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破局】

王府內外已經被梳理一遍,原來躺在地上的橫七豎八的屍首,已經被儘可能的挪走,牆之內的屍體能收集起來的都收集起來,蓋上了白布,等待下一步的敵我辨認。

只是被打得和蜂巢一樣的牆壁,還有煙熏火燎的痕跡,卻是一時無法掩蓋,昭示着這裡剛剛經歷過一場慘烈的攻防戰。

保安軍官兵們搖搖晃晃的奔行穿梭在王府內外,每個人都疲憊到了極點,腳底下彷彿拴着鉛塊,但是心情也是興奮到極點,中間的曲折反覆,驚心動魄之處,現在想起來,都像一場太過激烈的夢境一般,但是說到底,還是他們贏了,拿下了吳軍的都城。

急行軍強襲金陵城這一戰,保安軍水師陸戰隊的人馬傷亡七百餘人,不過他們也消滅了吳軍一千四百餘人,奪得金陵城。

雨後初晴,天氣更顯得悶熱,王府周圍的明火也大致撲滅,偶爾有的地方冒着白色的煙霧,就在保安軍士兵們來來去去的時候,李文忠舉着白旗靜候在門口處,臉上的顏色極其難看。

李文忠也不想投降,可是當徐達等人離開後,他帶着朱元璋再想跑,已然來不及了。

王俠渾身都是繃帶就像是剛剛出土的木乃伊,搖搖晃晃帶着數十名士兵,死死的監視住李文忠。

到處都有刀光閃動,整個金陵城現在完全在保安軍的掌握之中,大家都在忙着出榜安民,肅清殘敵的行動。

王俠站在那裡,挺胸疊肚,就等着王侯到來,吳軍的人知道了,劉伯溫他們更是不敢怠慢,帶着吳軍的一些心腹軍官等在門口。

馬蹄聲響動,一行人馬由遠而近馳來,王侯騎在馬上,集中了一下精神,掃了一眼還是噤若寒蟬的劉伯溫他們。

城內發生的事情大概他也掌握了,和情報上預料差不多,吳軍高層政變,這個李文忠就是那些政變人物領軍之一,但是卻和徐達鬧翻了,狠狠的坑了徐達一把。

李文忠倒也光棍,既然跑不了,那就小心應對吧!他一直誠惶誠恐的等着王侯發話兒,他雖然跟劉伯溫的關係也不錯,但是卻沒有直接和保安軍有聯繫,不知道這個時候投降,會有什麼下場,是一命嗚呼還是富貴有餘?不知道答案的李文忠,冷汗淋漓。

“草民李文忠,朱元璋此刻就在裡面……”李文忠見王侯不說話,只能先開口示好。

王侯笑笑,左右打量着李文忠,道:“行啊!識時務者爲俊傑,你能迷途知返,肅清匪首,當得一功。”

李文忠身子一抖,如蒙大赦,聽王侯的話,看來腦袋算是保住了,他這一步算是走對了,不由得感激的看了看身邊的劉伯溫。

王俠仍然在那裡穩穩的站着,猶如雕塑,王侯大步走過去,二話不說,先用力的在他胸口錘了一拳,王俠身子一抖,但還是死死的穩住了身形,沒有後退半步。

王侯認真的看着王俠身上的傷勢,問道:“負傷幾處?都傷在什麼位置?”

王俠敬禮後看着王侯:“回軍長的話,十一處,都是皮外傷,可以繼續戰鬥。”

王侯點頭,提高了聲音:“我們水師陸戰隊一直都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今天終於證明了自己,所有保安軍的兄弟都是好樣的,收復金陵城,襲破僞國都,王爺會永遠記住你們的功績,你們的名字將會承載在史冊之上,憑後人敬仰……”

王侯說話的時候,全場鴉雀無聲,士兵軍官們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希冀目光,再看看他們腳下的土地,每個人都站得更加的筆直,襲破僞國度,那是何等的榮耀啊!兒子孫子輩都會與有榮焉。

