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改變的王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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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能放貸了,本事那麼大哪還需要我拿主意?”王勇不輕不重的看了一眼趙強,暗地裡搖了搖頭,看來這個女婿真不如表面的老實。;這是看大河掙了點銀子,想來訛詐一點回家呢?
“爹,你這說的什麼話呢?這還不是趙興娘惹出來的禍事,本來我娘說是將她休回王家的,可看在興兒和宇兒的面上纔會網開一面,說是隻要趙興娘能自己解決這個問題就不再追究,但是要是解決不了的話那她就只能回來重吃王家飯了。”趙強見王勇並沒有借銀子的心思,煩躁的擰眉,給王琴琴偷偷摸摸的打了個眼色。
“爹,娘,大海,大江,你們聽到了?你們也不想姐被休回家吧?這樣一來以後靜波他們還怎麼娶親啊!我也不想連累孃家剛纔纔會那麼激動的。爹,娘,你就幫我這一回吧!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王琴琴雙腿一跪,哀哀的哭嚎着爬行到了王勇面前,一雙大眼哭的紅腫,就跟被人打了似的。
本來站着的趙興和趙宇也跪在了堂屋中間,他們的年紀都不小了,知道如果娘被休的話,不但孃的日子不好過就連他們的日子不好過。先不說名聲的問題,就後媽的問題就夠讓他們喝一壺的了。誰不知道有了後媽就有後爹,到時後媽進門再生個兒子,家裡哪還有他們兩兄弟的位置。
“外祖父,外祖母,你們救救娘吧?那天來的叔叔嬸嬸們別提多兇了,差點把我們綁出去賣了。要不是爹後來偷了地契去賣還上了大部分的銀子,我和宇兒就差不多見不到你們了。”
年紀較小的趙宇一臉茫然,趙興偷偷地掐了他一把後,立刻哭天喊地的嚎了起來。“哥哥,我怕,我好怕!”
“沒事的,弟弟,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們一定會幫我們的。我們真的不想被賣啊!”趙興抱着趙宇的肩膀拍着,安慰着,一雙眼睛卻對上了趙強那隱含讚賞的眼,心裡就鬆了下來,至少今天回去不會捱打了。
“爹。娘。弟弟們。弟妹們還有小妹,你們就算不可憐我,也可憐可憐興兒和宇兒,拉拔我們一把。你們的大恩大德我會牢牢記在心中的。”王琴琴大蛇隨棍上的附和,隱隱抽泣着,一雙通紅的眼偷偷打量着王勇他們的臉色,見他們的臉色有鬆動,立刻揚了揚眉。
有戲,看來這個方法真不錯,還是自家的男人聰明。要是王大河出銀子更好,但要是他不出,管他誰出都行。只要銀子到了自己手上就行。
趙強也在一邊敲着邊鼓,愁眉苦臉的說道:“爹,娘,我們也知道靜波接連出了兩回事,我們都沒有幫上忙。這次本來也不想麻煩你們的。可我們親戚都借遍了,也沒借到什麼銀子,只好厚着臉皮來了。”
這段話是回答了爲什麼沒找自己家的親戚借銀子的原因,也再次表明了自己是逼得沒有其他的辦法纔來老丈人家求助的。
滿室靜謐,此時若有針掉下肯定能聽到那輕微的聲音。王林氏率先打破沉默,“但是我們是真的沒有銀子,琴雅剛辦了婚事,這靜波又不爭氣,前兩天折騰出去二十兩銀子,還是大河的。你們再求再逼也沒有用,家裡已經空了。”
王琴琴心裡一陣寒涼,看着王林氏那冷酷淡漠的目光,停止了哭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愣愣的看着王林氏,又像是什麼都沒看,一片虛無。
趙強也起身跪了下來,痛苦的說道:“娘,我也知道家裡困難,但能不能出去藉藉,要不然我只有休掉趙興娘了。已經賣了田,要是被娘知道銀子沒有拿回去的話,就算我再不願,家裡也容不下趙興娘了。”
說到後來,這個男人的聲音竟哽咽起來,隱約還帶着哭泣,老實憨厚的臉上是絕望的爲難,頭微微撇向一邊,看着坑窪不平的泥地,似是不忍心回首看王琴琴一眼,就怕這一眼讓自己陷入更爲難的地步。
“孩子爹,強子 ,你真的不要我了?你怎麼這麼狠心啊,我好歹也給你生了兩個兒子,爲你家傳遞香火了的啊?還有,還有,我還替你奶奶守孝了的,你怎麼都不能休我的。”被趙強這樣一說,王琴琴急了,滿臉通紅,語無倫次的爭辯着,感覺天都要塌了。
“趙興娘,不是我不要你,不是我狠心,而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啊?我要是能變出二兩銀子就好了,你不用爲難,爹孃也不用爲難了!”趙強彷彿說到了傷心處,頭埋在地上,怎麼也不願擡頭。
“要被你休回來還不如我死在你的面前,這樣也如了你孃的意,也如了我爹孃的意,不用再爲我這個人感到羞恥。”王琴琴傷心欲絕,起身朝牆上撞去,卻被跪着的趙強飛快的抓住。
“趙興娘,你別這樣,叫我眼睜睜的看你去死,我怎麼忍心啊?”涕淚裝橫的趙強抱着王琴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大聲的哭嚎起來。
趙興和趙宇也在一邊抽泣着,甚至哭得打起嗝來。
這時,一直沒有吭聲的李峰神色帶着不解,淡淡的開口詢問:“姐夫,照理說這件事我不該開口,可你們發現受了騙就沒打算報官嗎?這銀子算起來也不是小數目啊!”
