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關浩今日的神經異常敏感,拉起周思彭嗖一聲跳出三丈開外,險險避過此劫。幾個日本的倒黴蛋躲得慢,被碎石擊中血流不止。
與此同時震感又開始肆虐,更加瘋狂,包括關浩等人所住的酒店和周圍無數建築物均震蹋了好幾個陽臺,裡面更是滿目瘡痍。消防車與救護車第一時間開到馬路上搶救傷者,此時此刻,做爲醫生關浩與周思彭也不敢再袖首旁觀,深情對視一眼就豁出去了,使出渾身解數拯救難民。
周思彭日語比較流利,很快就向救護車證明了自己的身份,並取得醫藥物品開始做起自己的本份事來。而關浩則威風得多,完全不需要任何輔助,直接魔法上陣,只要被他的手摸過,大傷口三分鐘復原,小傷口直接秒治,使得傷者們拍掌稱奇。
但他不想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引起太大風波,所謂槍打出頭鳥,樹大則招風,治好幾個不醒人事的病人之後,他就找到周思彭,說道:“去救護車裡幫我拿一打創可貼來。”
“你拿創可貼做什麼?”周思彭正在給一個倒黴鬼包紮傷口,一邊忙碌一邊應付道。
“你管我做什麼,拿來就是了。”關浩沒好氣道。
在這種場合,創可貼能管多大用?周思彭百思不得其解,但經不起他糾纏,只好去弄了一打過來。
“嘿嘿,俺的出道成名絕技,又要驚天動地了。”關浩得意洋洋地接過,塞進褲袋裡,見人就貼一個,也不管那傷口多大,反正貼下去絕對止血,傷口還能瞬間結痂,十分神奇。
忙亂中,關浩發現一個六旬老者被不明物體砸得頭破血流,躺在一棵綠化樹旁無人問津,他也不埋怨,氣若游絲地躺着排隊。
據關浩銳利的眼光判斷,這老人穿的西裝全是上等質料,眉宇間英氣逼人,不像尋常角色,於是趕過去優先給他貼了個無敵創可貼,不露痕跡地用魔法止了血後,發現他傷得很嚴重,加上年事已高,若不及時治療的話,恐怕這起地震天災又得多添一個死者名單了。
如此一橫量,關浩扶起他來,手呈握球狀罩在他頭上那破洞上,玄光大振,也顧不上當不當出頭鳥了,救人要緊。好在現場兵荒馬亂,誰也沒有留意這裡的一道青光如水晶球般耀眼。
過了許久,老人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傾刻間就精神抖擻,除了頭上留下一道疤之外,幾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關浩安慰道:“老……”但一開口他又忍住了,媽的,這裡是日本啊,誰聽得懂我說什麼。
“你是中國人啊?”那老頭卻是語出驚四座,典型的日腔中文,聽得關浩暗暗吃驚。
“你會說漢語?”關浩愣道。
“會那麼一點,介意把你的名片給我嗎?”那老頭捂着傷口道,聲音有點沙啞,眼神充滿了驚異,他很清楚記得剛纔讓一個大石頭砸了腦袋,昏迷的前一秒鐘就知道自己死定了,卻沒想到讓這小夥子一個創可貼救了自己。
“名片?我能逃出來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哪還顧得上帶名片?”關浩沒好氣道,心想這老頭一定是被磚頭砸糊塗了。
老人自嘲地笑了笑,手指又摸一摸頭,情緒格外激動,連疼痛感都消失了,不禁臉色大變,鄭重其事地豎起個大姆指,用他蹩腳的中文嘆道:“你的,醫術非常神奇,了不得。”
關浩俊臉一揚,神態盡顯得瑟,趁今天這個地震的機會,是需要狠狠地把中醫宣傳一下了,免得回到麗人醫院的時候沒辦法交差,笑道:“這叫中醫,中國特有的醫術,保證沒有副作用。”
老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着他手裡那袋沉沉的創可貼,愣道:“但你用的這個藥,不是很普遍嗎?怎麼在你手裡效果就這麼神奇?”
關浩會意,正色道:“這裡面有我家的祖傳秘方,平常都賣20萬人民幣一個,今天我破例,免費送你了。”心裡又補充一句:其實是慶祝日本地震我才送你的。
這時幾個身穿西服形象有點狼狽的年輕人遠遠奔來,神態驚慌地對老人敬了個禮,用日語說道:“一色君,抱歉,剛纔太亂,讓你受驚了。”
叫一色君的老頭連忙招了招手,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沒事,全靠這位……”說着他頓了一會,湊過腦袋去用漢語衝着關浩道:“請問,你怎麼稱呼?”
