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浩的汗水滲透了襯衫,一條慰藍色的領帶在汗水溼潤下顯得鋥亮,向上飄起的短碎髮也因爲汗水的侵蝕而失去了拉芳牌髮膠的功效,“筋疲力盡”地垂了下來,整個人顯得疲憊不堪。
魔法玄光漸漸散盡,房間內一些重量較低的飾物被氣流引起的旋風吹得東倒西歪,一片狼藉。
神尊的魔法消失了,懸在關浩頭頂上的半截黑影也慢慢地縮回體內,只留下一個越來越小的聲音:“他的變異細胞已經徹底消除,我已經沒有力氣了,至少要沉睡三天。至於這個老爺子我已經儘可能地避免了誤傷他的正常腦細胞,暫時他沒有性命之憂,但他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辛苦你了,放心去睡吧。”關浩輕聲道,對他自己而言只不過是消耗了一些體力,經過這一次發功,他反而覺得體內的筋脈無比舒暢,就像剛剛打完一場激烈的藍球賽。
把舒統橫放在牀上蓋上被子後,關浩鬆了口氣,至少沒有當場弄出人命,只希望他能醒過來吧。承受了這麼強烈的魔法震盪,估計這個舒老爺的大腦及身心也已經接近疲憊的極限了。
關浩打開房門,早就急得像油鍋裡的螞蚱般的舒菲和王管家有如打了興奮劑,銃地跳一下,異口同聲道:“怎麼樣?”
他們沒有立刻衝進房間的勇氣,害怕進去後看到的是一具屍體,只有得到關浩的答案後,做了心理準備纔有那種勇氣。
“嘿,運氣不錯,舒爺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關浩微笑道。
但在他自己看來這個淡淡的微笑,就像一個下凡的天使降臨在舒菲和王管家面前,上帝顯靈了。
還來不及享受這一刻重獲新生般的心情,兩人先後撲到舒統牀邊,看着那面帶慈祥笑容卻在昏迷狀態的老人涕淚如噴。
“我爺爺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舒菲確定了爺爺呼吸平穩之後,激動地說道。
“我也說不清楚,但是過幾天我會再來看看,我覺得希望很大。你們這裡是不是有專業的醫生?”關浩想起剛纔那個護士,說道。
“是有,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王管家疑惑道。
“嗯,我雖然把他的腫瘤消除了,但是你們最好能找來一些先進的醫療儀器隨時觀察病人的脈搏狀態,包括呼吸和心跳,過幾天我會再來看看。”關浩說道。
王管家一聽,二話不說就奔出房間。
不多時就來了一羣人,居然全是老外,手上均推着或扛着一些高級的醫療設備,一進門就手忙腳亂地往舒統身上接管子。
關浩看得有點目瞪口呆,拉了拉王管家的衣角說道:“這些是什麼人?怎麼有這麼多高端的儀器?之前爲什麼沒有接上呢?”
“之前是有的,本來這個房間佈置得像太空實驗室一樣,但是後來舒董要求大家把這些東西全部撤了,他已經抱着必死的決心,我們沒辦法只好照着做。”王管家緊張地回道,視線卻一刻沒有離開舒統的臉。
“那這些是什麼人?”關浩又道。
“這些是我從美國請來的教授。”舒菲緊緊捏着小拳頭道。
“教授?”關浩奇怪地看着那個頭髮蒼白,一臉白鬍子的美國老人有些發愣,看那氣勢,應該是個領頭級別的。
突聽那個領頭的老外用美式英語驚道:“哦——買嘎……”
“怎麼樣?”舒菲急忙上前,也用那純熟的英文緊張地問道。
關浩吃驚地看着舒菲的側臉,掩飾不了內心的崇拜。這個富可敵國的富家千金沒有一點嬌生慣養的嬌氣不說,居然連英語都說得這麼流利。
那個老教授臉上的震驚之色勝過在場任何一個人,但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電腦屏幕上的腦部X光圖。只見他情緒激動地說道:“你爺爺腦袋裡的腫瘤消失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關浩和王管家都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是隱隱約約地覺得事情很嚴重。
“哦買嘎……”另外幾個看似貌不驚人,實則是醫學界的巔峰精英的醫生們也是揪着自己的頭髮,臉上帶着一個“發現新大陸”的表情。
沒等衆人反應過來,舒菲就忘了自己的淑女形象,激動地握着關浩的手道:“他們說我爺爺的腫瘤消失了,真的是這樣,關浩你太厲害了。他們還說爺爺康復甦醒的可能性很高,謝謝你關浩。”
王管家也激動得落淚,對關浩鞠了個九十一度的躬:“謝謝你了關神醫。”
“不用客氣,現在天色也晚了,我該走了,過幾天我會再來的。也許那個時候舒爺爺已經醒了也不一定。”關浩擠了個算不上幽默的笑臉,臉色有些蒼白。
這時大鬍子的老外走過來朝舒菲問了一句很長的英語。
舒菲指着關浩好像是介紹了一下。
那老外用無比崇拜的目光看着關浩,伸出右手用很蹩腳的中文說道:“關先生,你真是太強大了,我叫凱瑟琳?奇巴,你叫我奇巴就可以了,我很佩服你的醫術,能不能交個朋友?”
