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簡言急忙加快腳步,向着雨果躺着的地方跑去。
他蹲下身,低聲問∶
“喂,你還好嗎!”
雨果沒有迴應。
在微弱的光線下,他眼皮緊閉,臉色慘白,像是已經失去了氣息。
見此,溫簡言的心稍稍提了起來,他單手拿着手電筒,探出另外一隻手,摸索着找到對方的頸側。
在冰冷的皮膚下,隱約還能感受到一點微微跳動的幅度。
溫簡言鬆了口氣。不錯,看樣子還沒死。
他收回手,開始檢查雨果身上的傷痕
對五分解決辦事正經完完完全全安排血浸透了,看上去格外部目驚心,從前壁到小樓卻被不知道什麼東西街道開一道巨大的口子,沿陽的裡達西邊正從胸滿小譯出,血液從身似唐懷花花花花裡邊墓式-淮南京一遊
溫簡言用最快速度爲他進行了簡單的止血。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扭頭看向旁邊躺在血泊中的油畫。
畫的下緣被浸沒在粘稠的血泊之中,紅木畫框像是吸飽了鮮血,逐漸變得越發鮮豔。那張畫只畫了一半。
畫布之上,能夠清晰的看到雨果栩栩如生的面孔,幾乎給人一種畫中人是活着的錯覺,但是,在肩膀以下的部位卻仍是空白的,像是還沒有完成,
血嗎。
溫簡言微微一怔,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之前在裱畫店中,和紳士幾人相見時,從對方臉上瞥見的,失血過多般的慘白。
也就是說,這條走廊之中的畫像,全部都是由畫像主人的血液飼餵出來的?
這麼想着,溫簡言的視線再次落在了血泊之中的油畫上。
可是,明明下半部分已經完全浸透於雨果的鮮血之中,不知道爲什麼,油畫卻仍然維持着半成品的狀態。
難道說,必須是直接從身體之中流淌出來的纔可以?
這麼想着,溫簡言蹲下身,將畫從地上撿起。
明明是很大一張,但重量卻並不算重,甚至顯得有些輕飄飄的。
他將畫帶到昏迷不醒的雨果身邊,面不改色地在對方身上剛剛被自己簡單處理過的傷口上摁了摁。
縱使仍然在昏迷之中,雨果的身體仍舊猛地一震,失血過多的慘白臉孔上,眉頭也不由得緊緊皺了起來,看上去格外痛苦。
伴隨着新鮮滾燙的鮮血從他的傷口之中涌出,紅木畫框越發顯得鮮豔欲滴。溫簡言見此,不由得微微屏住呼吸
漆黑的走廊中浮動着一股濃重的,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在溫簡言的注視之下,原本只完成了一半的畫面正在緩慢地自動完成,畫像中,雨果的肩膀以下部位被無形的筆觸一點點補完。
溫簡言鬆了口氣。
看來。自己猜的沒錯。
這幅畫必須要用直接從傷口之中流淌出來的鮮血直接描繪。但是,與此同時,一個新的疑問再次從心中冒了出來。
溫簡言微微皺起了眉頭。
如果說
他現在墜入的地方,只是過去留下的某個影像的話,那麼,現在這種只靠雨果本人就無法破解的情形本不該存在的。
溫簡言單手把持住畫框,扭頭向着周圍掃去一眼。
走廊之中一片死寂,除他自己,以及腳邊昏迷不醒的雨果之外,再無第二個人影。
溫簡言低下頭,小心地踹了下雨果的胳膊∶
“喂!,喂!醒醒!”
