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見過德太妃。德太妃身體康健。”劉恪躬身,給德太妃行禮。
德太妃笑着扶住了他:“皇上怎麼會到這裡來?”
劉恪看着牢獄中那個淡然的女子,她一派安然的跪在那裡,低着頭,讓人看不出她心中到底想些什麼。
他笑笑:“聽說,今天王府發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朕聽說,跟這個女子有關,所以,特意過來看看。如果是真的,朕定然重罰不會輕饒,如果不是,朕會將真兇捉拿歸案的。”
“在場衆人都看到了,就是這個女子害死了哀家的孫兒,還請皇上爲哀家做主。”德太妃露出一臉悲傷的表情。
劉恪冷冷一笑,看着德太妃說道:“有些事情,未必眼見爲實。難道,德太妃不明白這個道理麼?”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太妃口口聲聲說是大家都看到了清荷姑娘害死了小王爺,那麼,朕想問問太妃,這清荷是如何下的藥?何時下的藥?下的是什麼顏色的藥?”
德太妃一下子愣住,尷尬的站在那裡,神色有些清冷。
劉恪突然又換上了一副笑臉,說道:“太妃還是會宮殿吧。這裡恐怕會失了太妃你的身份呢!”
聽到他這樣說,德太妃乾笑了兩聲,說道:“哀家過來,無非也是想看看這個孩子,既然這個孩子在這裡沒有什麼需要的,那哀家就先回去了。希望皇上能還給福兒一個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朕定然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讓一個壞人逍遙法外。”他微笑着對她說道。
“那哀家也就放心了。”說罷,由小宮女攙扶着,轉身離開了這裡。
劉恪一直看着她的人影消失在轉角,才轉過身,看着牢中的女子,柔聲說道:“起來吧,現在只有你我二人,朕想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你來跟朕說說。”
“有用麼?我被人陷害了,陷害我的人還是死去孩子的祖母,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清荷冷冷的笑,笑的有些支離。
“朕跟你五歲便已經認識了,所以,朕自然明白朕的清荷不是那樣的人。”劉恪揹着手,看着她。
“你我之間隔着九年的光陰,九年的時間,你認爲你還了解我麼?皇上!”清荷站起身,看着窗外閃爍的星光。如果在崑崙,這種夏夜應該是最美的吧?!
“你放心,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朕都會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還你一個清白。”
“現在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是清白的,難道皇上你認爲我會是清白的麼?你錯了,我就是害死那個孩子的兇手,我就是!”她睜大了眼睛,大聲的吼,有淚水自她的眼中滑落。
“清荷,那不是你,那不是你!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樣子的,你不是那個樣子的!清荷,朕明白你失去孩子的痛苦,所以,你不要爲一個兇手擔負那個孩子的命!”劉恪深情的看着她,有着說不出的懊悔。
這樣的清荷,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歇斯底里的清荷,這樣毫無顧忌的清荷。
她的淚洶涌而下,是的,她的孩子也離開了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她是真的心痛,心痛那個孩子,心痛他的不信任。
感覺自己越來越背離這個世界了。她不想,也不願。
越來越像找個地方停靠下來,過很平靜的生活。她的孩子,如果她的孩子還在的話多好,她就可以帶着她離開,遠遠地
離開,陪着他一起成長,陪着他一起快樂,一起悲傷。即便自己會寂寞,即便自己會孤獨終老,她也不會在乎。
“清荷,你放心,朕定然會還你清白的。小雪暫時留在了真的身邊,王府中,桃兒有小月照顧應該無事的,如果你不放心,朕會將她調來自己的身邊,一切還看你的意思。”
