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怎麼也沒想到,她還沒有到邊關,就先做了俘虜。
這一天,陽光明媚,風也不大。
蘇錦坐在馬車內,掀開車簾看外面。
此地距離邊關不過一天的路程,想到自己走了一路,總算是要到了,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從臨州出發,就派人給邊關送信,告知李家往邊關送馬匹和糧草的事。
消息送到了,也派了官兵來傳話,說是這裡雖是大齊境內,但難保沒有南樑人,小心爲上,會派人在前面接應。
這都快要到邊關了,接應的人怎麼還沒來?
杏兒疑惑。
蘇錦道,“許是邊關戰況緊急,騰不開人手,又或者這一帶很安全。”
杏兒看着四周懸崖,有點擔心道,“侯爺說過這樣的地勢易守難攻,最有利於伏擊了。”
蘇錦刮目相看,“你還懂這個?”
“這地方和我們青雲山很像啊,”杏兒咧嘴笑道。
剛說完,一支箭射穿馬車,插在木頭車身上,箭身顫抖出聲,猶如琴絃繃緊鬆開時的聲音。
一瞬間,杏兒的臉就刷白的了。
差一點點。
就差一點點她就沒命了。
蘇錦戴着面具,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但也嚇的不輕。
馬車外,慘叫聲不絕於耳。
蘇錦掀開車簾,就看到護在馬車外的小廝被箭射中倒下。
周管事手裡拿着劍,擋住射過來的箭矢,一邊急道,“咱們中埋伏了!”
不用周管事的說,蘇錦也知道他們是中了敵人的埋伏了。
爲什麼她爹沒派人來接他們,敵人來了?!
一路順風順水,本以爲能平安抵達邊關,沒想到還是躲不過去。
蘇錦腦袋一轉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是她大意了。
李家派去的人,只怕被人半道上劫下來了,根本就沒有送到軍營。
說一路安全的是敵人,不是她爹!
箭如雨下。
車身上紮了不知道多少箭了。
幾隻箭射過來,周管事擋住了兩隻,另外一支射在他肩膀上。
周管事從馬背上摔下來。
“周管事!”杏兒大叫。
暗處,敵人躲在兩邊,彎弓射箭。
一將軍拿出弓來,搭上箭,瞄準蘇錦。
他身側站着一男子,眸光深邃,一眼望不到底。
他聽到杏兒的喚聲,眉頭一皺。
那將軍的箭射出去。
他不及多想,彎弓射箭。
蘇錦無處躲避,擡頭就看到箭朝她射過來。
不過就在她覺得必死無疑的時候,另外一支箭射過來,直接把箭矢射偏,撞到石頭上。
那將軍面色一沉,猛然望向男子,“敢射掉我的箭,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男子手裡握着弓,望着男子道,“活捉他,比殺掉他更好。”
“這裡畢竟是大齊,難保回去的路上不會有埋伏,我們有李家大少爺這個人質在手,也多了一份保障。”
那將軍沒說什麼。
男子縱身一躍,跳下去道,“我勸你們束手就擒,否則只會白白葬送小命!”
男子跳下後,箭也停了。
僥倖沒死的周家小廝和李家小廝把刀扔在地上。
蘇錦氣的咬牙。
男子望着蘇錦和杏兒,“下馬車。”
被俘虜了,不聽話就是自討苦吃。
杏兒跳下馬車後,把蘇錦扶下來。
男子拿了根繩子直接把蘇錦雙手捆住了。
捆完了,然後搜身。
蘇錦想咬死人的心都有了。
不過漸漸的,她眉頭又皺緊了。
男子搜的很仔細,但什麼都沒有搜到,進了馬車。
彼時,那險些射殺蘇錦的將軍走了過來。
風掀開車簾,男子看了將軍一眼,從包袱裡抓住一把銀票來,隨手一晃,便揣入了懷中。
行雲流水的動作,根本沒看清,男子就出來了。
就這樣——
蘇錦做了俘虜,被人捆着手腳扔在糧草上。
風還是那個風,但是心境和之前大不相同。
那將軍走在最前面,男子騎馬在他身邊,往前跑了一個時辰後,趁着歇氣的功夫,男子從懷裡把銀票掏出來。
厚厚的一沓。
那將軍隨手接過。
只是打開的時候,銀票裡掉下來一個小竹筒。
“什麼東西掉了?”那將軍道。
男子命身後的官兵,“撿起來。”
那將軍看着銀票,隨手數了一下,臉上笑開了花。
足足八萬兩啊。
不愧是大齊第一養馬世家的少主,出門身上都帶這麼多錢。
他把銀票揣懷裡,官兵把竹筒遞給他。
那將軍隨手翻看了下。
竹筒平平無奇。
可這麼平平無奇的東西卻和價值八萬兩的銀票放在一起,必定非比尋常。
“裡面會不會是密信?”男子問道。
“是不是,打開一看便知,”將軍隨口道。
那將軍一把拔掉塞子。
嗖的一聲。
信號彈射向空中。
這裡離軍營還有些遠,但離鎮子直線距離不遠了。
在鎮子上辦事的飛虎軍看到信號,當即臉色一變。
這是姑娘的求救信號!
飛虎軍當即飛奔軍營,東鄉侯讓蘇崇和南安郡王他們帶兵去救蘇錦。
這邊將軍還不知道信號彈是給東鄉侯送信的,但信號發出,總歸不是什麼好事,爲了以防萬一,需儘快離開。
蘇錦雙手被捆,馬車狂奔之際,幾次差點被掀下馬。
就在顛簸的暈頭轉向之際,馬車終於停了。
隨之而來的是第二撥箭矢。
只是這回射箭的是飛虎軍。
杏兒嘴裡塞着布條,唔唔的叫不出聲——
她們是自己人,射準點兒啊,不要誤傷她們!
飛虎軍最精銳的弓箭手都來了。
箭無須發。
蘇崇要射殺那將軍。
箭到跟前,被男子打落了下來。
他護着那將軍靠向馬車,刀架在蘇錦脖子上道,“放我們走!”
蘇錦被人刀架了脖子,箭就停了。
蘇崇面冷如寒霜。
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拿他妹妹威脅他們?!
南安郡王摸着馬毛笑道,“膽子還真不小,偷偷摸摸潛入大齊境內,還想把這麼多匹馬和糧草都帶回南樑?”
楚舜和北寧侯世子他們已經在替男子默哀了。
挾持誰不好挾持他們大嫂。
擡擡手就能把他們毒的死去活來,估摸着也快毒發了吧?
南樑人的去路被擋住,被飛虎軍弓箭手盯上,根本逃不掉。
唯一的生路就是被他們挾持的人質。
蘇崇冷道,“我放你們走!”
杏兒努力唔唔叫。
“讓她說話,”蘇崇道。
男子把布條取下來,杏兒大叫道,“他拿了我們的錢!”
“讓他把錢留下再放他們走!”
“……。”
南安郡王他們一臉黑線。
這丫鬟是不是把命看的比錢更重要?
然後——
蘇崇放人就多了一個條件。
把錢也留下。
現在局勢於他們不利。
但唯一值得信任的就是飛虎軍說到做到,不會食言而肥。
那將軍把懷裡的銀票掏出來扔在蘇錦身上。
“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