保安軍的軍旗獵獵作響,如此局面震懾的吳軍文臣武將大氣都不敢喘,他們沒有想到保安軍只來了不到一千五百人,就敢攻打金陵城,全都他孃的是瘋子,不要命的瘋子。

“願爲王爺效死,願爲朝廷盡忠。”王俠慷慨激昂道,身邊幾名也是傷痕累累的軍官,都朝王侯行禮,大聲重複王俠的話。

王侯微微點頭,轉身就朝內走去,身邊衛士同樣快步而入,迴盪的似乎就只是他的腳步聲,踏踏作響,金陵城現在是保安軍的囊中之物了。

保安軍的軍旗和吳軍的龍旗,以長江爲分界,即將碰撞在一起,而此刻,沒有了朱元璋的吳軍,完全的變成了一個軍事集團,全部都是武將當家做主。

“都準備好,馬上要開打了,都他媽的給我精神點。”督戰的軍官大聲呵斥着。

保安軍第二軍那些軍官臉色黝黑,每個人都已經筋疲力盡卻又心生戰意,一叢叢的火把閃耀,刀槍反射着這些火光,在夜色中閃耀,宛如繁星落在地上,而保安軍的主力已經進入戰場。

先頭到達的衝鋒部隊已經遭到吳軍的槍擊,先頭部隊本來就負有遭遇敵軍的時候進行火力偵察的任務,展開隊形略一衝擊,就差不多已經看清楚徐達所部數量絕對不在少數,已經形成了完整的封鎖線,將前進的道路控制得死死的,以他們先頭部隊的兵力,絕對無法衝過去。

先鋒部隊頓時就轉爲就地佔領陣地,在加強火力偵察的前提下,等待後續大部隊的到來。

陳成滿頭大汗的從後面趕了過來,火光映照之下,各級軍官們已經聚集在一個高處,地圖鋪在他們中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地圖上面,大家有的半蹲着,有的直接坐在地上,將一名偵察兵圍在中間,每個人都不住發問,而偵察兵孫二狗從來沒有被這麼多的軍官包圍,緊張的不斷回答問題,伴隨着他每一句話,就有軍官用筆在地圖上面標註,有的則在筆記本上記着。

陳成只覺得自己已經疲憊若死,雙腿和灌了鉛一樣沉重,爬上那個小小的山丘都覺得眼前發黑,呼呼直喘,環顧身邊,親兵們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軍裝都脫掉了,光着膀臂,臉上的土灰差不多有一張紙那麼厚。

陳成終於爬上了這個山頭,肩上的燧發槍和鐵塊一樣沉,肩頭已經被槍磨破了,汗水一淌,火辣辣的疼。

陳成喘着粗氣走到那些圍在一起的軍官們身邊,和他一樣疲憊的那些軍官們沒一個擡頭的,只是仔細聽着偵察兵孫二狗的話。

“至少有一個千戶以上的吳軍,彈藥充足,我們進行火力偵察,他們至少打了一刻鐘的槍,工事已經構築起來了,但是沒有戰壕……道路上面,有大隊吳軍通過的痕跡,根據判斷,應該不超過四個時辰……大人,我們必須馬上發起衝擊,不然金陵城就危險了。”孫二狗可是知道金陵城內的兄弟們,再也經不起一次衝擊。

“什麼時候能發起進攻?”陳成突然發問,所有的軍官都擡起頭來,每個人都目光炯炯,有的人忍不住向北看去,彷彿能從這夜幕的盡頭看到被己軍佔領了金陵城一樣。

副軍長扎謨合站起來,平靜的行了一個軍禮,除了同樣的灰塵汗水,長途行軍好像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跡,眼神仍然鋒利得象一把刀子,回答道:“預計半個時辰之後,我軍就能發起進攻。”

“半個時辰?”陳成只覺得自己的聲音像是被刀子割過一般晦澀,兩句話一說就要嗆出血來,:“我要保證王侯的安危。”

扎謨合淡淡的道:“軍長放心,金陵城裡還有一千人左右,王侯還有後援部隊,只要我們牽制住正面之敵,就能減輕王侯的壓力,軍長不必擔心,再說傅友德已經前去佈置了。”

陳成心中憂慮,就是因爲傅友德趕去增援王侯,他纔不放心,傅友德曾經是吳軍的骨幹,雖然投誠了,但是對吳軍很有感情,對面可是還有不少吳軍呢!一個不好可就糟糕了,陳成不僅有些惱怒,惱怒總參毛貴爲什麼要派傅友德過來,毛貴是不是跟自己過不去,給自己添堵啊!

