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你會去查這些東西?”關浩詫異道。
王管家含笑不語,那一層神秘的面紗令人捉摸不透。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本來還以爲白道上沒人管這事,就自己去插了一手,既然市長有興趣,我也就可以少管些閒事了。”王管家默沉一會忽然笑道。
“那你們家的事情,我能幫什麼忙?”關浩把照片塞進衣袋裡,準備跟他告辭。
“用你的力量,除去二公子背後的超自然勢力。當然了,事成之後我也不會虧待你的。”王管家說道。
“那我可以把二公子一起除掉嗎?”關浩吊兒鋃鐺地笑道。
王管家把臉湊了過來,陰氣森森地說道:“必要的時候,也可以把他幹掉。”
關浩起一身雞皮疙瘩,體內升起一股寒氣,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這王管家不會是打算叛變吧?要是哪天真的幹掉了舒公子,不知道舒菲和那舒老頭會不會把自己人道毀滅。
“我想去一趟你們家。”關浩若有所思地說道。
王管家對青龍使一個眼色,勞斯萊斯一拐彎帶着一串嘶鳴直奔高速。
舒菲正呆在自己房間的露臺上喝紅酒,手裡夾着一根久違的香菸,自從爺爺的病情好轉後,她幾乎就沒有再抽過煙了,那冉冉升起的煙霧似在訴說着她內心的惆悵。
走進舒菲的家門後,在王管家的指引下,關浩才尋覓到她閨房之外,擡起手指敲了幾下門。
“進來。”舒菲還以爲是爺爺過來了,急忙把菸頭插進菸灰缸,倒了一口紅酒把火熄掉。
關浩推門而入,見到舒菲時,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位憔悴不堪的大姑娘就是那個睥睨天下的巾幗女郎舒菲。她的眼睛幾乎凹陷了整整一圈,嘴脣都有些乾裂了。
媽的,是什麼事情把這個大美人折磨成這樣?老子斃了他。關浩心痛如絞,神色凝重地說道:“你看起來臉色很不好啊,身體不舒服嗎?”
“原來是你呀。”舒菲幾乎鬆了一口氣,又掏出一根香菸叼在嘴上燃了起來,指了指旁邊一張迷你型的藤椅,說道:“陪我喝一杯吧。”
關浩眉頭一皺,很想奪了她的酒杯熄了她的煙,奈何他只是個客人,臉皮再厚也不致於做出如此越位之事,只好捨命陪君子跟她一醉方休。
他挪來一個紅酒杯,自己倒滿舔了幾口,深情地看着舒菲的臉說道:“你已經很久沒有抽菸了,怎麼又抽上了?”
“你是不是對抽菸的女人很反感?”舒菲露出個牽強的微笑,反問道。
“一般人是的。”關浩淡淡道。
“一般人是什麼人?”舒菲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了一絲光彩,關浩這打啞謎式的吐口向來就很對她胃口。
“凡夫俗子,你抽菸都抽得比別人性感,所以,我找不出反感的理由。”關浩苦笑道。
舒菲也樂了,但笑得比關浩還苦。
“你心情不好?不妨跟我聊一聊,學醫這麼久,學醫這麼久,心理輔導這方面我還是略懂皮毛的。”關浩修長的手指玩弄着酒杯,轉起來有種穩健的節奏感,杯裡的紅酒微波粼粼惹人遐思。
“我辦事很不力,舒家的江山很快就要斷送在我手裡了。”舒菲閉起眼睛狠狠地灌下一大口,酒精有時候也是止痛的良藥,至少在感覺上是有效果的。
“千萬不要自欺欺人,你知道責任並不在你身上。”關浩也不阻止她,反而還給她滿上。
“那你說在誰身上?”舒菲尖俏的下巴一擡,一杯酒下肚,她渾濁的眼神變得越發清澈。只是她這份坦然到底是酒精薰陶的結果還是看到關浩的緣故,旁人不得而知,甚至連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二公了。”關浩不知爲何急忙避開了她的目光,說道:“子承父業,又如你所說,他是個商業奇才,本來就應該由他來把舒氏集團的產業發揚光大,其實你有沒有想過要是被他掌管了舒氏集團,其實也未必是件壞事呢?”
舒菲又苦笑起來,她不敢關浩膚淺,畢竟他做爲局外人又是門外漢,哪裡能理解二公子的做事手段有多麼無恥下流。
“你只說對了一半,本來的確是應該由他來繼承的,但要是真的落在他手裡,絕對不是什麼好事。”舒菲很淡定地說道。
“嗯……”關浩思索一番,回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畢竟他是你家人,你肯定比我瞭解他……”
沒等他說完,舒菲便打斷道:“上次我還有件事沒有告訴你的。”
還有件事沒告訴我?莫非此事很關鍵?關浩好奇心大起,道:“卻不知是什麼事?”
