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放血

藍筱秋望望天空,她極怕下雨。

可方浩顧不得天氣狀況,推着藍筱秋便上了山,直到官兵追到山腳,往天上看去:“快要下雨了,諒他們逃不過泥石流。”

果然天空中一陣霹靂,藍筱秋嚇的躲進方浩懷中,方浩藏在石頭後面,見官兵慢慢離去道:“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

藍筱秋點點頭:“我可不想步蕭兒的後塵。”

可因爲緊張,藍筱秋剛一站起來,腳下一滑,便扭了腳。藍筱秋一臉抱歉,方浩只得揹着她下山,可還沒走幾步,這老天便偏要跟他們作對。

傾盆大雨急急而落,瞬間澆溼了兩人的衣衫。因腳下黃泥加上身背藍筱秋,方浩一步一滑的往山下走,只聽轟隆一聲,遠處泥石流便要瀉下。

藍筱秋道:“你放下我,自己快離開吧,要不然,我們都要死。”

方浩卻朗聲笑道:“我自覺早晚是要被你害死的,自己走了又有何用?恐怕明天別人也只是會發現兩具隔着老遠的屍體罷了。不如死在一起,還得個佳話,說我們私通也罷,殉情更好。”

“方浩,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藍筱秋心急如焚,指着前面的山洞道:“去那裡,那裡安全。”

方浩似從來未發現有個山洞,便隨着藍筱秋所指朝着山洞邁進。剛到洞口,兩人便看見自己方纔所站的位置已經瀉入洪泥。方浩鬆下一口氣,卻突然叫了一聲,藍筱秋趴在方浩背上看見一條呲牙咧嘴的大蛇從方浩身邊滑走了。

方浩將藍筱秋放下,自己已經站不穩,看着自己的傷口道:“是毒蛇。”

“啊,怎麼辦?你會死麼?”藍筱秋見着方浩已經發紫的嘴脣:“這裡怎麼會有毒蛇?”

方浩笑道:“山上自然有蛇。”可那笑容還未褪去,方浩便昏迷了過去。

藍筱秋眼看方浩的全身已經發紫,想要去叫人,卻發現自己也走不遠,就這樣一瘸一拐的準備進洞裡找老翁。

“老翁在麼?救命啊。”藍筱秋呼喊着,可裡面並沒有任何人,只有一推火在熊熊燃燒。

藍筱秋心想主人應該很快就回來了,便將方浩拖了進去。

方浩的臉已經發黑,藍筱秋晃着他,終於方浩有些甦醒,可醒來便對藍筱秋道:“我不行了,這種蛇毒極爲厲害,恐怕現在是迴光返照。”

藍筱秋搖着方浩的臉:“你醒醒,不要昏過去。”

方浩卻進入了二次昏迷,呼吸開始急促,全身都已經發涼。

藍筱秋往洞牆上望去,上面的冰蛇還在,藍筱秋狠了狠心,赤手抓住二條冰蛇,扔在鐵鍋裡。

藍筱秋扶起方浩,準備喂下他冰蛇的時候,卻聽洞主人回來喊道:“不可,他不能喝……”

可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在洞主回來之前,藍筱秋已經喂下方浩。

老翁奪過碗去,看看碗裡的兩條冰蛇,又看看方浩,道:“你讓他死都不安生啊。”

“爲何?你不是說這冰蛇什麼病都能治麼?而且你怎麼知道他不能喝?”藍筱秋看着方浩,依然沒什麼動靜。

老翁搖頭嘆道:“我告訴你不要來你,你來了,還給我帶來一個屍體,真是阿彌陀佛。”

藍筱秋急忙拽着老翁:“他真的無藥可救了麼?”

“若你先問問我,這冰蛇還是可以救活他的。”

藍筱秋聽得着急:“你倒是快說啊。”

見老翁伸手將兩條冰蛇取了出來,在眼前晃了晃嘆道:“雙數倒是對的,只是,你都給他抓了雄冰蛇,這一雌一雄才能陰陽互補,他本來就是男人,這吃了兩隻雄的,還不要折騰死他?”

“你怎麼不早說?如果吃錯了會怎麼樣?”藍筱秋問道。

“反正也是一死,只是在臨死前要受些折磨罷了。”話音剛落,便見方浩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藍筱秋連忙扶住方浩的臉:“難道沒有辦法救他了麼?”

“有倒是有。就怕你不肯。”老翁看起來有些羞澀。

藍筱秋想到電視劇裡那些要合體的情節,她道:“不會要我跟他……”

“姑娘你想多了吧,他一個病人,你還不放過他?”被老翁一說,藍筱秋像是來不及了似地。

“既然不用,那怎樣我都能承受。他是因爲我才這樣的,我一定要救他。”藍筱秋下定決心。

老翁點點頭:“每日你喂他一碗血,我再用其他的冰蛇護住他的心脈,等喂他三日,就差不多了。”

“喂血?爲何要喂血?”藍筱秋想到自己上次歃血爲盟的時候,滴下幾滴都讓自己難受半天,何況是以碗計數。

老翁道:“給他放一碗血,你補他一碗血,放三碗血差不多就好了。”老翁說完,便從身後稻草裡找出一隻碗,藍筱秋見那碩大的碗口時問道:“能換小點的麼?”