或許是失血過多的緣故,雨果仍然維持着失去意識的狀態,並未甦醒。
但是,在現在這種情形之下,溫簡言不得不開始懷疑
自己現在進入的,真的只是過去的一段影像之中嗎事實上,在面具店之中,他就已經產生了類似的疑問。
要知道,他手中的真幣是從真實的副本之中得到的,但是,卻能夠順利地在影像之中花出去,並且在他試探性地付款之後,發現自己手中的真幣數量確實減少了這件事本身就有點奇怪了所以,在離開面具店之後,溫簡言纔會向雨果給出“建議”,除了將它當做報酬之外,也摻雜着一點試探性的意味。
試探一下自己現在身處的區域的本質究竟是什麼。
而現在,每一條線索,沒一點細枝末節,似乎都在指向同一個方向――
這裡絕不僅僅只是一個“過去的影像”。
隨着時間推移,血腥味一點點加重。緊接着,詭異的現象開始發生。
黑暗的走廊兩側,一動不動的畫像開始變得不再安分,一張張蒼白的面孔緩慢地挪動着,一雙雙陰森的眼珠向着這個方向看了過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溫簡言從沉思之中抽離出來,警惕地注視着周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一道道目光之中,飽含着某種森冷貪婪的惡意,像是飢餓。
在無數道視線的注視之下,他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很快,令人不安的已經不僅僅是視線了。
在微弱燈光的照耀下,有的油畫之中的人正在一點點地變得模糊,像是從油畫之中消失了,又或者是
走了出來。
一張接着一張。
那些飽含惡意的慘白麪孔從油畫之中消失,不同色度的紅木畫框之中,原本呈現出完整人形的畫布,逐漸變成了冰冷的鏡面。但是,鏡面之上卻無法被映出任何影像
恰恰相反,其後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像是一個個空空蕩蕩的黑洞,通向未知的世界。
“噠、噠、噠。”
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溫簡言頓時汗毛直豎,有了種想要拔腿就怕跑的衝動。他算是知道了,爲什麼雨果會在這條走廊上受這麼重的傷,以及爲什麼紳士和阿尼斯會顯得如此謹慎,即使是兩個前十一同行動,但卻仍然謹慎行動,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甚至會因爲顧忌太多,從而導致被他們連坑兩次。
他咬緊牙,低下頭,向着手中的油畫看去。
畫作已經進入到了最後階段。
紅木畫框鮮豔濃重,像是有鮮血能夠從中流淌而下。
畫像中,雨果的臉孔栩栩如生,臉孔呈現出皮膚般的質感,就連眼珠之中似乎都有了神采,一言不發地注視着畫外。下方,那雙交迭着的手掌,正在一點點從畫面之中浮現出來。這是畫面之中的最後一處空白了。
快了快了。
溫簡言心跳逐漸加劇,像是要從喉嚨中跳躍出來一樣。
但是,正在畫作緩慢完成之時,周圍的腳步聲變得更加密集而急促,似乎正有無數的未知而恐怖的存在正在從凹面八方圍攏而來,越來越快地接近着這個方向!
溫簡言前額冷汗涔涔,下意識地收緊手指。
畫作完成了!
他猛地將畫拿起,用最快速度轉過身。
但是,他還是太慢了。
腳步聲已經逼近到了身邊,簡直就像是在幾步之遙的地方響起來的一般,一股涼意從背後直竄而起。溫簡言立刻意識到。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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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就在身後。
毫無預兆地,腳步聲停了。
耳邊一片死寂,像是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整條走廊重歸寂靜,溫簡言只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和喘息聲。他小心翼翼地掀開眼皮。
身邊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
手電筒躺在腳邊,發出一點微微的光,但卻幾乎沒有任何作用。
但是,無論是腳步聲,還是那些重重暗影,全部都在那一刻消失的一乾二淨,無影無蹤。
安全了?
還是?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
溫簡言來不及多想,快步向着一旁的牆壁衝去,然後將手中的畫向着牆壁上一貼――
雖然增壁上沒有任何掛鉤,但是,在油畫的後側貼臺在牆壁上的瞬間,卻被穩穩當當地掛在了上面,它像是和牆壁融爲一體了一般,被某種無形的吸引力捉住,強行從溫簡言的手中剝離開。
畫面之上,雨果的身影也在逐步淡去。
和其他畫一樣。
在和牆壁融爲一體的瞬間,雨果的畫像也同樣變成了鏡面,冰冷光滑的表面之下一片漆黑。
這是成功了?
溫簡言眨眨眼,一時有些不太確信。他稍稍湊近幾分,向着漆黑的畫框內看去。
畫面深處黑暗一片,什麼都看不真切。
不好像並不是完全什麼都沒有
溫簡言像是被畫面中的什麼存在吸引了視線,不由自主地再次傾身。
那不是純粹的,虛無的黑,恰恰相反,在其中流消着某種詭異的流質,在他的注視之下,似乎還在緩慢地流動似的。這種材質似乎,莫名有點熟悉。
溫簡言緩緩後退一步,謹慎地拉開了和鏡面之間的距離。
他掃了一眼其他的畫。
嗯,區別不大。
那估計確實是成功了。
溫簡言這麼向着,轉過身,準備離開這個不祥之地。
但是,他剛剛扭過頭,整個人就定住了。
一切和他剛剛離開時似乎沒有任何區別,但卻好像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黑暗似乎削減了一些。
溫簡言能夠勉強看到了周圍的空間。
在他剛剛站立的地方之外,四周密密牀麻全部都是“影子”,它們摩肩接踵,一動不動,僵硬而挺直地站在原地,像是走到一半被強行止住了步伐一般。一張張慘白的面孔,空洞的眼珠,無一不象徵着它們的身份。
鬼。
雨果仍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血泊積在身下,一動不動,死氣沉沉。
而在雨果身旁站着一個人。
或者說
神?
黑髮金眼的男人站在一旁,符咒般詭誘的紋路在他蒼白冰冷的皮膚上蜿蜒,延伸到黑霧凝成的長袍之下,他面無表情地低垂着雙眼,注視着躺在自己腳邊瀕死的人類。
溫簡言∶“”
強烈的灼燒感從皮膚下方浮現。
不知道爲什麼,他感受到了一絲詭異的危險。
似乎感受到了溫簡言的視線,對方緩緩擡起眼,看了過來。
溫簡言芒刺在背。
淦。
爲什麼有種出軌被抓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