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飛機頭如此鄭重其如,鍾麗柔的天靈蓋閃過一道白光,轉而又諷笑道:“你知道什麼?你的意思是說姐抓錯人了?”
飛機頭也坐了下來端上杯子倒幾杯茶,一口水下肚解了渴,依舊是煞有介事道:“我並沒有說你抓錯人了,但是你還沒抓完,真正的大魚還在逍遙法外呢。”
“那你說那條漏網之魚是誰?”鍾麗柔壓根就不怎麼當一回事,又笑道。如果這小子是閒得蛋疼了沒有事情幹,陪他扯一會蛋又有何妨。
飛機頭的瞳孔鋒芒大振,一字字道:“那個幕後的指使人,其實是爆炸頭他爹。”
鍾麗柔一呆,發愣片刻道:“爆炸頭?何方神聖?”
飛機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他覺得在道上混的連爆炸頭的名字也沒有聽說過完全就是白混了,雖然那小子的名氣不及自己響亮,但好歹也是個赫赫有名的狠角色啊。
“爆炸頭是我在道上混的死對頭,你真以爲我吃飽了沒事幹去豎立那種人渣類仇敵嗎?其實還不是去探他的口風。”飛機頭傲漫道,這範兒端的也是一流臥底精神。
鍾麗柔思索片刻,抿嘴一笑:“原來你出去當混混也是在做臥底啊,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那還用說。”飛機頭的表情更加囂張起來,吊出一個白眼。
“只不過你說的話有證據嗎?去道上混了那麼久應該也蒐集到不少材料吧?”鍾麗柔不冷不熱,言下之意似在諷刺他。不論如何鍾麗柔也不相信憑他那點本事能有什麼做爲,頂多不就是出去體驗一下生活罷了,若是真的想混進黑道當臥底又怎麼可能一天到晚把自己的家族勢力掛在嘴邊逞威風。
有人見過臥底會把自己的警察證件亮出來嗎?反正鍾麗柔沒有見過。
果然如她所料,飛機頭一臉吃蹩模樣,頓時臉就紅了起來,吱吱唔唔道:“證據的話我就沒有,但是我負責提供線索,證據什麼的不是你們的事情嗎?”
鍾麗柔輕蔑地笑道:“你知道什麼叫臥底嗎?”
飛機頭又語塞,想了一會道:“簡單點說就是判賊吧。”
這臭小子連臥底的含義都說不清楚,居然敢跑來這裡吹牛皮。鍾麗柔至少已經把他鄙視了一千遍,哼道:“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我爺爺剛去睡覺,這裡沒人有空招呼你。”
這一道逐客令下得乾脆利索,一針見血。飛機頭卻是個賴皮,當即沉下臉色道:“我就知道,你根本沒那種勇氣去跟爆炸頭的賊老爹做對,據我估計這世界上還是隻有一個人能破這件案子了。”
說着他偷偷瞄着對方,竟是在察言觀色。
鍾麗柔的反應卻很令他苦惱,她完全無動於衷啊。
飛機頭只好接着扇風點火,又道:“那個人就是我關師傅。除了他,這案子誰也破不了。”
鍾麗柔的臉色依然平靜如水,慢悠悠地說道:“你還是省着點吧,少對姐使用這種老掉牙的激將法,我不吃那套的。”
飛機頭登時又卡住喉嚨,羞得臉頰有些發熱。這個冰雪聰明的堂姐真不好對付,什麼小把戲都對她不管用……
他開始抓頭皮,那頭整整齊齊的頭髮不到兩三個回合就抓得像個鳥巢一樣,也不知道有幾天沒有用過洗髮水了,頭屑滿天飛,像天上下起了雪一般。
鍾麗柔此時卻犯起愁來,憑良心講他說的雖然危言聳聽,但並非一點道理也沒有。
突然間她目光聚攏起來,這個身份七天前應該從世界上消失了,卻被這小子誤打誤撞闖進來揭穿了秘密,萬一以後關浩追究起真相來會不會被他壞事呢……
“飛機頭,我跟你說個事。”鍾麗柔忽然道。
“什麼?”飛機頭正糾結於到哪找人替自己報仇去,雖然爆炸頭家裡做非法生意他早就知道的,那是鐵一般的事實,但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爲私人恩怨,憑他自己的實力根本弄不死對方,只好逮住這個藉口請關神醫出山,端了那王八蛋的老窩,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跟老子作對。
“你今天看見我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說起,要是有人問你最近有沒有見過鍾麗柔,你就說沒有見過。”鍾麗柔正色道。
“這是爲什麼?”飛機頭愣道,堂姐因何事如此緊張,着實是令人好奇。
“你不要管爲什麼,反正記住你今天見到的是趙碧柔就行了。”鍾麗柔沒好氣道。
“趙碧柔?你本來就是啊。”飛機頭道。他愣了一會才恍然大悟,吃驚道:“哦——原來你現在的身份叫鍾麗柔……放心吧我不會多嘴的。”
“明天我就會恢復以前的身份,你給我記住,要是把我這兩個雙重身份的秘密泄露出去,我挑了你的筋。”趙碧柔(以下文中改稱趙碧柔)狠狠地瞪他一眼道。
飛機頭也不清楚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覺得她在外面什麼身份跟自己毛關係也沒有,他媽的給錢我我還懶得說呢。
他點一點頭答應下來,突然眼睛一陣雪亮,嘿嘿笑道:“堂姐,我這裡也有個秘密,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知道。”
“說。”趙碧柔用命令的口吻道。
飛機頭整理一下思緒,開始侃侃而談:“我在拘留所裡的時候,曾經跟關浩關在一起,你可否記得?”
