同情他們,替他們出頭,就是在縱容他們以後有事還來鎮國公府。
沒有理會,等車伕趕馬車過來,蘇錦上了馬車後,杏兒也鑽了進去。
至於謝景宸,則是騎馬開路。
任誰一看,都知道謝大少爺陪大少奶奶回門了。
這樣纔能有效的防備那些蠢蠢欲動的臭雞蛋鋪天蓋地的砸過來。
一路平安。
半個時辰後,馬車在東鄉侯府門前停下。
蘇錦掀開車簾鑽出來,就聽謝景宸似笑非笑道,“你們青雲山飛虎寨迎接姑爺的方式還真是別具一格。”
蘇錦有點懵。
她一撇頭,然後嘴角就狂抽不止了。
只見東鄉侯府硃紅大門兩邊,跟掛臘肉似的左右各掛了四名小廝,嘴裡塞着布條,掙扎不了,也說不出來話。
蘇錦不是真的東鄉侯之女,青雲山的習俗她也不知道。
她望向杏兒。
杏兒搖頭,她沒聽說過有這樣的習俗,她小聲道,“可能是侯爺給姑爺的下馬威,侯爺說過,新姑爺登門,要殺殺他的威風的。”
謝景宸一臉黑線。
蘇錦扶額,“本來就弱不禁風了,再殺一下,估計又該擡回去了。”
他有那麼弱嗎?!
謝景宸不虞,翻身下馬,蘇錦也從馬車上下來。
邁步上臺階,一陣臭味傳來,蘇錦連忙把鼻子捂上,匆匆擡腳進府。
一旁小廝拎了木桶過來,問道,“還臭嗎?”
都薰死人了,能不臭嗎?
“這味道有點熟悉,好像是臭雞蛋的味道,”杏兒道。
“可不就是臭雞蛋,”小廝悶氣道。
“誰啊,這麼不怕死敢往侯府扔臭雞蛋?”杏兒眼睛瞪圓。
小廝指着大門口道,“都在門口掛着呢,昨晚上,這些小廝來侯府門前扔的,不只是臭雞蛋,還貼了紙條,讓我們滾回青雲山,一個沒跑,全逮住了。
只是逼問了一通,死活不招是誰派來的,侯爺便把他們都掛在侯府大門前,等他們主子來認領,結果到現在也沒人來,紙條好撕,就是臭雞蛋……我擦了兩個時辰,鼻子都快聞不出臭味了。”
她這爹有點天真啊。
敢往東鄉侯府扔臭雞蛋的,又豈是一般人,怎麼可能爲了幾個小廝和東鄉侯府撕破臉皮,不過把小廝掛在門口倒是可以敲山震虎。
蘇錦擡腳往前,那邊過來一小廝道,“姑爺可算來了,侯爺等你好一會兒了。”
等他?
謝景宸眉頭微皺。
蘇錦有點不大放心,問道,“可知道找姑爺何事?”
“侯爺知道姑爺不能動武,打算考考姑爺的文采,”小廝回道。
蘇錦望向謝景宸道,“這應該難不倒你,你好好表現。”
蘇錦沒打算陪謝景宸,可她要走,卻被杏兒拽了袖子。
“姑娘,你不去書房看看嗎?”杏兒認真道。
“這有什麼好看的?”
杏兒左瞄右瞄,欲言又止。
蘇錦便道,“有話就說。”
“侯爺不許別人說他沒文采,”杏兒小聲道。
蘇錦,“……。”
謝景宸,“……。”
沒文采還考別人文采,她爹的腦回路不至於這麼崎嶇吧?
看來,真有問題了。
蘇錦望着謝景宸道,“我陪你一起去。”
傳話小廝忙道,“侯爺只讓姑爺去,讓姑娘你去陪夫人,他和姑爺一會兒就進內院。”
蘇錦朝謝景宸聳肩,一臉愛莫能助。
謝景宸扶額,隨小廝走遠,身後有對話傳來:
“侯爺和姑爺會不會打起來?”杏兒問。
“應該不會,”蘇錦答。
“萬一真打起來了,姑娘你幫誰啊?”
謝景宸耳朵豎起來,腳步放緩,只聽蘇錦爽朗笑聲傳來: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坐在一旁嗑瓜子看熱鬧了。”
“……。”
居然沒向着她爹——
謝景宸嘴角往上勾了勾,心情愉悅的隨小廝去了書房。
一進書房,謝景宸就險些被飛過來的紙團給砸個正着,東鄉侯正坐在椅子上,一臉嚴肅。
謝景宸走上前,作揖見禮,“見過岳父大人。”
東鄉侯上下掃視了謝景宸好幾遍,看的謝景宸渾身不自在,又不是頭一回見他,用得着打量的這麼細緻嗎?
半晌之後,東鄉侯開口了,“看來強扭的瓜也甜的很。”
“……。”
謝景宸想起了那天他被關在柴房,東鄉侯把蘇錦誇的是天上有地上無,只差沒明說誰娶到那是幾輩子燒了高香,謝景宸聽得不耐煩,冷冷的回了一句,“強扭的瓜不甜。”
現在陪蘇錦回門,這不是打自己的臉麼。
謝景宸不說話,東鄉侯瞥了一旁站在的男子道,“把我要考他的題目告訴他,我出去透透氣。”
東鄉侯一臉深沉的出了書房。
謝景宸一頭霧水的望着男子,男子輕咳一聲道,“侯爺賒賬在前,揍那些鋪子管事的在後,早朝時被御史臺彈劾,侯爺一生氣,反駁了幾句。
也不知是嚇着了還是氣傷了,陳御史暈了,皇上讓侯爺好好反省,侯爺反省不出來,姑爺文采斐然,侯爺讓您替他反省下,寫下來,他明天要交給皇上。”
謝景宸,“……!!!”
這就是考他文采了?
他又不是土匪!
他能替他反省什麼?!
謝景宸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一家子,就沒一個正常的。
要不是答應蘇錦好好表現,謝景宸估計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了,這會兒只能認命的坐下,提筆沾墨,替岳父大人反省自己的土匪行徑。
只是筆提起來,遲遲落不下。
他問男子道,“岳父大人是怎麼氣暈陳御史的?”
男子回道,“陳御史說侯爺賒賬辦喜宴和嫁妝是打腫臉充胖子,侯爺說他就是不打腫臉也比他一個瘦竹竿似的御史胖。”
謝景宸,“……。”
就這一句話,陳御史就扛不住暈了,男子真擔心他以後會被活活氣死。
“侯爺叮囑別把話寫死,要看着像是反省,實則是在爭辯,要理直氣壯,侯爺這輩子還沒做過錯事,不能讓他的人生有污點。”
謝景宸,“……。”
這簡直比考狀元的題目還難!
謝景宸抽着嘴角,絞盡腦汁,斷斷續續寫了兩刻鐘才寫滿一張紙。
然後得到了一個讓他吐血的評價。
寫完後,謝景宸把紙交給東鄉侯,就告退了。
只是他一轉身,就聽到東鄉侯誇讚他,“不愧是我女兒看中的,果然文采風流,你看這字裡行間,撲面而來的土匪氣,令人爲之振奮,這小子哪天做土匪,肯定比我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