正在哭泣着的趙強和王琴琴神色一頓,憨厚老實的面孔對上李峰那張淡定而精明的面容時,心神一顫,勉力哽咽的說道:“妹夫,剛開始也想過報官,但是都說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我們本就沒有什麼銀子了,哪敢報什麼官啊?”
“這樣啊!”不是沒有看出這個姐夫的眼神中的躲閃,他按住王琴雅的手,讓她不要說話,“其實我在衙門雖然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可熟人還是有那麼幾個,要不我去替姐夫問問,說不定這個騙子還在其他地方騙了人,早點找到也免得再有人受害。”
可惡,趙強的眼裡劃過陰翳,怎麼忘了這個新妹婿是衙門裡的人了,這樣一來事情可不好辦了!
“李女婿說得好,這件事就麻煩你了。唉,本來今天你們回門是個高興的日子,卻沒想到竟變成了這樣子。真是對不住你們了!”王勇真誠的對李峰道歉和道謝,覺得對這個女婿虧欠良多。
“沒事的,爹,娘,我也只是這麼一說,還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呢?大姐,大姐夫,你們還是起來吧。再跪下去,以後可能會落毛病的。”李峰親手扶起趙強,卻隻字不提那二兩銀子的事。
這個笑面狐狸,真是討厭!趙強無法,李峰力氣那麼大,讓他怎麼也掙脫不了。
王林氏扣扣索索的從頭上拔下自己的銀簪子,不捨的摩挲了幾下,遞給了王琴琴,“給,這是你外婆給我的陪嫁,戴了這麼幾十年也戴厭煩了。你拿去賣賣,應該也能買得到二兩銀子,回去好好過日子吧!”
誰都沒想到摳索的王林氏這次這麼大方,居然連剩下的唯一一件陪嫁都捨得拿出來。看來,這段時間在孃家的經歷讓她改變了很多。
“娘!”王琴琴吃了一驚,接着眼睛一亮,“我不要,這是你唯一值錢的首飾。我,我不能要。”
可說是那樣說,她的手卻利落的接過了銀簪子,不動聲色的和趙強對視了一眼。
趙強拉着王琴琴再次跪了下去,“謝謝娘了,這真是讓讓女婿無地自容啊!”
“好了,你們拿着簪子就走吧,我也不留你們了。”見問題已經解決,王勇不願再看到王琴琴他們。
“是,是,我們馬上就走,改天再來好好孝順爹和娘,還有補償補償妹夫和小妹。”趙強識趣的拉着王琴琴拽着兩個兒子離開了王家。
在回家的路上,爲了避人耳目,王琴琴和趙強拉着趙宇和趙興,並沒有租牛車,慢慢的在路上走着。
“孩子爹,你說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這根銀簪是孃的陪嫁,以往再怎麼樣她都沒動過這個銀簪的念頭,可現在居然……”
“開弓沒有回頭箭,趙興娘,你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要是這件事穿幫了,估計你是真的活不成了。”趙強老實的面孔上閃過一抹狠色,既然這次能榨出一根銀簪,那麼過段時間就能用贖回田的藉口榨出更多的銀子。
想到這,他差點樂出了聲,可看到王琴琴那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掃興的閉上了嘴。還是隔壁村頭那王寡婦有顏色,知情識趣,以後要是有可能真的把那個王琴琴給休了,將王寡婦娶回家。
“你笑什麼?”沒曾想還是被眼尖的王琴琴看到,不依不饒的質問。
“沒什麼,就是不知道娘知道了會不會高興?二兩銀子,可抵得上我們兩年收成了。”趙強連忙扯開話題。
“你娘怎麼會不開心,這種事也只有我這種不孝女才做得出來。”王琴琴癟癟嘴,心裡還是憋得慌。
“你別忘了你當年的嫁妝,你再看看你妹妹的嫁妝,就瞧那回門禮你就知道那嫁妝有多豐厚了。”趙強見王琴琴搖擺不定,連忙挑撥離間起來。
就在這絮絮叨叨中,王琴琴一行人消失在了王家村村口。這時,草叢中探出一個小腦袋,不滿的吱吱叫了幾聲,然後在路上滑過一道火紅的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