陳成手指着地方向只有黑黝黝的兩團,靜靜的佇立在無邊的黑暗當中,灰白色的小道在兩個小丘之間蜿蜒通過,不知道有多少吳軍據守在上面,堵住了保安軍前進的咽喉要道。

“我軍已經疲敝,能堅持到現在,只是憑着軍人的毅力,軍官們的以身作則,強弩之末不能穿縞,我們只有一次攻擊的彈藥和精力,一次不成,士氣頓挫,必須修整很長時間才能恢復,我們攜帶的彈藥也不多,一刻鐘的整頓準備,已經是最低限度了,這是爲了確保我們能一次衝擊成功。”扎謨合把話題轉移到當前的戰事上。

陳成聽着扎謨合的解釋,心頭很壓抑,道:“一鼓作氣能拿下來嗎?”

“如果只是原來攻擊揚州泰州那部分吳軍,我軍可以確保成功。”扎謨合拍着胸脯保證道。

槍聲喊殺聲在黑夜當中響徹天地,吳軍拖長了聲音的衝鋒聲,從四面八方直逼過來,彈雨如林,打在泰州城城牆上面,到處是子彈崩落的飈飈聲。

城上城下,火光熊熊,傅友德站在城頭,伏在一個垛口後面死死的看着眼前戰場,身邊簇擁的全是親兵,一個個恨不得要將他從垛口邊上扯下來,整個泰州,傅友德可是他們的主心骨,容不得有半點閃失。

傅友德只有三個營新兵作爲骨幹,而這些新兵只有基本的軍事訓練,會隊列,會放槍,其他的沒了,決不可能放出去依城野戰,這也是陳成擔心的另一個主要原因。

新兵就連野戰也不會,把他們放在戰壕裡面放槍可以,敵人衝到面前,是不是還能沉着抵擋到底,直到白刃肉搏也不後退,值得懷疑。

一個人讓他拼命簡單,但是訓練成可以完全按照命令,冷靜的作爲團隊來作戰,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讓這營新兵依城野戰,對於幾個月前還大多是農民的他們,的確困難了一些誰讓總參的命令太急,張定邊連給他們訓練一個月的時間都不到呢!

傅友德干脆就將這些兵都塞進了城裡面,每人指定位置,只要放槍就可以,後退就地正法,他帶着親兵巡視城牆隨時執行戰場紀律,已經砍翻了七八個臨陣退縮的逃兵。

泰州城現在三個城門都被堵得死死的,幾千人都塞在城裡面,出城肯定是打不過吳軍,傅友德打定主意當烏龜,只要吳軍不進來,就算完成任務,用新兵來牽制敵人,已經不錯了。

四野閃耀的都是火光,城頭架得滿滿的都是燧發槍,軍官們大聲下令集中火力射擊,這些保安軍新兵緊張得完全忽略了口令,只是手忙腳亂的不斷開槍,槍聲密集,卻毫無規律。

城頭已經打得煙霧繚繞,一片星星點點的缺口,城下是擠得滿滿當當的吳軍,他們揚着頭只是緊張的看着上面,一片黑壓壓的人頭默然不動。

看着城頭那些保安軍新兵的射擊水平,不少吳軍士兵低聲的議論,覺得如果不是保安軍佔着地利,這幫新兵蛋子,肯定早去閆老五那裡報到了。

隨着吳軍的軍官下令,吳軍成密集的隊形緩緩逼近,槍林彈雨之下,沒有一個人射擊,軍官站在隊列之側,控制着部隊前進的速度,不快也不慢,雖然不時有人中彈倒下,但他們的隊列卻沒有混亂,以穩定的速度前進着。

夜間作戰,雖然有火把照明,命中率比白天就差得遠了,而且一個不好,自己就成了敵人的靶子,城上這些新兵緊張的射擊,準頭差且不必說,在這種距離上更難以形成足夠的火力壓制,吳軍一直在穩定的推。

傅友德定睛看着眼前一切,看着火光勾勒出的吳軍的大致輪廓,看着他們在彈雨中穩步的前進,不時有人倒下,但是仍然緩慢的前進着。

傅友德臉上毫無表情,臉上的汗如豆般懸掛着,這一仗,不好打啊!

