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好!知恩圖報是好事啊!不過,你也許不知道,殺死孫貴妃和西平侯府的真正仇人並不是我,而是林俊生。”周箏箏聽了跪在地上那人的仇恨指控,並不生氣,反而笑了。
秋水大驚,“周大姑娘可有依據?”
“實話告訴你吧,林俊生和孫貴妃私通,先帝早就知道,這纔是造成西平侯府倒下,孫貴妃被斬首的真正原因。而林俊生在導致孫貴妃懷孕之後,也是迫切需要殺人滅口,斬草除根,所以,林俊生纔是你的仇人。我雖然略施小計,可還不足以左右先帝的妒忌心。”周箏箏說着站了起來,“你在吳國公府那麼多年了,一直浪費自己的時間,如今我告訴你恨錯了人,如果你還是不能想通,那麼我會成全你,讓你離開吳國公府。”
秋水一怔,“這!”
周箏箏說:“聽琴,如果秋水要離開,給她從庫房支取十兩銀子維持生計。”
聽琴雖不情願,可這是周箏箏說的,錯的也要聽。
周箏箏轉身要走,秋水說:“周大姑娘,要我怎麼做,才能成爲你的大丫鬟?”
衆人都一怔。
青雲穿着一件藍色印花短衣,斜襟處,用黑色的粗布縫了幾個釦子,看上去像是一朵朵黑色的梅花。下半身,則是一件灰綠色的闊腿褲子,口不擇言道:“你這麼快就要做大丫鬟?你真以爲自己是神仙啊。”
秋水說:“這些年我被關在柴房想了很多,西平侯府已經是過去了,吳國公府纔是我的主人,恰逢周大姑娘告訴我,是林俊生害死了西平侯府,那麼我就可以更加了無牽掛地爲新主人辦事了。”
周箏箏看定秋水的眼睛,秋水的眼神沒有躲閃。
“好,那你做一件事來表面你是真的想投靠我。”周箏箏眼神陰暗下來,“你過來吧。”
秋水過去,周箏箏在秋水耳邊說:“你去皇宮向林俊生告密,就說你願意做他進攻吳國公府的內應,然後想個辦法放走三姑娘。”
秋水聽了那麼艱鉅的任務,眼神竟然都沒有眨一下,“奴婢領命。”
秋水走了。
“姑娘真的相信她?”青雲剝了一瓣橘子到周箏箏嘴裡說。
“如果她能活着回來,證明她是有膽略的有才之人,我爲何不用?當然,如果她辜負了我的信任,搞小動作投靠了林俊生,那死就是她的結局。”周箏箏說着嘆了口氣,“我們府上興平侯府的舊奴不少,若是秋水可以被我所用,就是給她們做榜樣,是一個好的開端啊。好了,這個橘子好吃,賞你了。”
青雲謝過接着了。
張府。院子裡,幾隻鳥兒很是喧鬧,只是到了晚上,一切都靜悄悄的,似乎鳥兒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沒有風,院子裡也有些悶熱,當月的明月下,似乎有些白氣在蒸騰。
屋內,新搬進來的多寶閣放在靠東的牆壁邊,挨着一個兩開門的櫃子。櫃子四角用銅片包着,正面正中的位置上,還掛着一把同心鎖。
屋子的正前方擺着一張萬字紋黃梨木條桌,桌子的四腳成獸足形,栩栩如生的雕刻讓獸頭猙獰可怕,四周,四張鼓凳擺了四個方位,鼓凳圓通,面上用漆畫了各式花卉,很是茂盛的樣子。
張良晨和林仲超仰臥在一起聊天。
張良晨穿着一件橙黃色的箭袖外衣,衣服的下襬處左右分叉,最下面,是一圈黑色的滾邊,領口處,則是一圈藍色的鑲邊:“周大姑娘回信了,只有一個等字。”
林仲超的身上,是一件灰藍色琵琶襟衣裳,衣襬處,用黑色的布包了邊,衣袖處,則是用更細的銀色線鑲了邊。下半身,則是一件寬鬆的褲子,說:“阿箏既然有把握,我相信皇上一定沒死。”
“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張良晨安慰道。
“只是,我打聽到,吳國公府沒有任何動靜的原因是因爲周笑笑還在林俊生手裡。得想個辦法搭救周笑笑啊。”
張良晨說:“能有什麼辦法?”
“我身體已經好了,良晨,你送去進宮,我要進去救周笑笑。”林仲超態度堅決,“周笑笑沒救回去,阿箏一定會難過的。”
“我現在只是名義上的都督,兵權已經被苗子鳴搶走了,恐怕幫不了了。”張良晨後悔萬千,“悔不該當初沒有堅持不放兵權。”
林仲超說:“不必急,你只要帶我走進皇宮大門,剩下的由我做。”
“這怎麼可能呢?我怎麼能讓你這樣呢?多危險啊。”
“你是大都督,帶侍衛一起進去很正常,不會有人懷疑你。我進去不會危險,因爲我有武功。再說了,林俊生也不會對我感興趣,因爲我是以公公的身份進去的。”
林仲超既然已經想得那麼周到了,張良晨只好照做。
在走之前,張良晨把唯一珍藏的一支人蔘給燒了,黑黑的人蔘湯端到林仲超面前,“喝了吧豫王,這樣你進宮也有力氣。”
“我又不是女人去生孩子,何必喝人蔘?”林仲超輕描淡寫道。
“你去阻止一個場謀權篡位的事情,怎麼就不辛苦了?夠辛苦了。”張良晨拿着調羹打算親自喂進林仲超的嘴裡。
“好了好了,不要你餵我,我自己會喝。”
林仲超搶過調羹喝了起來,這人蔘很好喝,味道純正,進了肚子整個人神清氣爽,沒多久就喝完了,晃着個空碗說道:“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張良晨看到那麼髒的碗瞬間就變得乾淨,說:“豫王,我只是關心豫王,絕對沒有不放豫王走的意思。看到豫王吃了人蔘我才放心。”
林仲超點點頭,“我當然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人蔘很不錯,等有朝一日,我必會歸還你十倍。”
“屬下哪裡是有這希冀?”張良晨跪下。
林仲超吃了一些東西,終於要前往皇宮了。張良晨叮囑水仙如果有客自遠方來,不要貿然開門。水仙一一記着。張良晨於是和林仲超坐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