“他有嚴重的心理障礙!”舒菲淡淡笑道,誰也看得出她這笑容是裝出來的。
心理障礙?關浩有點懵了,看來這個二公子的確還有很多不爲人知的秘密啊,果然是個神秘莫測的對手。
“看不出來吧?你別看他平時風度翩翩風流倜儻的,實則一個心靈嚴重扭曲的魔鬼,偏偏這樣一個人,卻有着經天緯地之才,你說是不是很諷刺?”舒菲說完粉眸微閉,昂起白皙的脖子又灌下一大口,臉上已然起了紅暈。
經天緯地之才?聽起來未免有些誇張,卻也不容置疑,天下之大,奇人異士何其多,以關浩對舒公子的判斷,的確不是個簡單人。
“那你現在有什麼對策沒?”關浩試圖引回話題。
“沒有……辦法我已經想盡了……”舒菲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眼神佈滿哀傷,忽然望着關浩道:“要是你能幫我該有多好!”
“哈哈……”關浩苦笑一聲說道:“我何德何能啊,叫我治病還可以,做生意這玩意,我是菜鳥中的戰鬥鳥。”
但是你至少可以給我一點鼓勵和動力。
這句話舒菲沒有說出來,只覺渾身乏力,想躺一去睡一覺永遠都不要醒來,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了。
“菲菲……”此時關浩忽然喊出一句曖昧的稱呼。
憶當初聽到關浩這個稱呼時,舒菲心裡可以樂開幾躲花,此時卻有着另一番滋味。
“韓飛飛是不是已經辭職了?”關浩謹慎地問道。
韓飛飛,就是她心裡的另一番滋味,很難區分他到底是在叫菲菲,還是飛飛,正如她好像看錯了這個人,又好像沒有看錯。
“沒有,她請了生產假,我一直很奇怪,她又沒有結婚,也沒有男朋友,怎麼會先懷孕了呢。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舒菲眼神裡又閃過一絲痛苦之色,說不出的淒涼。
“這個……我不太清楚,你知道她現在住在哪嗎?”關浩站起身來走到陽臺邊,目光飄向遠方,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知道,但我不能告訴你。”舒菲低下頭,黯然神傷。
“這是爲什麼?”關浩百思不得其解,先前打電話給韓飛飛時,她愣是不肯說出自己的位置,好像那廝在故意躲着自己。舒菲知道的事情,我這個當爹的居然不知道,真他媽的扯蛋啊。
“這是她的意思,我必須遵守諾言。”舒菲說道。
這玩意居然還有諾言,有趣。關浩也知道問不出什麼結果,索性閉上了嘴。
一分鐘沉默過後,舒菲忽然語出驚人,說道:“那孩子是你的,對吧?”
關浩渾身一麻,完全石化了。
舒菲瞅着他的臉看了一會,破口笑道:“你這是什麼反應?我只是猜一下,莫非猜對對了?”
關浩嚥下一口唾液,舒菲這份坦然也太假了,結合她剛纔的情緒分析,應該是受到感情衝擊了。也難怪她的氣色憔悴成這樣,事業與感情雙面夾擊,是個人都受不了。
“那……你沒什麼事吧?”關浩試探道,畢竟這妮子從來沒有承認過喜歡他,如此完美的一個女人,要她親口承認又談何容易,而更奇怪的是,關浩這種風流成性之徒,面對舒菲竟很難產生非份之想,像有種精神和量在控制着他的生理一樣,很是神奇。
“我能有什麼事?我得恭喜你啊。”舒菲舉起酒杯笑道。
你明明就是個油嘴滑舌的人,爲什麼在我面前總是這麼坦白呢?我多希望你能花言巧語一點,至少等我度過這一關再說……
舒菲連自己都忘了一件事,想剛剛認識的時候,她之所以會對關浩有好感,正因爲他的誠實,沒有做作,現在卻又自相矛盾起來。
關浩撞上她的杯壁,苦笑了一聲。
“關醫生。”此時門外傳來王管家的聲音。
“可能我爺爺找你,去吧,讓我自己靜一下。”舒菲輕聲嘆道。
關浩坐下她旁邊,輕輕說道:“菲菲,其實你可以對付你弟弟的,你只缺一點信心。”
“是嗎?你真的這麼認爲?”舒菲自嘲道。
“你的才能我一直看在眼裡,你們家代代出奇才,既然流的是相同的血,那你的天份又怎麼會比二公子差呢?相信我,你行的。鼓起你的勇氣吧。”關浩學着當年幼兒園老師的語氣,開導着情緒低落的舒菲,給人指點江山的感覺相當一流。
“有勇氣也未必能成功啊。”舒菲無力地躺在藤椅背上,這狀態彷彿已經敗給了她的命運。
“但是成功的前提必須要先有勇氣,對嗎?”關浩說完這最後一句,打開門退出了房間,臨走時還依依不捨地回首看了舒菲的背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