吳軍已經推進到了環繞泰州匆匆掘成的護城河外,隨着吳軍千戶的口令,第一排的士兵半跪在地,接着就是數百條槍齊射。

吳軍齊射的火力超過城頭的保安軍新兵,一陣彈雨過來,城頭保安軍倒下一片,驚呼慘叫聲四起。

在傅友德背後,一個衛兵哼也不哼的仰天便倒,子彈把傅友德周圍的城垛打得煙塵亂冒,碎屑紛飛。

幾個親兵想拉傅友德下去,卻被他猛的推開,大聲喝道:“有沒有後退的?後退者,殺無赦。”

接着就是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喊:“弟兄們,陳成將軍正兼程趕來,只要我們守住這裡,就牽制了大批的敵人,就是在救我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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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中,傅友德的吼聲卻一時壓過了槍聲,他已經扯過了一支火槍,接着就開火射擊,他身後的親兵也再不拉扯他,長官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一個個都趴在城垛口朝下射擊,反正子彈有的是,打光了總比扔在那裡強。

不得不說傅友德已經是城中軍心之所在,一堆新兵看着他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好說的,接過槍就開始射擊,軍官也不再發出齊射的口令,吳軍就在鼻子底下,頭髮的髮式都看的清清楚楚,打不準也會變成流彈,反正只管打槍就是了。

城上城下,雙方對射的火線往來涌動,煙霧繚繞瀰漫,槍聲越來越緊湊,直到如炒豆般聽不出個數來。

吳軍沒有重火力,而泰州城沒用重火力,每一架能用的火炮炮都被陳成集中在了鎮江前線,包括每一個會擺弄火炮的炮兵,吳軍當中火炮不少,可是城牆外面實在擺不開,擺在保安軍的眼皮子地下,那不是送禮嘛!

雙方就是拼火槍的火力,吳軍射擊準確密集,而保安軍勝在有源源不斷補充火線的人手,更有打不完的子彈。

如此近距離對射下,吳軍傷亡大增,不斷有人翻進護城河,但是他們後繼部隊也跟上來了,一架架臨時紮起的簡易竹梯架在護城河上,才一架好,就是一隊隊的人衝上去,不斷有人搖搖晃晃的栽到河裡,過了護城河就一拽竹梯,前進幾十步就架在城牆上,在護城河外側提供火力支援地英吳軍更發瘋一般地齊射,給自己人打掩護。

城頭保安軍軍官扯着嗓子大聲呼喊着轉移火力,集中射擊已經逼到城下的吳軍,不少火槍轉過槍口,更多地人去推那些梯子,城下的人卻用身體拼命抵着,雙方火力都在拼命對射,雙方的屍體越來越多,泰州城高不過一丈多,雙方拼命伸出來的燧發槍都快槍口碰着了槍口,互相的臉目看得清清楚楚,一個個都緊張而扭曲,叫喊着,射擊着,慘叫着……

“泰州守軍怎麼會有這麼多兵?”遠處的徐達舉着望遠鏡喃喃自語,身後沒有一個參謀回答,每個人都捏緊了手中的望遠鏡。

徐達並沒有奪回金陵城的想法,他要做一個前衝突擊,拿下被保安軍佔領的泰州,徹底的打亂保安軍的部署,那樣才能破局。

不大的泰州城,吳軍八千餘人幾乎都投入了戰鬥,完全可以圍攻,如此激烈的對射,保安軍守軍沒有崩潰倒也罷了,不過戰鬥水平的確是新兵,唯一讓人驚訝的是,城頭的火力絲毫未減,甚至有些增強的態勢。

“我們……大概已經快要攻進去了吧?”一個吳軍萬戶自言自語。

現在的泰州城,人彷彿象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的佈滿了城上城下,這個城實在是小,吳軍已經扶梯而上,而上面就是用子彈,用大刀拼命抵抗,絕不後退半步。

可吳軍已經前進到了如此地步,勝利就在眼前,如何會後退?雙方的喊殺聲都蓋過了槍聲,直衝雲霄,這麼小的城只要突進去,就是全勝,守軍連後撤節節抵抗的餘地都沒有,必定會被全殲在城內。

徐達放下望遠鏡看了看天色,吳軍奔襲而至,準備一個時辰就發起衝擊,也許在午夜之前,就能底定泰州戰局吧?

徐達認爲這個戰場的主動權,必須留在他的手中,而能不能繼續號令吳軍的其餘將領,也是看這一戰的輸贏了。

徐達的視線還沒來得及從夜空上擡起,就聽到轟隆的爆炸聲響起,先是一聲,接着就是一連串,擡頭一看,就見環着城牆,一片爆炸的閃光,城頭不斷丟下黑糊糊的東西,呈圓形。

一個吳軍百戶慘叫一聲:“他們把炸彈丟下來了,快退。”

城頭守軍的確是將炮彈丟下來了,炮彈碰着就炸,保安軍士兵都是新兵,準備了這些玩意兒,這可不是手榴彈,有延遲信管,丟出去還有幾秒鐘的緩衝時間,因此反倒是先把自己的人炸死了幾十個。

