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上官蘭就像經歷了一個世紀之久,子彈卡在肩膀的骨頭裡,爲了弄出它,她不得不一隻手摁着馬託的肩膀,然後用尖頭小刀用力地將它挖出來。那使得馬託疼得大叫,整條脖子都扯出青筋來,血氣充到了他的臉上,當子彈挖出來的那一刻,他直接疼暈過去了。
上官蘭用毛巾接住挖出來的子彈,連同着小刀丟進水盆裡。
被迫做這些事情以及看着馬託痛苦不堪,上官蘭整個心靈都受到了劇烈的衝擊,她的眼淚流了出來,模糊了所有的視線。
更多的血從傷口裡冒出來,小河似的。
那容不得上官蘭害怕哭泣,她摘下眼鏡,用衣袖擦掉眼淚,繼續接下來的工作。
她從馬託的黑皮衣裡找到了打火機,將火藥灑在傷口上,用打火機點燃它們。
火藥味和血肉燒焦的味道一下子瀰漫在狹窄的房間裡,疼痛感迫使昏迷中的馬託醒了過來,他嘴鬆開,毛巾掉落在牀上。
“撐着點兒,很快就好。”他疼得眉頭緊鎖,看得上官蘭都覺得疼。她鼓勵地伸手握住他的一隻手。
馬託艱難地擡起頭來,看沒有戴眼鏡的上官蘭,她的眼睛真漂亮,清澈明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
因爲他的注視,上官蘭嚇白的臉充上一抹血色,她鬆開握住他的手,去拿繃帶給他包紮。
他很虛弱,半個身子窩進枕頭裡,這增大了包紮的難度。
爲了順利給他包紮,上官蘭不得不使勁地將他扶坐起來,然後用半邊身體支撐着隨時可能倒下的他,拿着繃帶一圈圈地斜纏他的肩膀和他的身子,直到包紮得夠厚,鮮血不再滲透繃布時她才停下來,將繃帶兩頭打了個結。
包紮好後,上官蘭將虛弱的馬託扶躺進牀裡,然後去端之前放涼的開水,拿過來喂他喝。
馬託渴得厲害,忍疼喝了半杯水,纔將腦袋沉進枕頭裡休息。
上官蘭也累得夠嗆,拉了一張椅子坐在桌邊,端着自己的杯子將水一飲而盡。
她花了兩分鐘的時間,終於緩過氣來。
“我可以走了嗎?”她問他。
“我的人過來了你才能走。”躺在牀上的馬託轉過頭來,看坐在椅子裡的女孩。
上官蘭搖頭,如果他有什麼歹心,他的人過來了,她還有跑的機會嗎?
“壞人在找我,你得在這裡幫我盯哨兒。”他說。
“你也是壞人。”上官蘭覺得自己做得已經夠多的了。
“嘿!”因爲她的評價,馬託不置可否的笑了聲,緩緩閉上眼睛。“好,你走吧!”
他話音才落,上官蘭蹭地就站起身,拿着自己的小挎包奪門而去……
上官蘭跑下樓,旅館老闆不像剛纔那麼遊哉了,他守在店門邊,很小心地看着巷子外的情況。
見上官蘭下來,旅館老闆攔住她,用生硬的英語問馬託的情況。
上官蘭告訴他,傷口已經處理過了。
旅館老闆鬆了口氣,想到什麼的又問她爲何不在上面照顧他?
上官蘭被這一問,慌了神兒,她吞吐撒謊說給他出去買點東西。
旅館老闆見過行行色色的人,上官蘭這種不擅長撒謊的人,一開口他就知道她在撒謊。
“你要去告密?”旅館老闆臉色一沉,兇巴巴地瞪上官蘭。
“不是,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他讓我走的。”上官蘭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