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回宮,便去御膳房找藍筱秋,藍筱秋不在,李達找人便問:“請問,有看到蘇九麼?”
“蘇九?”只見說話的人雙眉緊鎖:“你是蘇九什麼人?”
李達有種不祥的預感:“蘇九是我兄弟,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只聽那人嘆道:“蘇九真是自找啊,跟人換了說要去爲太后做菜,前幾天太后傳召,就再也沒人見過蘇九了。”
李達聽後如五雷轟頂,那人又道:“聽說跟着太后的嬤嬤也死了,扔在荒郊野外,不知道是不是被狗吃了,真是可憐。”
李達趕忙出宮去找方浩,方浩雙眉緊鎖:“我也沒有藍筱秋的消息,我要進宮去找她。”
方浩進宮面見皇上,皇上卻問道:“一個小小的廚子,你瞻前馬後的替他安排作甚?”
方浩道:“那是我摯愛的人,如果她出了事,我也不會苟活。”
“放肆。”皇上一拍桌子,龍顏大怒。
“你怎能爲一個男人……”在皇上眼裡,蘇九隻是一個男廚,而方浩的反常讓皇上頗爲擔心。
方浩不知藍筱秋有沒有暴露身份,便也不好說明,只道:“若是找不到她,我就向世人宣佈我的身份。”
“你不要命了。”皇上怒道。
“命?我連自己的身份都不能主宰,我還算是皇子麼?二十年來,我只是方浩,以前是今後也是,找不到蘇九秋我就公開自己的身份,誰願意殺我就來殺我。一個大啓的皇帝居然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還讓他自己在外面生活二十多年,居然不知自己的生父生母是誰。”方浩似乎把怨氣全都發泄了出來。
皇上眼中有些溼潤,他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卻也無力反駁方浩,方浩確實在民間受了很多苦,就連現在更是忍辱負重,可他根本不知道皇上的用心良苦,和迫不得已。
“朕儘量去幫你尋蘇九,你回去吧。”皇上有些無力,似乎大動肝火之後便是說不出道不明的失落。
而此時沒人知道藍筱秋到底在哪兒,她甚至還沒有甦醒,幽暗的牢房裡老鼠縱橫,後腦已經凝固的血跡顯得幽暗深紅,額上的血痕順着髮際流向下顎,慘白的臉色在月光下更顯蒼涼。她正跟死神殊死搏鬥,在夢裡,她看到了自己的時代,她頭頂白色廚師帽,身着整潔的金邊兒廚師服,她走向獎臺,臺下歡呼聲一片,方浩站在一偶,激動的鼓掌,他的笑容那麼有力,他的掌聲就算夾雜在所有掌聲之中,藍筱秋也能聽得見。陽光瞬間照耀進頒獎殿堂,一道白光暈成了光圈,所有的人都淹沒在光暈裡,變成一片黃白色。
方浩,度日如年,幾乎天天前去宮中打探藍筱秋的消息,遠遠地看到方浩的身影,坐在涼亭裡賞梅的皇后對如雲道:“還沒找到麼?”
如雲點點頭:“也不知這丫頭去哪兒了,難不成被太后殺了?”
皇后緊緊雙眉:“二十年前,她把這個孩子從我眼皮底下放了,二十年後還想來這一招?我不會信他,你速速去打聽藍筱秋的下落,沒想到藍筱秋就是蘇九。”
如雲問道:“聽說跟藍筱秋要好的還有一個叫紹言的,是不是把他抓起來。”
皇后擺擺手:“先不要輕舉妄動,說不定這個紹言對我們還有用。”
如雲輕輕作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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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的一天,太后宮中大慶,因太后得知自己的兒媳也就是皇后紫氏即將爲皇上誕下龍意。可就在舉宮歡慶的時候,若貴妃卻到了太后宮中。
太后向來不喜若貴妃,正如她妖媚的模樣,若不是她生的一副好面容,貴妃的位子也輪不到她。
太后見若皇后前來,便道:“紫皇后生了孩子,不論男女,哀家都是喜歡,哀家已經跟皇帝說明,只要是龍子便封爲太子,若是龍女,便封爲公主,祖宗保佑,希望會是龍子。”
若皇后深深作揖:“聽聞姐姐懷有龍意,做妹妹的也十分高興,只是兒臣想問太后,這祖宗指的是誰呢?”
“放肆,當然是先皇了。”
若皇后搖搖頭:“恐怕先皇聽了也要搖頭了。”
“你,你什麼意思?”太后連忙呼呵左右退下,若皇后不緊不慢站起來:“先皇可是大啓的開國皇帝,可這繼任的孩子卻不適合他的。”
聽到若粉喬這樣說,太后瞪大了眼睛:“你胡說八道什麼?”
