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配不上,只是我受寵若驚罷了。”關浩把鬢髮下那粒豆大的汗珠抹掉,苦笑着說。
李瑤的眼神忽然有點高深莫測,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飛機飛了兩個半小時,由於天氣原因,不得不在中途降機休息,說起來都是昨晚那場暴雨惹的禍,幹攏了航線。因爲這一個小時的滯留,整座飛機裡面最痛苦的人就是關浩了,等飛機再次起飛時他恨不得跳下去,直接就穿越到尤燕家裡負荊請罪。
李瑤這位紅顏知己也算對得起他,一路不停地安慰着。
他忽然好奇道:“哎你怎麼就這麼好心跟我一起回去呢?你不生氣了嗎?”
誰知李瑤那抹神密的笑容更加明顯,也不怕打開天窗說亮話,得意道:“你把我害得這麼慘,我當然要折磨折磨你了,否則叫我心理如何平衡?”
折磨?關浩一陣毛骨悚然,儘管他神通廣大,但也知道女人是惹不得的,有些女人發起狠來,玉帝都要下崗種田。他一愣道:“卻不知是怎麼個折磨法?”
“這個嘛……回到家你就知道了。”李瑤賣了個關子,躺下去閉目養神,再也不多說一個字。
這態度實在是惹人遐思,摸不着頭腦。
加上等飛機的一個小時,足足六個小時後纔回到Gz市飛機場,關浩馬不停蹄鑽進地鐵,同時拿出手機給周思彭打了個電話:“你去到她家沒有?”
尤燕的小宅內,周思彭站在她的房間走廊外,接完關浩的電話後滿懷心事走回尤燕的牀邊,說道:“沒騙你吧?再過半個小時他就會過來了。”
“你倒是對他的行蹤瞭如止掌啊。”尤燕冷冷道。
周思彭沒說話,失神地看着桌面上兩個小時之前被自己從地上拾起來的爛手機,忍不住道:“限量版Iphone5,可不多見啊,是關浩送的吧?”
“關你什麼事。”尤燕腫着大眼,躺在牀上也不想起來,翻了個神道:“放心吧,我死不了,就是要死也得拉着他陪葬,你可以走了。”
“那可不行,我要是現在走了,人家一過來發現我不在,豈不是說我辦事不力?留下個壞印象就不好了。”周思彭得意笑道。
聽這口氣,還真像兩個人有一腿了,尤燕浮想聯翩,怪聲怪氣道:“你跟他很熟嗎?”
“挺熟的。”周思彭道。
“挺熟是多熟?”尤燕的火藥味更濃了。
“熟到可以吃了。”周思彭壞笑道,眼睛不懷好意地瞅着牀上那可憐人靜觀其變。
尤燕半眯着熊貓眼,差點咬破了嘴脣,誰也看得出她氣得直哆嗦。
看了她這反應,周思彭竟有點心疼了,歸根到底大家都是女人,捫心自問,對方比自己愛得更深,可惜眼睛揉不進沙子,遲早要吃大虧。
對於關浩那點風流事,周思彭之所以這麼淡定,還是因爲先入爲主,早在事情發生之前她就知道自己的男人不是什麼專一的角色,就如尤燕這個大情人她也是一早就知道的。
但尤燕不一樣,她可是一直以爲自己是對方唯一的,當然揉不得沙子了。
“跟你開玩笑的了,其實跟他也沒那麼熟。”周思彭心一軟道。
“別在這裡說風涼話了,我想自己清靜點。”尤燕拿枕頭蓋住臉,下了逐客令。
“怎麼?說假話你就信,說真話你不信了?”周思彭開解道:“你可以想一想嘛,要是他跟我有那麼‘熟’,哪敢叫我過來照顧你?”
聽起來倒是有道理,但誰又敢說這不是攻心計呢,那傢伙可精着呢。
“如果你遇到這種男人你會怎麼樣?”尤燕破天荒地問了個問題,語氣緩了許多,至少怎麼看周思彭這個女子也是禍國殃民的角色,總不至於明知自己和關浩的關係還去跟他鬧到一塊吧?
這個想法自然是低估了關浩的魅力,到底還是個單純的女人。
周思彭一得寵,抓準時機坐下牀邊,擡起纖纖素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肩膀,勸道:“這種男人?難道你覺得他不好嗎?”
“一天到晚都沾花惹草,你覺得他好嗎?”尤燕依然不回頭,但也不拒絕對方善意的按摩,反問道。
周思彭就是那朵花那棵草,心裡一虛道:“你又哪一隻眼睛看見他沾花惹草了?”
尤燕猛地翻過身來,指着半開的抽屜裡那本八卦雜誌道:“他趁機揩人家的油,這還不算啊?”
周思彭眼珠一溜,說道:“也許那只是意外呢?”
“意外?”尤燕感覺跟這女人無法溝通,氣餒地閉上了嘴。
地鐵內,關浩把兩手空空喬裝打扮的李瑤打量了很久,終於忍不住道:“你該不是準備跟着我去找尤燕吧?”