傅友德打上了泰州城堆積如山的炮彈的主意,但是看到這個情況,也不敢將這些炮彈放在城頭,畢竟自己先炸死了一大堆。

剛纔槍戰激烈,從上到下,誰也沒想到這個茬,現在英吳軍密集城下冒死上衝,雙方子彈對子彈,大刀對大刀,都打紅了眼睛。

吳軍畢竟是久戰精兵,槍打得準,人衝得猛,都已經攻到了城下,根本就沒想到後退,眼看城頭拼死也擋不住,不知道哪個保安軍軍官就大喊起來:“炮彈,炮彈,都他孃的扔出去。”

爆炸聲再次充斥天地間,暫時使吳軍的攻勢爲之停頓,一發彈片從傅友德身邊掠過,扎進他胳膊裡面,痛得他渾身一抖,咬牙挺着沒退一步。

在他周圍,早就混戰成一團,有保安軍的新兵,也有吳軍,他面前幾具竹梯早就被推倒,底下吳軍死去的更多,傷兵慘叫着朝壕護城河爬去,只有護城河裡面,才略有遮掩的餘地。

爆炸聲轟轟的響,彈片呼嘯範圍之內,人成片成片的倒下,傅友德眼睛早就血紅,自從他決定奔赴泰州開始,就沒有了絲毫退路,要不全勝,要不就死在這裡,他就不信,充斥會不管泰州,如果不把泰州保住,金陵城城早晚要面對吳軍的攻擊,陳成已經坑過一次茅十八,難道還會再坑王侯一次?

一咬牙,傅友德將帶血的彈片拔下來,接着就是大喊道:“把吳軍拼下去,想要活命,就拼下去,不是敵人死,就是我們死。”

“大帥,是不是命令撤退,休整一下再進攻?”一個吳軍千戶大聲問。

徐達擺手,臉色鐵青道:“第二隊上吧,到了這個時候,沒必要有所保留了。”

“大帥?”千戶急道。

“難道我們還有退路麼?”徐達指着雙方反覆爭奪的城牆,指着照映城頭的火光:“我們只有拿下泰州,纔會掌握戰場的主動權,別忘了眼前的敵人是有艦隊的,那種鐵甲艦,必須要在大江兩岸鉗制住保安軍的戰艦,否則我軍必敗。”

“預備……”

扎謨合下命令的聲音並不很大,背後排成一線的官兵默默的將槍口端起,傳來一片刺耳的金屬碰撞聲音。

此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但天氣仍然悶熱,在扎謨合這個先頭部隊的兩側,是一片叢林。

數千人微微起伏,所有人都以標準的蹲跪姿勢形成密集陣線,注視着對面那兩個低矮的山頭。

十幾架小火炮也架好了,標定了射擊線路,隨時準備將炮彈填進炮管開始轟打。

扎謨合蹲跪在自己這個隊伍的最前面,下了命令之後就一直冷着臉默不作聲,微微側着頭,似乎在聽着前方的動靜。

越過這裡的山丘,就是他們一路奔襲而來的目標鎮江,這個勢在必爭的要點,吳軍大家都交過手,在正面前線保安軍和吳軍打了一個天昏地暗,知道吳軍的戰鬥力後拼出了吃奶的氣力,幾千人的傷亡,以絕對優勢的兵力火力纔將其殲滅。

而這個從東面上來的吳軍部隊也不是好對付的,幾千人的孤軍就一路挺進,這種爲了勝利不顧一切的瘋狂,絕對稱得上天下強兵。

泰州三個營才進行新兵訓練沒多久的新兵,能擋吳軍多久?無論如何,這一次衝擊就必須成功,保安軍耽誤不起時間了。

“大人,所有部隊全部進入攻擊位置。”參謀一溜小跑來到扎謨合身邊說道。

這裡戰場並不大,保安軍組成了兩波次的攻擊隊列,不多的彈藥全部下發使用,準備打光再說,務求一次衝鋒成功,攻擊作戰在沒有生力軍加入的情況下只會越打越疲,一次衝擊不成,給吳軍堵在這裡幾天都有可能,那纔要命呢!