“我讓你挑關鍵的說。”趙碧柔帶着三分火藥味道。
飛機頭吞一口唾液,一臉神秘兮兮地說道:“他說……他要泡你。”
趙碧柔只覺頭頂一涼,心跳本能地加快了頻率,卻不動聲色道:“泡我?他怎麼會認識我?”
這話中指的顯然是她的趙碧柔身份,因爲在此之前飛機頭是不知道她的僞裝身份的。
飛機頭的表情卻不自然起來,訕訕笑道:“那個……是我告訴她的。”
鍾麗柔狠狠瞪他一眼罵道:“你沒事去跟人家說我的事情做什麼?”
“我不小心說漏嘴了。”飛機頭一副很委屈的表情,夾雜着幾份慌張。
趙碧柔撓腮苦思起來,那滋味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氣憤,如果意中人放出狂言要泡自己,那是值得高興的,但他連自己的真面目都沒有見過,如果輕浮之舉只能說明他渣得還行。
“你要找他的話,多等兩天吧,估計他很快就會回來了。”趙碧柔平淡道。
“那他現在到底在哪裡?”飛機頭忍不住好奇。
“關你什麼事?讓你等你就等吧。”趙碧柔訓斥一句,站起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間,讓一個家丁客客氣氣地把他趕出門去。
在回家路上習機頭心裡一直打着波浪鼓,憑他對關浩的瞭解,實在是很難說這事兒他肯不肯管。畢竟其中關係到私人恩怨,自己還找過多殺手殺他,估計是不肯賣這個人情。
但不管怎麼說他還是要碰碰運氣。
特種兵訓練基地裡面,關浩一夥人正在燒烤場地裡吃喝玩樂,似乎是在提前慶祝勝利,看不出一點大敵當前的氣氛。
如此熱鬧的場面孫靜也沒有參一份,不知道溜到哪去發呆了。
關浩現在是泰然自若地對着三個女人笑口常開。經過這整整兩個星期的相處,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好道破,顯得很無奈。
史大明幾個人一晚上都在吹牛皮,也不嫌累,吹到激情處更是一連開了好幾瓶玻璃裝青島,比手劃腳地幹了起來。
尤燕等人發現盛情難卻,有捨命陪君子的意思。
關浩當機立斷把三位佳麗的酒瓶子都搶了過來,說道:“明天要演習了,你們打算喝個稀巴爛醉嗎?”
“我說關老師,區區幾瓶啤酒是喝不死人的,你不要瞎緊張,要信得過人家女孩子的酒量,難道沒有聽說過‘巾幗不讓鬚眉’嗎?”史大明一番話說得浩浩蕩蕩。
大頭一如既往地跟他一個鼻孔出氣,連連道是。樑小彬則含笑不語,擺出一副怎麼樣都無所謂的態度。反正他們幾個現在神功護體千杯不醉,至於那三個女人,有沒有都一樣,絲毫不影響勝算。
關浩白他們一眼道:“都他媽的給我閉嘴……”
沒等他把話說完,衛水詩竟替那三個小鬼出頭,大咧咧地打斷道:“表哥,這實在是你的不對了,這是在歧視我們女人嗎?”
周思彭跟尤燕也沒給他好臉色看,眼球幾乎都是白色的。
關浩頓時耷了,現在是衆怒難犯,無奈道:“果然是教會了徒弟沒師傅,你們這羣人渣,都合起來整我了?”
衆人歡呼起鬨,奪回酒瓶子接着喝。
到了這份上他也不好再阻止這幫傢伙,只好改變立場也選擇了捨命陪君子,萬一有個什麼意外,也只能委屈自己替她們把酒精逼出體外了。
不論如何,明天那場戰鬥他是絕對不能輸的,必須拉風到底。
夜深人靜,一片歡聲笑語中衆人散了場,慶幸的是所有人都沒喝醉,畢竟還是要臉的,在方寸方面拿捏得恰到好處。
這個夜晚比起往常異常地靜,也許是暴風雨前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