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南安郡王他們拐着彎的找她,蘇錦是忍俊不禁。
她雖然多了個身份,她還是她。
她是真心拿聶瑤當朋友的,也心疼她一個姑娘,父死母亡,只有祖父相依爲命,還捲進南安郡王和崇國公世子的爭鬥中,險些喪命。
哪怕就是不相識的人,知道她的遭遇,蘇錦也不會拒絕。
只是這會兒時辰不早了,她貿然去南陽侯府,只怕聶瑤想隱瞞的事是鐵定瞞不住的。
給人治病是好事,但也要尊重病人。
蘇錦道,“她要回鄞州,明兒我也去送送她,順帶幫她把脈。”
如果病的很嚴重,那就留下她。
如果只需要吃藥,就開藥方,讓她回鄞州調養。
周靜漪覺得蘇錦這樣安排甚好,正好蘇錦閒的無聊,兩人便逛花園打發時間。
第二天,蘇錦吃過早飯後,便帶着杏兒出了府。
謝景宸有事要忙,沒法陪蘇錦,蘇錦也不讓他陪。
給王妃請安後,蘇錦便坐上馬車朝城門口奔去。
蘇錦已經認祖歸宗,是大齊朝公主,身份猶在王爺王妃之上。
按理她是不用給王妃請安的。
但蘇錦沒有因爲自己是公主,就覺得高人一等了。
她既然嫁給了謝景宸,早上閒來無事,吃過早飯後溜達來給王妃請個安,不是什麼難事。
她希望大家還是和以前一樣。
再者王妃從來沒有爲難過她,她和王妃相處的甚至比王妃和謝景宸相處的還要融洽。
蘇錦挺喜歡這樣的氛圍。
城門口。
聶瑤的馬車停在那裡。
南陽侯沒有來送她,聶瑤要回鄞州,南陽侯覺得孫女兒不在,他留在京都待着也沒意思,再加上東鄉侯和王爺決定先派幾位將軍去邊關,以防萬一,南陽侯便決定先去邊關了。
既然決定了,就不宜耽擱,手頭上的事也就多了起來。
聶瑤坐在馬車裡,南安郡王騎在馬背上。
丫鬟掀開車簾東張西望,小聲道,“怎麼不走了?”
“再等等,”南安郡王道。
丫鬟心虛的很。
那日在畫舫上,她砸南安郡王是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南安郡王差點死在她手裡。
南安郡王沒有怪她,聶瑤也沒有罰她。
但丫鬟自責啊。
尤其南安郡王有傷在身,被南安王一巴掌拍吐血暈倒。
南安郡王都沒有吐露是她砸上的他。
不然她幾條小命都沒了。
爲了彌補,丫鬟是一逮着機會就幫南安郡王說好話,誇的是天花亂墜。
現在南安郡王讓再等等,丫鬟忙望着聶瑤道,“定是有急事,姑娘且耐心等等。”
怕聶瑤等着急了,給她拿茶水糕點,最最重要的是酸果。
透過車簾,聶瑤望着南安郡王,手裡一顆梅子捏的緊緊的。
南安郡王往馬車看,明明隔着車簾,南安郡王看不見她,可聶瑤還是慌亂的瞥過臉去。
把酸果塞嘴裡後,掀開車簾看向另一邊。
等了一刻鐘,周靜漪來送她。
又等了半盞茶的功夫,鎮北王府的馬車纔出現。
南安郡王迎上去道,“大嫂來了。”
蘇錦前來相送,聶瑤趕緊從馬車下來給蘇錦見禮。
連聶瑤的丫鬟都惶恐。
她家姑娘離京怎麼還驚動了鎮北王世子妃?
蘇錦扶聶瑤起來,道,“我還想請你去王府坐坐,沒想到你就要回鄞州了。”
“我們兩去那邊說話。”
蘇錦抓着聶瑤的手往那邊走。
她的手搭在聶瑤的脈搏上。
走了十餘步後,蘇錦腳步停下了。
她轉身望向聶瑤。
聶瑤慌亂的把手掙脫了。
蘇錦要說話,聶瑤拉着她往一旁走。
蘇錦道,“這就是你急着離京回鄞州的原因?”