關浩拱手笑道:“在下關浩。”
“關?浩?”一色君一字字地確認一遍,無誤之後纔對那幾人說道:“全靠關醫生,我才安然無恙。”
那夥人急忙上前跟他握了個手,說幾句道謝之類的日語。
經過一番交談關浩才發現,原來這老頭姓一色,乍時間聽起來有些熟悉,這夥人是某知名企業第一時間出來救世濟貧的,結果一色君一下車就趕上一次強烈震盪,成了離羣孤雁,最後讓一碎石砸中頭顱昏了過去,剛醒沒多久就讓關浩給救了。
齊心協力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把能疏散的人羣都調去了安全之處,關浩和周思彭被請上了一色君的專用轎車,聲稱要好好地感謝他。
本來關浩想拒絕他,這點鳥事本來就是醫生的份內工作,可愣是經不起他的盛情款待,跟綁架似地把他推上了車。
一色君一路上與關浩侃侃而談,才得知他是麗人醫院的醫生,此行日本爲的就是宣揚中華醫術。
關浩一直有點惶恐不安,小日本怎麼好客到這種程度?特別是他聽起“一色”這兩個字眼愣是覺得耳熟。想了半天,終於恍然大悟,被自己打殘的那個二世祖不是叫一色志乃嗎?可別說這位一色君是他爺爺啊,那就太狗血了。
出於好奇,他還是決定試探一下,說道:“一色君的氣色看起來不錯,應該子孫滿堂了吧?”
老頭先是展了一下眉,很快又皺了起來,長長地嘆了同口氣道:“別提了,最近很倒黴,我孫子……”說到這裡他精神一振,興奮道:“關醫生,既然你的醫術如此神奇,再幫我個忙如何?”
關浩眼神一斂,道:“有話不妨直說。”
“我孫子跟人打架,被打碎了手指骨,現在還醫院躺着呢,醫生說治好也不靈活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
五雷轟頂!
關浩一肚子苦水不知往何處倒,碎了手指骨,都姓一色,這還不夠明顯,巧合也不能巧到這程度。
“不知道你孫子斷的是哪一根手指?”關浩還是抱着最後一線希望,確認道。
一色君擡起右手,比量了一下中指道:“這根。”
還果然沒錯,悲催。
關浩倒吸一口冷氣,不大自然地揉一揉太陽穴,神色凝重道:“骨頭全碎了嗎?什麼人打架能打成這樣啊?”
聽他這麼一說,一色君老頭猛拍大腿,怒道:“說來可巧了,據說也是個支……中國人,看我孫子不順眼就把他打成這樣,要是讓我知道是誰,一定不放過他。”
還好他懂得改口,要是直接說成了“支那人”,按照關浩的個性,就不是斷他一根手指那麼簡單了,少說也得撕爛他的嘴。
“既然傷得這麼嚴重,可能我幫不上什麼忙了。”關浩略顯爲難之情,拒絕得非常隱晦。
周思彭一直觀察着他臉上的神態,心中暗暗生疑,這種反應,一點都不像他的個性。認識了這麼久,她很清楚憑着關浩的醫術,連整條手臂斷了都能接回來,這區區一根手指怎麼可能幫不上忙,而他來日本又是爲了弘揚自己的中醫技術,應該沒有拒絕的道理啊,其中肯定有貓膩。
本來可以客觀地理解爲對方差點把中國人說成了支那人,惹惱了他,那還是能理解的,但此時周思彭忽然想起他跟自己說過關於認識了幾個高中生的事情,其中的確包含了這個情節,據說是把一個嘴巴不乾淨的二世祖教訓了一頓,該不會就是打爛了人家的手指吧?
不得不承認她這個想象比較大膽,但綜合起來判斷,可能性極大。
一色君聽說神醫也沒有辦法,神色有些失落,卻還是不太死心,說道:“反正你已經上來了,就試試吧,要是實在沒辦法,再說。”
原來這就是他異常好客的目的,表面上是說要款待一下救命恩人,實則另有所求。現在前有狼後有虎,他又不能跳車,雖然跳下去也沒什麼大礙,但也不能不打自招,更不能驚動市民,否則日本官方把他當外星人秘密抓去研究,從此中國就多了一個海外失蹤人口。
周思彭把屁股挪近一些,嘴巴伏在他耳邊悄悄說道:“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啊?”
關浩把也咬着她耳朵回道:“傍晚的時候我不是跟你說過爲幾個高中生打了一個高中生的事嗎?那小子也姓一色,應該是他孫子不了了。”
說完一本正經地回過頭去,彆扭地朝一色老頭笑了笑。
周思彭瞪大了眼睛,愣是憋着不敢笑,這回可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