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樑將軍騎上馬背,騎馬離開。
男子收了劍,也翻身上馬。
走之前,眸光還在蘇錦身上轉了一圈。
他們一走,蘇崇趕緊下馬過來把蘇錦嘴裡塞的布條給摘下來。
塞了這麼久,嘴都快合不上了。
“妹妹沒受傷吧?”蘇崇擔憂道。
“我沒事,”蘇錦回道。
蘇崇幫蘇錦把捆着手的繩子解開,蘇錦摘掉臉上的面具,撕下人皮面具,過去給周管事治療箭傷。
周管事肩膀中箭,雖然傷的不是要害,但也要儘快醫治。
蘇錦從馬車裡拿出金瘡藥,拿了根木頭給周管事咬住,道,“你忍着點兒。”
周管事點頭。
蘇錦握着箭,用力一拔。
等她再看,周管事的額頭已經多了一層細密汗珠,硬生生疼出來的。
蘇錦往傷口上倒金瘡藥,幫忙把傷口包紮好。
蘇崇派人去蘇錦遇伏的地方,去救治其他人。
杏兒扶周管事躺好。
馬車上的箭被飛虎軍全拔了下來,沒扔。
青雲山上物資匱乏,養出來了節儉好習慣。
這箭沒壞,還能用。
找機會,把這箭悉數還回去。
馬車被射出不少窟窿眼來,風往裡鑽,不過也好過坐在糧草上。
蘇錦靠着車身,把懷裡的玉佩摸出來。
龍形玉佩,是東鄉侯在大佛寺打劫了皇上給蘇錦的。
雖然只是塊玉佩,背後象徵的權力並不小。
拿着這塊玉佩,砍掉幾個知府腦袋都不在話下。
杏兒眼睛睜的圓圓的,“玉佩怎麼在姑娘身上?”
她見男子搜身,沒搜到玉佩還有那麼點慶幸呢。
被誤會是李家大少爺總比他們知道是公主好。
挾持了公主,他們肯定有恃無恐。
“爲什麼玉佩沒有被搜出來?”杏兒後知後覺道。
蘇錦把玉佩揣懷裡道,“因爲搜我身的是你家姑爺。”
杏兒,“……???”
姑爺?!
那個她恨不得用眼神瞪飛的男子是姑爺?!
這怎麼可能呢?!
“姑娘,你是不是弄錯了?”杏兒不敢相信道。
蘇錦也不敢相信。
但除了那就是謝景宸外,她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打掉射殺她的箭,第一時間搜她的身。
搜的那麼仔細,摸到了竹筒,卻摸不到玉佩可能嗎?
銀票雖然全部拿走了,卻幫她們把信號射向了空中。
當時她們都嚇懵了,根本沒反應過來要發求救信號。
不過那地方距離邊關太遠,就算髮了求救信號,被看到的希望也渺茫。
很顯然,那男子一直在幫她們。
雖然他身上的藥味很淡了,但仔細聞也還能嗅到一絲。
何況誰中她的毒能扛那麼久,扛到她反應過來給他解毒的?
他一定是謝景宸!
想到這裡,蘇錦就氣的想捶他。
雖然到邊關花的時間久,可苦頭她一點沒少吃,知道他沒死,但下落不明也夠叫人不安了,沒想到他打入敵人內部了!
她辛辛苦苦來找他,他卻把她給俘虜了……
想到自己在糧草上顛簸,頭暈腦脹的,要是動了胎氣,再見到非撓死他不可。
蘇崇和南安郡王他們就護在馬車四周。
蘇錦說話聲不大,但足夠他們聽見了。
幾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俱是不敢置信。
謝景宸出事的那些天,他們幾個帶人沒日沒夜的找他,寒風吹的臉都掉了一層皮。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找了足足半個月,一同被雪埋了的其他人都找到了,也入土爲安了。
若不是知道謝景宸和蘇錦體內有同心蠱,兩人性命相連,他們估計都給謝景宸準備衣冠冢了。
知道謝景宸沒死,但找不到人,也就沒再找了。
他倒好,悄摸摸的打入了敵人內部,也不知道找個機會給他們送個信,讓他們白白擔心。
這是人不在跟前,否則一定會揍他個半死。
太氣人了!
剛剛纔被俘虜了,但不得不說一句大嫂運氣就是好。
剛到邊關就達到了目的。
雖然見到的是易容後的景宸兄。
打入敵人內部不易,而且是件極其危險的事,一旦泄密後果不堪設想。
哪怕是飛虎軍,也知道的越少越好。
……
再說謝景宸和那將軍,帶着僅剩的七八個活口騎馬奔回南樑。
那將軍年紀不大,剛滿二十。
姓董,名暹,字承琅。
天雖然暖和了些,但風颳在臉上還是很冷,尤其在出了一身冷汗之後。
謝景宸看着他道,“也不用跑的這麼急,他們沒有追來。”
董將軍稍稍放慢速度,看着謝景宸道,“得虧你打掉了我的箭,留他們一個活口,不然只怕咱們這回是在劫難逃了。”
不止留了一手,還打掉了射向他的箭,救了他一命啊。
算起來,已經救他三回了。
董將軍道,“待我回去稟告舅舅,一定給你論功行賞。”
謝景宸眼睛抽了下道,“施大將軍命將軍你帶兵埋伏,把兵馬糧草帶回南樑,咱們損兵折將,回去要挨軍法的。”
“你這時候替我請功,只會激怒施大將軍。”
“他雖是你親舅舅,護着你,可軍法如山,將士們都看着呢。”
南樑手握重兵,深受南樑皇上信任的施大將軍正是董將軍的親舅舅。
董將軍看着自己帶的兵被人殺的就剩這麼點了,心也虛的很。
他那舅舅雖然疼他,但他更看重軍法,未必不會拿他這個親外甥立軍威啊。
“快給我想個辦法,怎麼躲過挨軍棍,”董將軍急道。
“不是說萬無一失嗎,飛虎軍怎麼來的那麼快?”
“我肯定是被人算計了!”
“……。”
馬揚蹄疾馳,塵土飛揚。
罵咧咧聲也被馬蹄聲淹沒。
……
距離軍營幾裡地的時候,蘇錦靠着馬車,強忍吐意。
這時候,一陣高呼聲傳來——
“大將軍!”
杏兒高興的掀開車簾,蘇錦就看到東鄉侯騎馬過來。
馬背上的東鄉侯面容嚴肅,像是一座氣勢巍峨的山。
再看到蘇錦的時候,臉上嚴肅盡去,儼然就是個慈父。
馬車停下,杏兒跳下車轅,扶蘇錦下來。
東鄉侯翻身下馬,快步走過來。
杏兒扶着蘇錦往前。
這場景,怎麼看都是父女重逢,喜極而泣的感人場面。
飛虎軍都醞釀好情緒了,他們是知道侯爺有多擔心姑娘的。
然而——
氣氛和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
蘇錦往前走了幾步後,迅速轉了個彎,跑到一旁嘔吐了。
東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