關浩仔細打量着這個叫“雞-巴”的老外,愣是笑不出來。這個老外的年齡應該超過60歲了,雖然沒有舒統那樣帥氣逼人,也沒有那種隱隱約約流露出來的凌人霸氣,但衝着他這種虛心屈尊和平易近人的氣度,勉強還是能打80分。
關浩象徵性地跟對方握一下手,寒酸幾句並交換了手機號碼之後就表示要離開。
豪華別墅大門前,舒菲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即將要離去的關浩,憋了半天才鼓起勇氣問道:“關浩,你真的不需要酬金嗎?但是我很過意不去。”
關浩回眸笑道:“醫者父母心嘛,再說舒爺爺還沒醒呢,現在收錢過早了,而且我現在是沒有行醫資格的,只要你不起訴我,我就很感激了。”
舒菲聽着他那不搭邊的冷笑話,始終覺得特別彆扭,沉默了一會後遞上兩張卡片,說道:“那我把這個送給你吧,請你務必要收下。”
關浩無奈地接過兩張卡片,其中一張竟是昨天晚上去超市購物時擁有“免費權威”的舒氏集團國際至尊卡,另外一張卡片也很精緻,但是上面什麼都沒有,只有由十一個阿拉伯數字組成的手機號碼。
“這是你的名片嗎?”關浩看着卡片有點哭笑不得。
“算是吧,上面是我的手機號碼,不管你遇到什麼困難,都可以找我。”舒菲再一次浮起她傾國傾城的笑容。
關浩看着她的笑容癡迷了好一陣子,才鑽進了那輛勞斯萊斯,在司機保鏢的護送下呼嘯而去。
在路上關浩一直回憶着和舒菲相識短短兩天的每一個畫面,感到有種莫名其妙的失落感,這種感覺很微妙,就像一朵美麗燦爛的花綻放在眼前,卻捨不得伸手去摘。他覺得舒菲太完美了,還有着格外滄桑的故事,這麼完美的女人,實在不應該糟蹋在他手上,他太瞭解自己的個性,是絕對住不慣那種豪宅的。假設有一天他娶了舒菲,那麼他會自卑一輩子。世界上任何人都配不上舒菲,包括他自己。
當然他也是留有後路的,如果舒菲堅持心甘情願要被他糟蹋,他還是可以免爲其難啃下這朵含苞待放的小紅花。
王管家從屋內走出來,小心翼翼地瞄了一下舒菲飄遠的目光,又迅速收回視線,低下頭道:“大小姐,你感覺關浩這個人怎麼樣?”
“什麼?”舒菲一下子回過神來,王管家的話讓她有點琢磨不透。
“我是說……他給你印象如何?”王管家仍然不敢擡頭。
“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舒菲似懂非懂地揚一揚秀眉。
王管家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頭垂得更低,忙解釋道:“對不起大小姐,老奴並沒有什麼意思,只是一時好奇……問問而已。”
舒菲看着面前這個屈卑的老人,眼神卻變了,變得溫柔如水,臉上竟帶愧疚之意,緩緩地說道:“王管家……”
“大小姐有何吩咐?”王管家彎着腰謹慎地說道。
“對……對不起!”舒菲低下頭輕輕地說道。
聲音雖小,但這句話像一顆子彈,無情地穿過王管家的心臟,使他麻木了好一會。
“大大……大小姐,你並沒有對不起老奴,你……你爲何要道歉?”王管家惶恐不安,戰戰兢兢地說,還是不敢擡起他卑微的頭。
舒菲一頭倒在王管家懷裡,紅着眼睛道:“我上次不該對你亂髮脾氣,其實我知道爺爺病倒之後,你撐得很辛苦,抱歉!”
王管家的心靈一顫,呆若木雞,但他也總算把那個白髮蒼蒼的頭顱擡起來了。
“你以後跟我說話能不能別再低着頭?我希望像以前一樣,我喜歡以前的王管家……”舒菲的臉靠着王管家消瘦的肩膀,破淚而笑。
“嗯……”王管家的喉嚨像塞着棉花一樣,一激動差點成了啞巴,忍不住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慈祥地撫着舒菲烏黑鋥亮的長髮,哽咽道:“好,乖孩子,我天真可愛的大小姐又回來了,你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