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筱秋帶着方浩去見金姨。
“這就是金姨。”藍筱秋推開大門。
金姨本是無聊的坐在牀上,見了方浩,她似是怔了一下,隨即瞪大了眼睛。
藍筱秋連忙道:“金姨,他是我的朋友也,是這家的主人之一,你不要害怕。”
金姨似是什麼都沒聽到,她慢慢的走進方浩,方浩卻見她眼中含着光芒。
金姨一把抱住方浩的腰,將腦袋貼在他的胸口,狠狠的抱住他:“兒子,兒子,我終於找到你了。”
“金姨。”藍筱秋拉着金姨,卻發現她的力氣真的很大,方浩也似是愣住,他任憑女人那麼抱着自己,臉上有些無奈。
“兒啊,你離家這麼久,怎麼就不回家看看孃親?我可是想你啊,兒啊。”金姨已經眼淚婆娑,她擡頭望着方浩,並無半點惡意。
“我,我不是你的兒子,你認錯人了。”方浩有些爲難道。
金姨摸幹了眼淚,她傻傻的看着方浩,方浩也看着她,兩人眼裡似乎有不同尋常的相似。
金姨哇哈哈的一聲大笑,讓藍筱秋一身汗毛倒立。
“對啊,我的兒子早就死了,他跟着他爹跑了,不要我了,不要我了。”金姨隨即撒開雙手,兩手重重的垂在身邊,整個人似是從亢奮到了失落乃至沮喪,她猥瑣在牀角,眼睛直直的盯着地上不知什麼東西:“你跟你爹都不要我了,把我扔了,我沒有丈夫,沒有兒子,你不是我兒子,我兒子早死了。”金姨癡癡呆呆,倒也安靜了下來。
藍筱秋和方浩互相望望,他們覺得金姨很可憐,或許就是因爲丈夫帶着兒子跑了,所以她纔會失心瘋,方浩不知說什麼纔好,藍筱秋蹲在金姨身邊:“金姨,你能告訴我們,你以前的事情麼?我們可以幫你找家人。”
金姨看看藍筱秋,又看看方浩:“真的?”
藍筱秋點點頭:“金姨,你放心,他是個熱心人,一定會幫你找到兒子的。”
方浩瞪着蘇九,蘇九認識自己也沒幾天,怎麼就知道自己是個熱心人,而且自己根本不是個‘熱心人’,蘇九這種無賴氣質倒是很像是自己一直在思念的‘某個人’。
金姨看看藍筱秋:“他死了。”
簡單的三個字,似是讓人無限的想到很多種悲慘傷感的故事,藍筱秋抱着金姨的肩膀:“金姨,以後我就是你的孩子,你放心吧,我會照顧你的。”
方浩咳咳兩聲,因古代男人和女人是不能如此親密舉動的,哪怕是母子或者是親人,就是夫妻也不能在有人的地方做出這種舉動,藍筱秋似是沒反映過來,她看看方浩的示意,連忙放開手,小聲嘀咕道:“男人真麻煩。”
方浩似乎出奇的八卦,他上前問道:“金姨,你的兒子是怎麼死的?既然她那麼早就離開了你,怎麼知道他死了?”
金姨看着方浩:“我希望他沒死,可所有人都說他死了。”
方浩也不敢再問下去了,拉着藍筱秋道:“金姨的口音像是京城人士,我想京城會有人認識她,不如……”
聽到這裡,金姨似是發瘋一般的捂着腦袋:“不要,不要讓他們找到我,他們會殺了我,不要。”
藍筱秋與方浩面面相覷,這個金姨時而瘋癲,時而乖靜,倒也不知道她說的哪句真哪句假,原本就是好心收留不想讓她受苦,若是如金姨所說,被人認了出來會殺了她,那還不如不幫她尋找家人,她不是都說自己兒子死了麼?而且很多人都說她死了,那麼她到底是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藍筱秋還是想要知道的。
藍筱秋似是想起什麼:“她身上有一隻金釵,我瞧着不一般。”
藍筱秋哄着金姨叫她拿出金釵來瞧,金姨取出金釵:“這可是我的寶貝,你們誰都別想拿走。”
方浩不敢去拿,只是遠遠的看着,那確實是一隻非比尋常的金釵,上面刻着一朵金色的牡丹,而這朵牡丹旁邊還有一隻飛翔的鳥,看起來栩栩如生,華麗非常。
“可能是大戶人家的。但是方夫人已經見過她了,卻不認識她也十分奇怪,因方夫人在京城住了幾十年,但凡達官顯貴她都見過,哎,這個金姨的身世真是撲朔迷離。”方浩說着說着,不免想到自己,自己不也因自己的身世煩惱麼?朝堂上權傾天下的九五之尊就是自己的生父,而且還不能相認,自己的生母連她的墳都不能靠近,因怕若皇后的陷害,想到這些,方浩覺得金姨和自己都有同樣的苦惱。
藍筱秋看着金姨道:“只要她不在外面流浪,不被人欺負,有安身之所也算不錯,有些事越是知道越是傷心,或許她選擇瘋癲就是爲了不面對讓她傷心的事情。”
藍筱秋想着金姨的事情,不知不覺的自己來到掖山,下意識的望望天空,頭頂一片藍天,看起來不像要下雨的樣子,遠遠地藍筱秋看到山洞,便走了進去。
山洞內有一團火光,這寒冷的冬天在原本就冰冷的地方,一小撮火光並不能取暖,藍筱秋呵了一口氣,口中的白霧在暗處也能看得到。
“你來了?”老翁放下柴火,搓搓手,似是認得藍筱秋。
藍筱秋驚詫極了,她如今的這副打扮根本沒人能認出來啊。
“老翁。”藍筱秋問道:“你認識我?”
