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東鄉侯騎馬出宮,那邊崇國公剛剛得知皇上冊封蘇錦爲公主,並把端慧長公主的封地潭州給蘇錦做封地的事。
一瞬間,崇國公的臉就青的發紫了。
漳州可不僅僅只是封地那麼簡單,更重要的還是那座鐵礦山!
一旦鎮北王世子妃接管了漳州,發現了鐵礦山……
若只是發現鐵礦山也就罷了,萬一發現有開採過的痕跡,端慧長公主有欺瞞之嫌,這是重罪。
再被扣一頂謀逆的帽子,那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崇國公氣惱之後,想起來一件更重要的事,急忙道,“速速派人去漳州善後!”
暗衛李忠眸帶擔憂。
崇國公坐在椅子上,身子都有些顫抖。
從端慧長公主那裡,他們知道她行刺是受了鎮北王世子的蠱惑,掉進了他挖的坑裡。
昨天皇上貶斥端慧長公主爲郡主,還是東鄉侯幫着說情纔沒有被貶爲庶民。
結果今天,東鄉侯就替鎮北王世子妃請封,還點名了要漳州做封地。
怎麼看都是衝着漳州去的。
崇國公有點擔心東鄉侯早就對漳州有所懷疑了,甚至可能知道了些什麼。
這個猜測讓他惶恐不安。
如果昨天他知道東鄉侯對漳州有覬覦之心,他都有辦法挽救。
現在皇上已經把漳州給了鎮北王世子妃做封地,做什麼都太晚了。
崇國公的臉陰沉彷彿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叫人覺得壓抑。
鎮北王府,沉香軒。
議政殿上,皇上當着百官的面讓人擬旨冊封蘇錦爲公主,並把漳州賞給蘇錦做封地。
這個消息,第一時間被傳回王府。
意料之中的事,蘇錦不覺得的詫異。
事先知道,就少了幾分驚喜。
論高興,蘇錦遠比不上杏兒,杏兒是高興壞了,“皇上總算封姑娘爲公主了。”
“我以後要改口叫姑娘公主了。”
“別……。”
蘇錦忙阻攔道,“以後還叫我姑娘。”
比起公主,蘇錦覺得還是做個有後臺的土匪比較好。
古代規矩多,公主規矩就更多了。
她還是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人家對着她叫公主,她壓力大。
屋外,謝景宸邁步上臺階。
身後跑過來一小廝道,“世子爺,皇上傳召您進宮問話。”
謝景宸瞬間頭大了。
不論是東鄉侯還是皇上叫他,謝景宸都覺得沒好事。
尤其現在皇上已經從不正式岳父榮升爲正式岳父。
硬着頭皮,謝景宸轉身進宮見皇上。
窗外,杏兒擔憂的看着走遠的姑爺道,“姑娘,皇上把姑爺叫進宮不會是又要訓他吧?”
杏兒有點心疼姑爺。
皇上經常沒道理的訓斥他。
上回在御書房,皇上訓姑爺訓的杏兒都心慌。
姑爺沒照顧好姑娘,讓她遇刺了。
她也沒有照顧好姑娘啊。
刺客殺姑娘的時候,她還怕死的躲起來了呢。
杏兒怕皇上訓斥完姑爺,緊接着訓斥她。
“我也猜不透皇上找他進宮何事,”蘇錦啃着果子道。
“不過捱罵的話,他應該已經習慣了吧?”
“……。”
謝景宸騎馬進宮。
等他到御書房的時候,皇上並不在。
太后請皇上去永寧宮說話。
太后病倒了,她請皇上去,皇上不能不去。
不過太后找皇上去,是讓皇上給蘇錦換個封地。
漳州是她女兒端慧長公主的……
不。
現在是端慧郡主了。
太后讓皇上另外給蘇錦換個更富庶的地方。
皇上能答應嗎?