“那得六碗。”

“算了,我認命了。”藍筱秋似又想到什麼:“那麼,這三天就要打擾老翁了。”

“放心吧,我給你們做吃的,姑娘俠義心腸,爲心上人滴血,我老翁自然要好吃好喝招待你。”老翁笑道。

“心上人?他可不是。”藍筱秋看着抽搐着的方浩。

“既然他不是你的心上人,你一定是他的心上人,姑娘剛纔說他是爲你受的傷,自然是英雄救美了。”老翁揣測道。

“我們沒任何關係。”藍筱秋看着那隻空碗,想到一會兒就要給自己放血便十分心慌,藍筱秋唸叨:“也不知道有多少CC。”

老翁笑笑,扔給藍筱秋一把燒過的刀子:“你先放吧,放完了我給他放,喂他喝。”

“我是不是應該吃點東西先?”藍筱秋覺得自己應該補補。

老翁搖頭道:“你少放一會兒,他便要多一會的煎熬。”

“好。”藍筱秋閉上眼睛,在自己胳膊上劃開,血慢慢地滴入碗中,藍筱秋敲着一滴滴的鮮血居然昏了過去。等到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老翁已經將飯菜做好,擺在藍筱秋的面前:“快吃吧,你的血我已經餵給他喝了。”

藍筱秋見方浩嘴角還有血跡,便也放心了,只是身體虛弱不能挪動。

藍筱秋看着眼前的飯菜:“是我眼花麼?怎麼這樣精緻?”

老翁道:“你能吃我做的東西是你我有緣,你倒是別嫌棄這地方簡陋,東西不簡陋便可。”

老翁伸着懶腰道:“累了一天,我吃完去休息了,你吃完趕也緊休息吧。”

藍筱秋坐在稻草上,圍着篝火,眼前的食物甚是精緻,看起來都是大補。

藍筱秋並不知道那些是什麼食材製作而成,只是吃第一口的時候,藍筱秋就明白這個老翁絕不是普通人。自己吃的每道菜都十分美味,跟這壞境倒是一點都不搭調。

藍筱秋見老翁背對着自己躺在稻草上:“你是廚子麼?”

老翁沒有說話,似是睡着的樣子。藍筱秋唸叨:“我也是廚子,但我是專門製作糕點的。老翁做的東西真好吃,以前在我們大酒店都沒嘗過這麼好吃的菜。”

藍筱秋一一吃光,見老翁依然不轉身,也只好替方浩拉了拉被子,自己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藍筱秋依然如此,而老翁也依然把飯菜放在藍筱秋的面前,自己也不與她說話,任憑藍筱秋如何詢問,老翁就是不說自己到底是什麼人。

直到第三天,方浩臉上已經褪去暗色,在喝血的時候,已經微微睜開眼睛,只是全身痠軟無力,藍筱秋喂着方浩,見方浩醒來道:“老翁,你看,他醒了。”

老翁走道方浩面前,蹲下身子,探了探他的額頭道:“小子,你的命真好,有個肯爲你流血的女人。”

“老翁不要亂說。”藍筱秋嗔道。

老翁笑笑:“明日你們就可以走了。”

藍筱秋見方浩只能睜眼卻依然不語,便問:“真的麼?他好像還不能說話,虛弱得很。”

“你們走吧,走了就不要回來了,忘記這裡的事情。”老翁背上竹樓似是要出去。藍筱秋終於安奈不住:“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做的一手好菜卻要隱居在這裡?爲什麼要與世隔絕?”

老翁站在你洞口伸了伸懶腰:“姑娘,希望你懂得尊重別人,不要再招人來這裡了,否則我會被你害死的。”

藍筱秋不解,但既然老翁執意不說,那必然有其中的道理。

第四天清早,藍筱秋被人搖醒。

睜開眼睛第一個看見的人便是方浩。

“你醒了?”

藍筱秋努力支撐起身子,因給方浩餵了三碗血,自己已經虛弱不堪。

方浩看着藍筱秋手臂上的三道刀口,想要說什麼,藍筱秋道:“你不必謝我,我們扯平了。”

誰知方浩實在安奈不住,便道:“藍筱秋你好笨啊,居然把三個刀口都割在一隻胳膊上……”

藍筱秋想要推開方浩,自己卻趔趄的跌進方浩懷裡,這次方浩沒有把她推開,藍筱秋已經全身無力:“方浩,你個忘恩負義的傢伙。”

方浩扶着藍筱秋道:“雖然我在昏迷,但知道你餵我喝了三碗鮮血,一個女人能做到如此,也算難得了。”

“我可不想欠你人情。”藍筱秋嘟囔道。

方浩嘴角勾笑:“你不欠我的,我欠你的。”

“可別,日後我再也不想與你有任何瓜葛,出了這裡,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藍筱秋推開方浩,卻又要往另一邊倒下。

方浩摟住藍筱秋:“你這樣樣子還怎麼走出去?”

藍筱秋也只得同意讓方浩背自己下山。

下山前兩人吃了頓飽飯,方浩也對這個老翁讚不絕口:“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的飯菜,他絕對不是普通人。”

“可他不讓我們再來,而且還說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他會死的。”藍筱秋疑惑的重複着老翁的話。

“或許,我已經知道他是誰了。”方浩的一句話讓藍筱秋拼命追問:“他是誰啊?是個廚子麼?你怎麼會知道他的身份?怎麼看出來的?”

方浩對於藍筱秋接二連三的問題只回道:“他說得沒錯,如果他被世人發現,恐怕活不久了。”

方浩揹着藍筱秋下山,任憑藍筱秋怎樣問,方浩就是不告訴藍筱秋老翁到底是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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