老翁笑笑:“我爲何不認得你?”
藍筱秋指着自己的臉:“這樣你也知道我是誰?”
老翁道:“你怎麼穿了男子的裝扮。臉瘦了些。”
藍筱秋問道:“瘦了?我這俊秀的樣子,你居然能看到我原本的面貌?”
老翁聽了哈哈大笑:“俊秀?姑娘家怎可如此自大。”
藍筱秋舉起桌上的銅鏡:“我現在的樣子怎不是俊秀……”話還沒說完,藍筱秋卻驚異的發現自己居然會回覆了原來的容貌:“不可能啊,還不到一個月啊,怎麼會……”鏡子裡確實是藍筱秋自己的容貌。
老翁聽了似乎有所頓悟:“你易容了?”
藍筱秋點點頭:“是江湖上傳說的百變面君,他的易容術天下無敵,說是可以維持三個月的,怎麼現在就失效了,若是能評價一定給他個差評,不行,我要去通知
李達,要是他露陷就不好了。”藍筱秋衝了出去,老翁見藍筱秋要走,便舉着鏡子扔了出去:“你再看看。”
藍筱秋撿起落在稻草上的銅鏡,銅鏡裡,自己果然又回覆了蘇九的樣子。
老翁站在洞裡道:“果然比你以前俊啊,百變面君的面具有個破綻,那就是在四面結冰的地方,通過火光的照射,可以將那層面皮變成透明的,就是你覆蓋在麪皮之下的臉就會顯現出來,一旦出了這裡,你就回復了假面。”
老翁看起來比百變面君還要了解自己的技術,藍筱秋走回洞裡,果然,自己的臉又呈現了出來。
“爲何面君沒告訴我這個秘密?”藍筱秋問道。
老翁想了想道:“或許這種情況很少出現,他不必跟你說明。”
藍筱秋思索着:“真有那麼簡單麼?”
老翁道:“看來你用了另一種身份生活,好像可苦了一些牽掛你的人。”
“此話怎講?”藍筱秋見老翁又將火堆裡填了柴火,火更旺了起來,藍筱秋身子暖了一些,接過老翁遞過來的熱水,抿了一口,頓時身體恢復了體溫。
“上次喝你血的年輕人。”老翁道。
“別說那麼恐怖,他來找過我吧。”藍筱秋有些感動,也有些糾結。
老翁笑道:“看來你知道啊,你這樣折磨一個年輕人,就是作孽啊。”
藍筱秋忙解釋:“我有我的苦衷,只是現在不能跟他講。”
老翁嘆道:“我在這裡生活了那麼多年,他最近可算是我的常客了。”
“什麼?他經常來麼?”藍筱秋緊張起來,正說着,卻聽見腳步的聲音,老翁聳聳肩:“來了。”
藍筱秋慌忙四竄,老翁指了指牀下,藍筱秋趕忙滾了進去,動作之瀟灑利落可比練家子,只是牀下冰晶讓藍筱秋剛溫暖的身子更覺寒意。
方浩拱手:“老翁,她來過了麼?”
老翁搖頭:“沒有,年輕人,有緣自會再相見,看你也不是如此想不開的人。”
方浩笑道:“是啊,我也沒想到我會這樣。”
“你來了幾十次了,每次都說路過,這次也是路過麼?”老翁故意讓牀底下的人聽到。
方浩自嘲道:“自然不是,路過,只是不由自主的就喜歡往這裡走。”
“年輕人,看來你很喜歡那個姑娘,爲什麼不早早留住那個姑娘呢?你們是不是吵架了?”老翁刺探道。
方浩嘆道:“許是那姑娘都不知道我的心意,我只是單相思罷了。”
“不會的,我覺得那姑娘比你喜歡她還喜歡你。”老翁調侃道。
藍筱秋在牀底下呲牙咧嘴,方浩笑笑便告辭了。
藍筱秋從牀底下滾出來的時候,嫣然沒滾進去的那樣乾脆利落,她揉着凍麻的雙腿道:“老翁,你還真調皮。”
老翁隨意一眼瞥見藍筱秋方才從身上掉落的東西,他激動的拖着殘腿幾乎是跳了過去,小心的撿起來,他瞪大了眼睛問:“這個,怎麼會在你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