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浩站在四樓的中心樓臺邊居高臨下,發現中心會場的位置豎起一個梭形的大柱子,四面液晶大屏幕圍成個立方體,上面人影晃動。
“舒菲這傢伙還真的接受了我的建議啊,這個工程做得不錯,商場更加繁華了……”關浩目光飄得老遠,嘴裡唸唸有詞。
“你嘰嘰歪歪在說什麼?”尤燕瞅了他許久,感覺越來越玄乎。
“沒什麼,你還要買什麼?”關浩恍然回過神來,摟住她的細腰向裡面行去。
“買個手機。”尤燕扯開他的手,用雙手抱住。
一說到買東西,你就大氣起來了?關浩看她把自己的手臂壓在胸上,感到不可思議。
“你不是有個摩托羅拉了嗎?”關浩沒好氣道。
“我這個是兩年前的產品了,你難道不能送個Iphone5給我嗎?”尤燕用眼角瞥着他,似乎在說他沒有拒絕的餘地。
Iphone5?關浩以爲她瘋了,嘆道:“這款手機目前還沒上市呀大姐。”
“誰說沒上市?你自己不是買了一個嗎?”尤燕沉着臉色道。
關浩吃了啞巴虧,又解釋道:“我這個是限量版。”
“那就是有得買咯?”
這頭凶神惡煞的母老虎算是讓他服了。
只是這限量版的手機哪有這麼容易買,上次他自己能買到一個已經是走狗屎運了。逛了好幾大圈,愣是沒找到目標。尤燕垂頭喪氣地聳拉着臉,像關浩欠了她錢一樣。
“沒得賣了,買個筆記本給你玩,算是補嘗一下行嗎?”關浩停在一款I7筆記本前,好聲好氣地說道。
“沒就沒了吧,算你走運。筆記本就算了,我帶着沒用。”尤燕板着臉道。
說到底她還是覺得自己手機比關浩低了太多檔次,心裡不服氣了。
但她如此節省倒是讓關浩很驚訝,衣服她不買多,只帶走一套,連內褲都不買一條,筆記本用不上也不買,這可不符合普遍的女性心理。要是換了鍾麗柔,還不把這商場搬回家去。
“誰說帶着沒用?以後我出差的時候,你可以在攝像頭前跳個脫衣舞給我看啊。”關浩堅持要送個筆記本給她,難道跑一趟,不送也是白不送,反正不用錢。
跳脫衣舞?王八蛋,當老孃是舞女?尤燕提起手裡的衣服袋子,狠狠砸在他頭上,怒道:“你有膽子再說一次?”
兩人這番對話也落在那位美麗的銷售員耳中,只見她笑開了花。
“我有什麼不敢?你在攝像頭前跳脫衣舞給我看……”
尤燕很後悔今天穿裙子出來,出腳不敢擡得太高,只好用拳頭錘過去。
那副張牙舞爪的潑婦狀讓不少人大跌眼鏡。
關浩當然不會跟她鬥下去,小打小鬧是種情趣,但也要適可而止。抱走一套衣服和一臺筆記本,走回地下停車場時尤燕堅決和他保持距離,一直聳拉着臉。
“真的生氣了?”關浩試圖去拉她的手。
尤燕不但不接受,反而又作狀打人。
俗話說得好,寧可得罪惡人,也不要得罪女人。爲了安慰這妮子,關浩決定忍痛割愛,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掏出手機拆了電池,把電話卡取了出來。
“吶,別生氣了,大不了我這個限量版的Iphone5送給你吧。”關浩落落大方地把這個價值上萬元的手機遞給了她。
這色鬼會有這麼好死?尤燕有點震驚,警惕地瞪他一眼:“你會有這麼好死?”
媽的,好心送你東西還罵哥好死。關浩沒好氣道:“你是不是不要?那我就省了。”說完就把手機往褲袋裡塞。
“別!”尤燕急忙奪了過來,卻仍然不給他好臉色看。
“那你的手機給我。”關浩說道。
“憑什麼給你?”尤燕於下意識果斷回絕。
“講講道理好嗎?你不給我,我用什麼?”關浩埋怨道。
話說回來,用了兩年的一個破手機能換個閃亮亮的Iphone5,也算是賺到了,尤燕也不想做得太絕,半推半就地接下了這筆不平等的交易。
把尤燕送回家後天色剛黑,繁華的都市到處亮起了霓虹燈。跑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這時樑小彬發來賀電。
“關老爺,我老大說……今晚在夜總會見。”
“哪個夜總會?”
約定的地址正是韓飛飛陪過酒的那個夜總會,也許是因爲他的跑車夠拉風開得夠快,似乎比對方早到。一進大廳,有個一表人才的中年人一眼就認出了他,此人正是張達,張總。
憑着他過人的眼光,早就知道關浩不是個一般人,立刻笑臉相迎,還特意叫來一個陪酒女郎服侍得體體貼貼。
“很久沒見你來了,最近很忙嗎?”張達招呼一聲。
“難得你這麼好記性,還記得我。”關浩不冷不熱地說道。
張達坐下他旁邊,示意那妖豔女子開了一瓶紅酒,說道:“這瓶酒是我私人請你的,希望你盡興。”
他頓了一會,又道:“不過,你怎麼一個人來?”