保安軍第二軍上下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毫無保留,兵力全部壓上,一隊之後,再是一隊,拿人命填,也要撕開眼前這道封鎖線。

陳成站得筆直,只是向北望去,所有火把都熄滅了,只能看到星月光輝之下,一排排如波浪一般閃動的寒光,那是密集的刺刀叢林反射的火把光線,隨着他一聲令下,這道鋼鐵的波浪,就要拍擊在對面吳軍的陣地上。

陳成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輕輕將手一揮道:“戰鬥開始,打。”

身邊的參謀和親兵,將命令快速傳達下去,在他們所處地小丘下面,滿滿一排的號手,幾十名號手上前一步,三長兩短的衝鋒號頓時撕碎了凌晨的寧靜。

陣型前面的扎謨合一躍而起,他沒用槍,而是拿了一把大砍刀,舉刀朝後方一招道:“跟老子衝上去。”

無數基層保安軍官和他做了同樣的舉動,密集的響起了各種各樣的呼喊聲,大吼聲。

“衝啊!咱們保安軍打遍天下無敵手,這些假紅巾軍咱們一個刀子下去就軟掉了。”

“沒咱們衝不過去的防線,撕開他們,讓他們認識認識保安軍的招牌字號。”

數千保安軍官兵已經起立,接着就是穩定的向前,而十幾架火力支援用的火炮也開始轟鳴起來,火焰照亮了附近的天空,照亮了一張張疲憊堅定的面孔,彈雨如同流星一般撲向了對面兩個死死扼住了通路的陣地。

與此同時,泰州城上城下,已經是一片屍山血海,仗打到這個份上,雙方的部隊都明白,這是在賭互相的最後一口氣了,這裡就是整個江南戰局的要點,誰贏了這一仗,下面便是順風順水。

吳軍所恃的是他們兵力還不弱,近萬人圍攻這麼一座完全沒有堅固防禦,只有臨時護城河的小城,怎麼會不贏。

而且他們主攻,可以隨時變換進攻重點,他們士兵較爲精銳,歷經苦戰過來也有血戰的經驗,眼前就是他們這次九死一生挺進的最後目標,從上到下都打紅了眼睛,就沒想過後退。

無極還有一個優勢,後路在幾天當中肯定是沒問題的,一個完整的編制據守,保安軍再強,攻過來也要幾天吧,泰州這麼個小破城,拿人命填也填平了。

傅友德也有一定的老主意,吳軍沒有重火力,要不然就憑着這個人滿爲患的小城,一發炮彈過來,怎麼也能炸着人,也多虧有個城,城牆將所有人圈着,只有拼死抵抗,打得這麼慘烈,還能不能堅持抵抗還是一個問題。

傅友德的彈藥充足,子彈可以象不要錢一樣打,可是無論如何,他也是防禦一方,是被動的,這讓傅友德非常着急上火。

只要這個小城一點被突破,他連後撤的餘地都沒有,守軍一直在苦苦支撐的士氣就會崩潰。

不過傅友德始終堅信,陳成會來救他,陳成也是沙場名將,不會看不出泰州的重要性,如果陳成不想失去身上的榮耀,非來不可。

城頭已經有熊熊火焰燒起,屍體都堆成了山,血浸入城牆之內,滋滋有聲,說是城牆都很勉強了,炮彈一陣亂擲,城牆上大大小小到處都是缺口,如同鋸齒一樣難看。

最矮處用手一撐就能翻過去,幾個較大的缺口處,屍體交相枕藉,雙方士兵交疊着死在一處,變成了新的城牆。

傅友德搖搖晃晃的站在城牆上向外望,就看見火光映照之下,吳軍在休整,調整隊伍,一些渾身浴血給打下去的吳軍士兵又站在了攻擊隊列當中,幾個裹着帶血布條的軍官站在隊列前面,大聲打氣,看來是又要發起攻擊。

環顧左右,每個人都臉色青白,原來幾個親兵都不知道在哪裡,身邊站着的居然是幾個新兵戰士。

傅友德深深吸口氣,大聲下令:“城頭補人,堵缺口!第二軍的兄弟肯定會來援救咱們。”

“怎麼也突破不了啊……保安軍真難纏……”一名吳軍百戶懊惱說道。

徐達舉着望遠鏡,鐵青着一張臉,呆呆的注視着面前這座小城,守軍人是很多,但全是新兵,經驗訓練勇氣指揮全面都缺乏,唯一不缺地就是彈藥。

這麼多人擠在一個小城裡面,人擠着人,但是這一路攻擊前來的吳軍精銳幾乎賭上了一切,卻始終無法突破。

他們難道以爲,還會有人趕來救他們嗎?這就是支撐他們戰鬥到現在的全部希冀?徐達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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