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來救周笑笑的吧?”忽然,一個女聲響起,林仲超斜睨一眼,果然不出所料,正是剛纔那個賣酒的女子。
“你是誰派來的?”林仲超也不拐彎抹角,“辦法不錯,那酒裡放了蒙汗藥吧。”
“你很有眼力,不錯,酒裡有藥,所以他們才那麼快就昏睡過去了。我是周大姑娘派來的。”那女子看林仲超一頭黑髮被束起,身上,穿着一件墨綠色的織錦緞衣,袖口處,有一圈藍色的滾邊。下半身,則是一件黃色的褲子,又道:“大姑娘曾告訴過我,會有一個幫手,我猜應該是你了。”
林仲超聽到周箏箏的名字,內心不由得柔軟起來,“周大姑娘的奴婢?我怎麼沒見過你。新來的麼?”
那女子鎮定一笑,“我叫秋水,不算新來的,但是新加入周大姑娘院子的。我看你應該是懂武功的,這樣吧,我抱起周笑笑離開,你掩護我。”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未必抱得動周笑笑。”林仲超指了指周圍睡着了的士兵,“畢竟是士兵,雖然你給他們喝了酒,可如果有響聲,他們會很快醒過來。”
“那怎麼辦?”秋水一雙杏目露出焦急,“我這次必須要完成任務的。”
林仲超說:“那個林俊生身邊的女子,是叫玉露吧?也是來救周笑笑的。”
玉露多次拿眼睛瞟周笑笑,林仲超早發現了。
秋水不信地看着林仲超,“你確定麼?”
“你去叫她過來吧。”林仲超朝玉露腳下扔了顆小石子,“她會來的。”
秋水也沒別的辦法,於是走過去,剛走到一半,玉露就跑過來了,壓着聲音說道:“趁林俊生睡着了,馬上帶周笑笑走吧。”
於是,玉露和秋水抱着周笑笑在前面走,林仲超護送她們離開。
剛走沒多遠,林俊生醒過來了,撩開簾子沒發現周笑笑,什麼都明白了。
追兵在一柱香的時間內趕過來了。
玉露驚慌起來,“我們還抱着一個胖丫,行動很慢,一定會被他們追上的。”
林仲超從樹林裡推出剛纔秋水推動的賣酒車子,說,“把周笑笑抱上這車子裡,你們推着她走吧。那些官兵我來應付。”
“你?你一個人?”玉露很擔心,眼神躲閃,“真不行,留下週笑笑,各自逃命吧。”
“不行,你必須帶周笑笑平安回到吳國公府,不然,天涯海角我都會趕過來殺你。”林仲超一雙星眸射出一道陰狠。
玉露害怕了,只是沒認出眼前的人就是林仲超,秋水說:“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可我知道你是幫助周大姑娘的,你放心,有我在,一定會護送周笑笑平安到家。”
林仲超點點頭。
秋水和玉露帶着周笑笑走了,車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都沒有吵醒周笑笑,周笑笑已經餓暈了。
林仲超目送三人遠去,耳邊,傳來追兵臨近的腳步聲。
林仲超緩緩轉過身來。
月光在他腳下覆蓋,打出一片光潔的亮色,反倒襯托得他的臉看不分明瞭。
“你什麼人?還不趕緊交出周笑笑?不然,今夜你必死在這裡!”林俊生騎着馬兒盛氣凌人說道。
林仲超淡淡一笑,“周笑笑早回吳國公府去了,你們是追不上的。”
林俊生大怒,“你爲何偷走周笑笑?”
“周笑笑是吳國公府的閨秀,要說偷,應該是你吧!”林仲超沒有一絲畏懼。
眼睛,看着遠方,那裡,隱隱有一支精兵在趕過來,旌旗上打出的一個“周”字,非常醒目。
周瑾軒馬上就要帶兵過來了,林仲超笑了。
“你想死!”林俊生氣急敗壞。
“追兵馬上就要來了。”林仲超輕輕一笑。
馬上,風吹得樹林沙沙響,有馬蹄聲越來越清晰。
林俊生一怔。
士兵們慌亂起來,議論紛紛。
史道德下令,“馬上行軍!”撇下林仲超就走了。
林俊生看着月光下的林仲超,忽然,一種迫人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你是林仲超?”林俊生勒住馬繩子,目不轉睛看着。
林仲超說:“林俊生,今天我先不殺你,不代表日後也不殺你。”
林俊生害怕起來,“爲何你還沒有死?”
“在殺掉你之前,我不會死。”林仲超面無表情。
林俊生倉皇逃跑而去。
吳國公府。
院子裡,肆意蔓延的綠藤爬過了牆頭,還把觸角伸到了漏窗裡,幾朵小花躲在綠藤邊上,顯得格外顯眼。斑駁的樹影打在紅牆上,好像生鏽的鏈鎖,微風吹來,樹影陣陣顫抖,越發顯得猙獰。
屋內,一塊小屏風放在了正對門的位置,而屏風的後面,則是一張暗黃色的長几,長几上擺着一疊書。
周箏箏穿着一件繡着牡丹的淡紫色外衣,裡面是一件斜襟格子紋短衣,腳上,是一雙粉底靴子。頭上梳着一個彩雲髻,另外還綁了一根五彩帶,身上,則是一件米白色的衣裳,腳上,是一雙鳳頭繡花鞋,輕輕拂琴。
琴聲激越,似流水聲,周箏箏驟然覺得心跳加快,莫非今日會有大事發生?
看着門口的聽琴,穿着一件粉色斜襟素面外衣,袖口處和衣服的下襬處都用黑布白了邊,不會顯得太髒,問道:“國公爺回來了嗎?”
“尚未,不過,姑娘,早上,來了兩個奴婢,背了一個人回來,其實一個奴婢就是秋水。”聽琴答道。
琴聲止息。
周箏箏站了起來,“隨我去見母親。”
一定是周笑笑回家了。林莜爲了周笑笑的名聲,當然會加以隱瞞,外界只當周笑笑是出去遊玩剛剛回來,自然不會讓人知道是那麼狼狽地被兩個奴婢揹回家的。
塌上,周笑笑已經半坐着,一隻手端着一碗粥,另外一隻手還忙不迭地拿了包子往嘴裡送去。看起來如一頭餓狼。
林莜坐在牀邊,憂愁地望着周笑笑。
“母親。”周箏箏走進去就把門關了,低聲驚喜道:“笑笑,你可回來了,我們可擔心你了。”
周笑笑擡頭,一縷陽光透過窗格洞,照在周笑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