“我在等人。”關浩顯得心事重重,不痛不癢的家長裡短不想再多說一句。
這會兒正趕上激情時刻,大廳裡的燈光忽然全部暗下來,舞臺上亮起了密密麻麻的激光柱,三個打扮火賴的舞女隆重亮相,把那副魔鬼的身材扭得跟蛇一般,音樂背景竟是張國榮的《倩女幽魂》。
張達發現他眉間浮起一股煩躁之氣,也不敢再多事,敬了一杯酒便轉身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看着舞臺上的性感表演,聽着這撩人心菲的音樂,關浩愣是放鬆不下來,說起來也不是緊張,只是心情有點沉重。然而此時心境,最好的緩解良藥自然就是美女了。
看得出張達對他這位貴賓也不怠慢,挑來的女人美貌與身材並重,皮膚如玉,煞是惹人。
來了老半天居然把美女忽略了,罪過啊。關浩心裡掠過一絲內疚,開始對她毛手毛腳,說道:“抱歉啊,心事比較多,沒注意到你,姑娘你真是風華絕代……”
本來那女郎還以爲遇到了一個不好色的,這種人很難對付,可現在看他露出了男人的本性,心裡樂開了花,關浩的手在她身上吃豆腐,她居然也不肯吃虧,表現出了禮尚往來的傳統美德,捏着他身上的肌肉,嬌嗲嗲地說道:“你還好意思說呢,坐下來這麼久了連一眼都沒看過人家。”
這種女人生來就是賣賤的貨啊,跟韓飛飛比起來,你乾脆把自己塞進馬桶裡讓人衝進太平洋得了。關浩對她的殷勤十分反感,卻不表露,免得傷了她的自尊,要知道雞也是媽生的。
“關醫生,你感覺我跟韓飛飛比怎麼樣?”沒料到那女郎竟問了這麼一個問題,彷彿看穿了他內心的想法。
關浩暗暗打了個激靈,笑道:“你怎麼知道我認識韓飛飛?”
小樣,男人果然都沒幾個老實的。那女郎妖媚地抿嘴一笑,道:“你就別裝了,我們那麼多姐妹,誰不知道飛飛已經上岸了,包養她的男人不就是浩哥你嗎?這行業內的小道消息,你賴不掉的。”
她一邊說,塗着紅色指甲油的手指還在他身上來回遊走,秒秒鐘都在刺激關浩身上的敏感穴位,從這一手功夫不難看出她的專業。
關浩暗暗生疑,這傢伙莫非是叫我連她一塊包養?也不去照照鏡子。
他打量了一下這妮子的身材,裙子穿得很短,爲了混飯吃這當然是必須的,雖然看起來不賴,但跟韓飛飛還是差得遠了。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關浩冷冷道。
“真話。”
“你很醜,拜託你離我遠一點。”
那女郎的臉黑得像豬肝一樣,悻悻地站起身走了開去。
與此同時,樑小彬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他面前,旁邊站着兩個非主流打扮的男生,把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用劣質髮膠搞得跟鳥窩一樣,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出來混的。
這兩人中間還站着一個虎虎生風的青年,三十歲上下,打扮還算中規中矩,跟身邊兩個馬仔很不協調。
“你就是關浩?”那青年坐了下來,兩隻眼睛緊緊盯着關浩。
樑小彬見狀急忙介紹:“關老爺,這位就是我老大,牛哥。”
一說起牛哥的威名,牛哥身後兩個馬仔就跟別人提起了他祖宗一樣,自豪之情洋溢於表,下意識地昂首挺胸。
“你可以叫我老牛,不知你約見我所謂何事?”叫牛哥又自稱老牛的青年說道。
“嗯,老牛是吧,毒幫是你當家嗎?”關浩蹺着二郎腿,抿了一口紅酒冷冷道。
“是我當家,你有話快點說,我可沒多少時間應酬你。”老牛又道,眼神偷偷地瞄了樑小彬一眼,也看不出他意有何指。
看來這樑小彬還沒有把自己要跳槽的事情告訴這老牛了。只是這老牛年紀也太輕了點,如此心浮氣躁,看不出他有什麼當老大的資格。
關浩把嘴巴湊到樑小彬耳邊,悄悄說道:“這就是你們毒幫的老大?你沒搞錯?”
“應該沒錯吧,我們很多弟兄都是跟他的,不過毒幫的支線遍佈天下,他是不是首領也很難說。”樑小彬也壓着嗓子,答道。
如此一分析,關浩有了點眉目,想必這老牛的吹牛功夫十分了得,越位的事情沒有少做,看他這模樣,頂多也就是個分舵主,跟幫派首領拉不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