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婷則是真的生氣了,看樣這個雪女打譜繼續粘着自己的夫君,這她又怎麼能忍受呢。李婷和她爹一樣,都屬於笑面虎,表面上沒什麼,肚子裡卻滿是主意。
她心想,好你個雪女,今天就讓你得意一天,很快就讓你嚐嚐苦頭。這一切,可都是你自己找的。
她揮了揮手:“既然這樣,那此事兒回頭再說吧,你下去吧。”
段雲鶴難以置信的看着李婷,他還真以爲她起了善心要放過雪女,忙是握住她的手,感激的看着她。
這些細小的舉動雪女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連她這個妖怪都明白“今生今世,只你一人”的含義,可爲何說出此話的人卻根本不懂呢。
都說人間情愛是多麼美好,可是凡人啊,你真的明白什麼是愛嗎?
好不容易逮着有一天,李婷跟她的丫鬟上街採辦去了,雪女便進了段雲鶴的書房。
她想再試一次,她切切的捉住段雲鶴的手,求他跟自己一起遠走高飛。她不願再過這種日子了,她不願再這樣等待下去了。
段雲鶴哭了,他何嘗不掛念雪女,可他不能走,成了家便有了擔當,太多的東西不能說放下就放下。
雪女臉上的淚痕凝成了冰凌,她冷冷清清的問了一句:“我最後問你一遍,只此一遍,你可願意跟我私奔,只要你肯,就算去到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有一句怨言。我可以爲你煮飯洗衣,可以爲你生兒育女……可以與你一起慢慢的變老……”
段雲鶴卻是將雪女抱在懷裡,不住的對她說着:“對……不起……”
簡簡單單的一句對不起,包含了千言萬語。他的內疚,他的無奈,他的愧意。
在雪女聽來,這句對不起只說明瞭一個意思,那便是他不願跟她走。
她狠了狠心,在他的懷裡閉上了眼睛。抱着她的段雲鶴在一瞬之間被凍進了冰裡。
既然他不願意,那她就要用她的手段將他帶走,容不得他說半個不字。
她靜靜的看着冰裡的他,又想起了最初的那段時光。那時候,他是多麼愛她、依賴她。
雪女仔細的瞧着,發現段雲鶴的頭上已經有了絲絲白髮,案上摞了那麼高的公文……他日夜操勞,當着不大的官職,卻處理着千復城的要事。
她的心驀然一陣收縮,如果就這麼將他帶走,那他會不會埋怨自己一生呢。
她知道他有多想做一個好官,她知道他有多麼想大展拳腳,這麼一個滿心抱負的人難道真的甘願與她躲在山林裡生活麼。
若是他不快樂,那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雪女伸手將那冰塊轟的粉碎,掉頭走出屋子。她捨不得殺他,甚至捨不得他不快樂。
段雲鶴從冰凍中緩過神來,發現自己身上全都溼了,桌上,地下也皆是一片水漬。他猶記得剛纔是在和雪女說話……可是她人已經不見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兒?難道是自己失手打翻了茶水,濺了一身?
他搖了搖頭,拍了拍腦袋,心想定又是太過勞累而造成的恍惚了,衣服都來不及換,又是執了毛筆開始審閱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