要是東鄉侯沒有告訴皇上,他七天前就已經派飛虎軍去漳州幫端慧長公主搬家,皇上還真有可能給蘇錦挑個最最最富庶的州郡做封地,雖然蘇錦並不差錢,甚至比皇上這個親爹還有錢。
想到蘇錦和北漠公主通商,還分了三成利潤給皇上,皇上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東鄉侯不說漳州有什麼讓他心生覬覦的東西,太后又執意要他給蘇錦換封地。
皇上就更好奇了。
他望着太后道,“既然端慧長公主被貶了,封地自然要收回。”
“歷朝歷代還沒有收回的封地不能另外封賞他的人的先例。”
太后也知道這事她不佔理。
但漳州決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太后望着皇上道,“端慧在漳州住了快十六年了,她在宮裡也不過只待了十五年。”
“皇上即便要收回封地,也不用這麼急的賞賜給鎮北王世子妃。”
皇上眉頭皺緊,一臉不悅道,“端慧長公主待在漳州的時候,太后年年讓人准許她搬回京,雖然現在被貶爲了郡主,卻能長久留京侍奉太后,太后又說端慧郡主捨不得漳州了。”
太后,“……。”
這話算是撞皇上槍口上了。
皇上對端慧長公主的容忍度本來就小。
豈會容忍橫也是她,豎也是她?
何況聖旨是當着百官的面下的,豈能隨意更改?
讓太后好好養傷,皇上便告退了。
等皇上回御書房,謝景宸已經等了足足一刻鐘了。
看到皇上,謝景宸趕緊見禮,“見過皇上。”
“叫岳父!”皇上道。
“……。”
沒見過這麼爭的。
哪有叫皇上岳父的?
但皇上要求,謝景宸也只能遵命了。
進了御書房,福公公把宮女太監都遣下去。
皇上坐在龍椅上,望着謝景宸道,“漳州到底有什麼東西讓東鄉侯覬覦的?”
原來找他進宮是爲這事,謝景宸如實道,“漳州有座鐵礦山。”
皇上臉色一變。
福公公都倒吸了一口氣。
齊王原就有異心。
端慧長公主又是齊王胞妹,她的封地上有座鐵礦山,齊王不想謀逆也會生出幾分謀逆之心來。
難怪東鄉侯一早就派人去漳州幫端慧長公主搬家了。
難怪東鄉侯幫端慧長公主求情,留她一個郡主的身份了。
一旦漳州有鐵礦的事抖出來,端慧長公主罪責難逃,若是已經被貶爲庶民了,皇上估計也不會再追究她什麼。
可她若是還有個郡主的身份,就會依法量刑,所受的懲罰要遠比現在大。
還有齊王……
若是齊王真打算謀逆,只怕他的禍心藏不了多久了。
知道有鐵礦山後,後面的事,皇上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倒是個一箭雙鵰的好計謀,”皇上道。
這個計謀,謝景宸和東鄉侯是不謀而合。
這也是爲什麼東鄉侯誇謝景宸有做土匪的潛質。
早在知道漳州有鐵礦山後,謝景宸就知道他不用再挨皇上的罵,也不用吹枕邊風了。
東鄉侯爲了飛虎軍那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知道漳州有鐵礦山,他必定會起據爲己有的心思。
鐵礦山必定能討東鄉侯歡心。
爲了正大光明的霸佔鐵礦山,東鄉侯只能讓皇上認回蘇錦。
如此一來,皇上就得償所願了。
兩岳父誰都沒得罪。
爲了計劃能實行的萬無一失。
他夜探長公主府,偷了那塊令牌,在打鬥時,不着痕跡的塞在了刺客懷中。
大理寺少卿和衙差趕到的時候,刺客還沒有全部倒下。
誰會懷疑那塊令牌是謝景宸塞到刺客身上的?
有大理寺少卿和衙差作證,這黑鍋端慧長公主甩不掉。
這也是爲什麼要大理寺少卿入局的原因,因爲這事需要人證。
不過謝景宸也沒讓大理寺少卿白入局,救下蘇錦,皇上必定會厚賞他。
毫無疑問,這是個兩全其美的好計謀。
但謝景宸最後還是把皇上給得罪了。
這麼大的事,他稟告了東鄉侯,沒有主動告知皇上,這就是錯啊。
皇上想賞他都帶着氣。
兩岳父,他這個皇帝纔是親的。
不說更向着他,至少要一視同仁,不能厚此薄彼吧?!
可不賞吧,又說不過去。
然後——
皇上就把那幅遭東鄉侯嫌棄的假畫賞給了謝景宸。
賞賜了他不算,走的時候,福公公還追出來告訴他畫是假的。
甜棗不甜,刀子卻是真刀子。
謝景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