聶瑤停下腳步,一臉祈求的望着蘇錦,“這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訴南安郡王?”
蘇錦犯難了。
畢竟她是受南安郡王之託來幫聶瑤看病的,聶瑤的病情,她理應如實告知南安郡王。
可聶瑤求她,蘇錦又不好拒絕。
聶瑤垂下眼眸道,“我只是不想祖父和南安王府爲難,只要我回鄞州了,就沒事了。”
聶瑤嫁給南安郡王,最大的阻礙是皇后。
皇后痛失愛女,聶瑤卻懷了身孕,這對皇后的刺激太大。
皇后不甘心壽寧公主喪命,都要南安郡王守身三年,她未必會允許聶瑤把孩子生下來。
就算明着允許了,誰知道背後會不會下黑手?
聶瑤望着蘇錦,見她不應,急的不知道怎麼辦好,她想跪下求蘇錦,又怕此舉會更引人起疑。
蘇錦輕點了下頭。
杏兒站在蘇錦身邊是一頭霧水。
看看蘇錦,又看看聶瑤,腦袋更迷糊了。
“回去後,我讓暗衛給你送些藥丸來,若是身體有不適,就吃一顆,”蘇錦叮囑道。
聶瑤感激不盡,福身道謝。
和蘇錦往回走,和周靜漪道別,然後坐上馬車離開。
周靜漪和蘇錦也坐回各自的馬車。
南安郡王護送聶瑤離開。
只是走了幾步之後,他又騎馬回來了,問蘇錦道,“瑤兒得的是什麼病?”
蘇錦,“……。”
“沒什麼,養十個月就好了,”蘇錦道。
“……。”
“養十個月?”南安郡王眉頭打了個死結。
“這還沒什麼?”
“大嫂,你和我說實話,瑤兒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南安郡王心急道。
“……。”
蘇錦嘴角狂抽。
她答應聶瑤不告訴南安郡王她懷了身孕的事。
但她於心不忍。
懷胎十月,辛苦非常,蘇錦不希望聶瑤一個人承受這樣的辛苦,希望南安郡王陪着她,有更多的人關心她。
但她沒想到南安郡王笨成這樣,他自己幹了什麼好事,他不知道嗎?
他不知道,人家文遠伯府大姑娘懷了身孕,他就不知道動腦子聯想一下嗎?
告訴他要養十個月,他就懷疑聶瑤是得了絕症了。
蘇錦心累。
不想和他說話的她,把車簾放下,道,“走吧。”
南安郡王看着馬車走遠。
遠處,聶瑤的馬車越跑越遠。
他騎馬追上去。
一路護送,什麼話都沒說。
送到十里亭,南安郡王實在憋不住了,撩起車簾問聶瑤道,“你到底得了什麼病?”
“你纔有病!”聶瑤妙目一瞪,脫口罵道。
“沒病大嫂怎麼說你需要休養十個月才能好?”南安郡王刨根問底道。
“……。”
聶瑤狠狠的瞪了南安郡王一眼。
把車簾從南安郡王手裡搶回來,道,“啓程!”
車伕連忙趕着馬車往前。
南安郡王看着馬車越走越遠。
蘇錦撂車簾,聶瑤也撂車簾。
是他話問的不對嗎?
等看不見馬車了,南安郡王才騎馬回京,直接回了東鄉侯府。
讓楚舜他們幫他分析這是什麼情況。
經過楚舜他們的分析——
聶瑤從絕症變成了心病。
“肯定是心病了,心病還須心藥醫,大嫂沒開藥方,還讓她離京回鄞州,說明病的並不嚴重,”楚舜道。
“十個月後回來,兩個月正好籌備喜宴,然後風風光光出嫁,”北寧侯世子贊同道。
定國公府大少爺拍南安郡王的肩膀道,“難怪大嫂和聶姑娘都撂車簾了,你這也太笨了。”
楚舜看他後腦勺,輕拍了下道,“不會是腦袋受傷留下了什麼後遺症吧?”
南安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