若皇后輕輕一笑:“本以爲兒臣嫁給的是正統,卻不知兒臣嫁給的卻是一個官吏的孩子。要說皇上的生父,如今還健在呢,已經是位居一品的大員了,這每天給兒臣作揖,兒臣真是消受不起呢。那日見到他,他深深給兒臣鞠躬,兒臣真想扶着他說
‘公公,且不能給兒媳行禮啊,真是折煞兒媳了。’”
“你這個賤人,還知道什麼?”皇后十分緊張,她的手心在冒汗,她覺得天要塌下來了。
若皇后嘆道:“原本太后與他郎有情妾有意,可當時身爲王爺的先皇卻硬生生的看上了太后,由此才破了一段佳話。可惜先皇卻不知自己的孩子卻是別人的孩子,直到自己死的那天……”
“你個賤人,你別說了。”太后顫抖着就要去打若粉喬。
若粉喬道:“那日若不是我救了先皇身邊的一個老太監,他也不會對我說這段往事,太后正被先皇調查,爲自保,就硬生生的把只是傷風的先皇投了毒。兒臣這裡還有太后寫的密令,更有宮裡毒藥的出入記錄,都是太后手筆。”若粉喬抖着手上的幾張紙。
太后一氣之下咳了兩口血出來:“你個賤人,你想幹什麼?你要知道你這麼做你會毀了大啓的基業。”
若粉喬整整發際:“其實,大啓的基業是攥在太后手裡。”
“你什麼意思?”
“我要做皇后,我的孩子纔是啓朝的繼承人,我的孩子纔是太子。”若粉喬狠狠道。
太后扭過頭去:“不可能,皇上不會同意的。”
“太后請您權衡一下,到底是這個國家重要,要是誰做太子重要?如果我將這件事說給天下聽,那麼現在前朝虎視眈眈的舊臣會怎麼辦?百姓會怎麼辦?皇上會怎麼辦?我若粉喬大不了跟着哥哥,大不了我這個貴妃的位子不
要了。但太后若不想讓皇上要國君的位子,那麼太后可以繼續心疼自己的兒媳,就算那孩子生出來,也是普通的百姓。”若粉喬聲聲刺耳,太后捂住胸口:“你要哀家怎麼辦?”
若粉喬給太后倒了一杯茶遞給太后道:“只要太后只認我一個兒媳,我自當終身保守這個秘密,如果我做了皇后,我的兒子做了太子,我怎麼可能把這個秘密說出去?我還會幫太后保守這個秘密,直到死。”
太后望着若貴妃,想了許久:“好,哀家答應你,哀家這就把紫皇后貶爲庶民。”
“庶民?”若粉喬挑挑眉毛,似乎對於這個方案十分不滿。
太后道:“你想怎樣?”
“紫皇后不能活在這個世界上,她的孩子也是。”
“你太狠毒了。”
“兒臣再毒,也毒不過太后啊。”若粉喬理了理髮髻:“若是兒臣有什麼差池,宮外的哥哥自會將這個秘密公之於天下。況且,哥哥手中握有重兵,若是見自己的妹子死了,那時候也就到了,京城百姓可知道若章是何等的威武。”
太后顫抖着雙手扶住額頭,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放平穩,可依然顫音道:“哀家知道了,你回去吧。”
從那天開始,太后就沒給過紫皇后好臉色看,她要做給若粉喬看,因爲太后知道,若粉喬就在某個地方看着自己。
太后接二連三的對紫皇后下毒,可分量都不會太重,只會讓紫皇后難受一段時間,所以紫皇后經常出現小產症狀,卻並未小產,若粉喬一次次的驚喜,又一次次的失望,倒也沒懷疑過太后,只是覺得紫皇后肚子裡的孩子命太硬。
而這期間,太后還秘密召見了一位大臣。
大臣跪在寧福宮前,太后支開了所有的人,備好一桌酒席。
兩人暢談到很久,深夜,便有人從寧福宮裡,偷偷將這大臣被毒酒刺死的屍體擡了出去。
太后,這輩子害死了自己身邊的兩個男人,一個是情竇初開、一個是榮耀一生。
這兩個男人卻都是死在自己的懷中。
其實那大臣去赴宴的時候已經料想到自己的結局,他沒有半點猶豫喝下毒酒,最後一句話便是:“我不怪太后。”
太后老淚縱橫,看着屍體被擡出,爲了自己的兒子和大啓的將來,她只能那麼做。
從那以後,太后變得乖戾、專橫、苛刻,在害死紫皇后的那天,她望着自己的孫兒,實在很想抱抱他,從侍女的手裡接過了一個嬰兒,他便是與紫皇后兒子掉包的孩子,太后再怎麼糊塗也不會毒害自己的孫兒,她便從宮外找了一個孩子,將方浩藏在籃子裡。
皇上聽聞紫皇后難產便推門進來,見紫皇后煙氣,身邊還放了兩個孩子,一個已經死去。
太后無奈,只得說若粉喬知道自己年輕時通姦的事情,但關於血統,太后只能將秘密塵封。
皇上爲了保住自己母后清譽,便只能任由若粉喬仰仗在宮外的哥哥擴充自己勢力,放眼朝野,幾乎一半都是若皇后的勢力,當初將孩子送給了方年撫養,這一養便是二十年,而太后因那次打擊便一直臥牀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