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邊境,庫爾德地區,安提克。
芊芊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的世界一片蒼白,她就像個迷路的孩子,瘋狂地在那白色的世界裡奔跑,試圖尋找通往外界的出口。
她睜開眼,首先映入眼中的低矮的天花板,上面糊着一層泛黃的印花壁紙,一盞拳頭大的電燈泡閃着羸弱的光,將狹窄的房間微微照亮。
她的頭隱隱作痛,她不記得是怎麼原因導致她這般痛苦和虛弱的,事實上,她的腦子裡跟那個奇怪的夢一樣,一片空白。
空氣裡,有股難聞的氣味,嗅起來像爛蘋果和尿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頭痛的芊芊還沒有恢復過來,這種混濁的空氣讓她覺得噁心,胃海里一陣翻滾,她想吐。
咯吱-
有人從外在進來了,老舊的小木門被推出響亮的聲音。
爲了不至於讓自己吐出來,芊芊放緩呼吸,目光迅速的在小屋子裡掃了一圈,除了她躺的這張有硬木板拼湊的小牀外,屋子裡還放置的另一張小牀,那張牀的牀尾堆了小山似的舊衣服,有大人也有小孩子的。除了兩張牀,牀頭挨着的那面牆開了一道小格窗,很高,幾乎要抵到天花板的位置了,有微弱的燈光從外面灑進來。
小格窗下襬着一張簡單的四腳方桌,上面放了幾本殘破的雜誌,她還發現了半截鉛筆,鉛筆旁邊的一張舊報紙上的空白處,整整齊齊地寫着各式的英語單詞。
桌子下面,推放着一隻小圓凳,有一隻凳腳斷掉了,之後被用新的木條從中間架接起來,繼續使用。
狹窄的小屋子,不足八平米,設置簡單到一目瞭然。
芊芊的目光轉向門的方向,一個瘦弱的小男孩穿着比他本人大一號的舊衣褲,剪着小平頭,小臉看起來有些髒兮兮的,但那雙藍色的大眼睛卻炯炯有神,就像是夜空的啓明星一樣明亮。
小男孩手裡端着一隻不鏽鋼的餐盤,裡頭裝着一些蔬菜湯。
見到芊芊醒了,他衝她眼睛彎彎,算是打招呼。
芊芊努力想從臉上擠出微笑迴應小男孩,卻發現她整張面部肌肉特別的僵硬,她笑不起來,只是迷茫地看着小男孩端着那盤湯走到那張臨窗的小桌子邊,將它放在上面。
食物的味道混在那難聞的空氣裡,讓空氣變得更加混濁,芊芊努力不去想它們,以防自己嘔吐。
“醫生說你沒事兒,休息兩天就好了。”小男孩開口,是芊芊聽得懂的英語,但摻着地方方言的調調。
“我怎麼了?”芊芊努力想要回憶,可是她想不起來醒之前關於自己的一切。
“你昏倒了。就在北沙漠的綠洲邊,是我在車裡看到你從林子裡跑出來一路追着車子的。”小男孩英語雖然不標準,但卻說得很順溜。
芊芊越是努力去想,頭越疼,最重要的是她承受疼痛的時候並沒能從大腦裡搜索到有用的信息。
小男孩看芊芊抱着頭一付拼命想東西的模樣,抿了一下嘴,然後又開口:“你應該餓了,先吃點東西。”
說着,小男孩將那盤湯端到芊芊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