“你猜對了,我正是這麼打算的。”李瑤朝他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有什麼陰謀?”關浩渾身發毛道。
李瑤一下子得意起來,雙手抱前道:“我去跟她說,咱們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讓她知難而退。”
關浩從頭頂涼到腳跟,敢情爭風吃醋的女人都是這麼歹毒的?他沉着臉道:“你敢?”
“嚯,敢不敢一會不就知道了。”李瑤傲漫地哼道。
關浩氣得牙關咯咯響,略加思索,突然有了主意。
地鐵站一到,關浩不動聲色走出來,李瑤果然寸步不離跟在他屁鼓後面。
他突然出手把那妮子的帽子眼鏡全摘了下來,轉而戴在自己頭上,然後提高了嗓子張揚道:“哎呀,李瑤啊,這是大歌星李瑤啊,大家快來圍觀了……”
李瑤瞬間石化,當場木然,就像是世界末日到了。打死她也想不到關浩這個王八蛋能狠心到這程度,這玩笑能開嗎?地鐵本來就是人流最多的地方,在這裡公開了自己的身份,隨時會被那些粉絲玉米們撕成肉片的。
關浩此言一出立刻驚動了黨中央,周思尖叫聲四起,霎時間一大羣人圍過來,跟蒼蠅撲屎似的朝李瑤涌去,現場秩序亂成一團遭。
兵荒馬亂中他後腿一拔,溜得比兔子還快。
被圍得水泄不通的李瑤看着他逃跑的背影,恨得直咬牙,嘀嘀咕咕道:“關浩……老孃要殺了你……”
一口氣跑到尤燕家,關浩臉不紅氣不喘地按響了她家的門鈴。
開門的是邵雨蝶,見是害苦了女兒的臭男人,即時拉下臉色,卻又不能失了禮數,擠出一絲牽強的笑容道:“關醫生啊,怎麼有空過來?”
關浩傻了眼,原來尤燕那臭婆娘沒有鬧自殺啊,否則她媽怎麼這麼冷靜?如此一想不得不佩服她的理智,自己再消沉也勞煩家人操心,表面上兇得跟母老虎一樣,倒也通人情世故。
“岳母大人好,我是來找阿燕的。”關浩彬彬有禮道。
邵雨蝶把他手上的行裝瞄了幾眼,這才讓道放行。
關浩表情一僵,恨不得鑽進門縫裡,心裡苦叫不迭:他媽的,來得這麼倉促,居然忘了買禮物啊,失策,真他媽的失策!
這一路他是紅着臉走上樓梯的,沒發現尤育凱,想必是出去辦事情了,如此甚好,要是岳父大人在還真不好對付。
他謹慎地扭開尤燕的房門,先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門縫,發現尤燕躺在牀上背對着門,周思彭坐在牀邊津津有味地看着那本八卦雜誌,便像蟋蟀般“噓”了一聲。
周思彭擡起頭一看,萬分訝異,正想驚呼出聲,卻見他急忙在嘴脣中央豎起一根手指,這才忍住,警惕地看了一眼牀上的尤燕,輕手輕腳走出門來。
“你怎麼纔來呀?這會功會我都快成爲心理學專家了。”周思彭一合上門就沒完沒了地埋怨,把聲音壓得老低。
“我也不想啊,那不是飛機耽誤了麼。”關浩悄悄道:“你現在可以走了,後面的交給我。”
周思彭卻不樂意了,淘氣地嘟起小嘴,哼道:“把我利用完了,就丟一邊去?”
關浩一愣道:“這是什麼話?非常時期嘛,我會記住你的恩情的了,過兩天我把她忽悠住了,就立刻去找你,OK?”
周思彭一聽便更來氣,惱怒道:“哦,原來你以前跟我說過的,全部都是忽悠的?”
關浩啞口結舌,心道,他奶奶的,怎麼自己扇自己耳光?他靈機一動又道:“那怎麼可能?像你這麼聰明伶俐知書達禮的女人,你說我能忽悠你嗎?她不一樣嘛,那是野蠻人,必須得忽悠,求求你先離開吧,過幾天保證找你賠罪。”
這話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忽悠,周思彭又不是傻子,哪有聽不出來的道理,只不過戀愛中的女人就是麻木的,她心甘情願接受這種忽悠,反正聽起來舒服。
周思彭屁股一扭走了,不得不說她是一個聰明人。
關浩整理一下衣領,推門而入,清一清嗓子哼道:“親愛的,我回來了。”
尤燕頓時像觸了電一樣,這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堪稱十萬瓦高壓,差點使她透不過氣。她身體哆嗦了一下,卻不回頭,分別這幾天本來就受盡了相思之苦,現在那傢伙還對她不住,連對視一眼的勇氣都沒了。
“捨得滾回來了?”她一動不動,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