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的真開。
可他們覺得皇上想的太好了。
東鄉侯分明是還想再揍的,是小公公趕來的及時稟告了鎮北王府的事把他給打斷了。
東鄉侯找皇上來朝華宮,總不至於只是爲了揍皇上一拳頭吧?
要是沒一次出夠氣,下次繼續打,皇上這一拳頭就算是白捱了。
福公公覺得他還是比較瞭解東鄉侯的。
只是皇上的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消腫,總不能一直待在朝華宮不出去吧。
東鄉侯出了朝華宮,就直接回東鄉侯府了。
唐氏迎上來道,“你和皇上說了?”
“還沒有,”東鄉侯道。
唐氏嘆息,“沒說也好,紅白喜事相沖不吉利。”
“還是等鎮北王府老夫人下葬了再說吧。”
等了這麼多年,也不差這三五天了。
一旁假山處,蘇小少爺露出一腦袋來,“娘,什麼紅白喜事?” шωш ◆Tтkā n ◆c o
“大人的事,你少問,”唐氏瞪眼道。
“……。”
說完,唐氏和東鄉侯就走了。
留下兩道背影給蘇小少爺。
沈小少爺和九皇子站在一旁,都替蘇小少爺心塞。
爹孃說走就走了,一點都沒把他當回事。
蘇小少爺也不在意,這要在意,早被活活氣死了,習慣成自然。
“鎮北王府真老夫人找到了,是白喜事,我知道,可哪來的紅喜事?”蘇小少爺好奇道。
沈小少爺搖頭。
九皇子則道,“莫非是你姐姐懷了身孕?”
待在宮裡,在九皇子的印象裡,最大的喜事就是后妃有喜了。
蘇小少爺白眼一翻,“我姐姐懷身孕,也用不着進宮稟告皇上啊。”
九皇子,“……。”
說的也是。
鎮北王世子妃生孩子,和父皇又沒關係。
蘇小少爺望着走遠的自家爹孃,憑着他敏銳的嗅覺,他覺得有大事要發生了。
鎮北王府。
真老夫人的棺槨擡進府,安置在正堂裡。
小廝扛着梯子把白綢掛在大門前的匾額上。
門口的大紅燈籠也換成了白色的。
白綢、白燈籠一掛上,氣氛頓時就變了。
大姑奶奶,也就是刑部尚書夫人得知自己生母找到的消息,匆匆趕來。
自打假老夫人事情敗露後,大姑奶奶就沒再踏進王府一步。
老王爺病的那些天,大姑奶奶倒是想來探望,碰到王府大門緊閉,想進都進不了。
等她趕來,老夫人的靈堂已經擺好了,杏兒正和小丫鬟在那裡燒紙錢。
大姑奶奶跪在地上,悲痛欲絕。
她望着王爺,“那賤婦呢,她該在母親靈前俯首認罪!”
王爺沒說話。
李總管道,“我這就讓人把假老夫人擡來。”
自打假老夫人被擡進青霜院,除了送飯的丫鬟,還真沒人進去見過。
三老爺、三太太倒是想進,但是婆子攔門不讓。
這會兒兩婆子把人擡出來,假老夫人那瘦骨嶙峋的模樣,看的人觸目驚心,尤其是頭髮,白了大半了。
如果不是知道這就是老夫人,誰敢相信?
不止老夫人變化大,丁老姨娘也一樣,蒼老了十歲不止。
假老夫人被擡進來後,婆子摁着她跪在靈前,丁老姨娘則直覺的多,老老實實的跪着。
大姑奶奶看着假老夫人那張她極力想討好了二三十年的年,只覺得心像是被藤蔓給纏緊了,呼吸不暢。
做兒女的沒有不想爹孃寵着愛着的,尤其是女兒,心思細膩,最能感受到爹孃的疼愛。
她能感覺到老夫人疼她遠不及二姑奶奶。
老夫人雖然對王爺一般,可王爺多在外院,對爭寵一事壓根就沒放在心上過。
大姑奶奶不知道因爲老夫人更疼二姑奶奶,自己偷偷哭過多少回。
當初掉的眼淚如今都化成了恨。
她竟然奢望一個殺母仇人拿她當親女兒疼愛?
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嗎?!
如果她娘沒死……
如果活着的一直是她親孃……
大姑奶奶雙眸模糊,渾身恨意涌動。
知道假老夫人被擡出流霜苑,三老爺匆匆出了南院。
這些天三老爺都住在書房的,也沒有心思寵着雪姨娘了。
三太太也沒有了爭寵的心思,三房都從嫡出變成了庶出,王爺當衆抖出假老夫人李代桃僵的事,三房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三太太只後悔一雙兒女的親事沒有早早的定下,總想挑更好的,如今那些之前看不上眼的,如今看不上她三房了。
丫鬟稟告三太太道,“太太,老爺去前院了。”
三太太慘笑一聲,“去了又能如何?”
他能把假老夫人變成真的嗎?
三房大勢已去,只怕過不了多久就該被外放,不是死在任上,就該死在半道上了。
三老爺到了正堂,就看到大姑奶奶在扇假老夫人巴掌。
啪啪的巴掌聲,清脆悅耳。
三老爺臉色一冷。
不論老夫人是真是假,都是他親孃,豈容的別人摑掌?
他一直覺得老王爺心狠。
老夫人再怎麼樣,也陪了他三十多年。
他走過去,一把抓住大姑奶奶的手腕。
大姑奶奶冷看着他,“放手!”
三老爺用力,大姑奶奶疼的額頭冷汗直冒。
另外一隻手擡起來,朝着假老夫人就是一巴掌。
她就是要打她!
一個恬不知恥的女人!
三老爺想捏碎大姑奶奶的手,可惜,就是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
大姑奶奶就是晾準了他不敢,才補了一巴掌。
三老爺把大姑奶奶的手甩開。
王爺走進來,望着三老爺道,“你要留下,就一起跪着吧!”
王爺的語氣不帶一絲溫度。
三太太進來,見他們僵持着,把三老爺拉走了。
等拉回南院後,三太太就後悔了。
因爲三老爺一把甩開他,去找雪姨娘了。
三太太沒差點氣的原地爆炸。
雪姨娘在屋子裡喝茶,看到三老爺進來,忙迎了上去。
看着雪姨娘嬌媚的臉,三老爺煩躁的心方纔平靜了幾許。
三老爺坐下喝茶,雪姨娘就陪他坐着。
作爲兒子,夾在父親和母親之間是最痛苦的。
屋子裡安靜的可怕。
待了兩刻鐘,三老爺起身離開。
雪姨娘送他出門,站在迴廊下看着他走遠。
丫鬟站在一旁道,“姨娘怎麼不拉攏他?”
“現在還不到時候,”雪姨娘勾脣道。
“他還能比現在更慘?”丫鬟不信。
“雖然現在已經很不被人待見,但好歹現在還是個官,等他不是了再說。”
雪姨娘回屋後,繼續撫琴。
悽哀的琴聲,瀰漫在南院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