清荷終於冷靜下來,認真的想了想,才決定:“好吧,你將桃兒接到你的身邊,但是,我希望你能保證她的安全,不要傷害到她。她是個單純的女子,我不想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如果不是因爲我,她也不會介入這樣複雜的圈子裡面來。希望皇上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清荷敘敘的說着,她所有的意思無非是想保護那個小丫頭。那個侍女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你在外面都經歷了什麼?桃兒對你,似乎很重要。”
“是的,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桃兒一直都跟着我,我不希望她有事,要不然我就對不起死去的虎兒了。清荷謝過皇上了,希望皇上你真的能保護好她。至於我,如今有你的照拂,想來不會很難過就是了。這裡不是皇上你久待的地方,還請皇上你保重龍體,回吧。臣女跪安。”
因爲皇上跟沈滄海的關係,她用了臣女這個詞。
劉恪看了看這裡的環境,說道:“天黑了,朕會讓小福子給你送牀乾淨的被子來。你安心在這裡吧,朕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劉恪說完,轉身,大步離開了這裡。
清荷依舊坐回了乾草上,仰望着外面的星空,看着一閃一閃的星空,心也跟着飛了出去。
這樣的夜晚,該是怎樣一個靜謐的夜晚呢?有蟲鳴,有鳥叫,有繁花似錦,有淡淡的清香,有很多很多的東西,唯獨沒有了自由。
自由又是什麼東西?從開始到現在,從遇上劉恪開始,從遇上劉胤開始,她還有自由麼?那不過是她奢望卻得不到的東西罷了。
孩子,孩子。那個她珍重萬分的孩子,那個她無法釋懷的孩子,就那樣匆匆的走了,甚至都來不及看上這個世界一眼。
她靜靜地坐着,卻沒有睡眠,即便是小福子過來送被子,也沒能打擾到她,小福子只是將被子給她鋪好,便離開了這裡。
她仍舊保持着那個姿勢,高高的仰望着那個巴掌大的窗戶,忘記了睡眠。
鎖鏈輕輕地動了,是銷璜轉動的聲音,應該是有人打開了牢門,可是她不感興趣,不想看那個人是誰。
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抱在了懷中,不用看,既是閉着眼睛,她也能分辨出來這個人到底是誰。除了他,再也沒有人這麼霸道,再也沒有人能如此肆無忌憚。
她伸出手,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甚是用上了武功,纔在驟然中將他推開,劉胤不由得有些惱:“死丫頭,你要殺死我不成?”
清荷轉頭,看向了她,笑着說道:“原來是王爺。我不知道是您,不好意思啦。幸虧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她巧笑嫣然,讓他怦然心動。
他明白,她定然知道是他,她是故意這麼說的。
再次上前,想要將她攬入懷中,而她卻輕巧的躲開了:“王爺,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請王爺你離開吧。”
清荷轉身,看着牢房的牆壁。而劉胤卻走上前,硬生生的將她攬在懷中:“丫頭,今天的事情不是你做的,對不對?你失去了我們的孩子,心裡不好受,這個我
知道。”
清荷用力的格擋開了他的手臂,冷笑着說道:“既然不相信我,爲何還要出現在這裡?你走,你走!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滿意了麼?你滿意了吧!”
她聲嘶力竭,聲淚俱下。看着她這個樣子,他的心中無比的疼。原來這個女子,已經在她的心中生了根,發了芽,他愛她,甚至超過了愛上官璇兒。
這個發現讓他無比的害怕。這個小丫頭,究竟是何時在他的心中生根發芽的?
再次將她圈在懷中,用力的抱着她,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實。“清荷,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可是沒有證據,你讓我怎麼辦?你讓我該拿你怎麼辦?”
緩了一會兒之後,才繼續說道:“自從孩子死了之後,鈴鐺整個人就變得恍恍惚惚的,她不讓別人碰她的孩子,你不知道她那個樣子到底有多恐怖。只是,到現在我想不清楚到底是誰非要害死這個孩子不可。”
聽到這話,清荷只是淡然一笑。如果現在她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劉胤的話,他會相信麼?他們一個是他深愛的女子,一個是他摯愛的孃親,他會信麼?
如果真的查到他母妃的頭上的話,她定然會代罪羔羊,那個時候,她是必死無疑!倒不如現在,讓所有的人都以爲她是兇手,說不定她還有一條活路,雖然很艱難,但是比那樣的情況會好很多。
“丫頭,這麼多天,你知道我有多想你麼?”
聽到這話,清荷也只是無奈的笑。想?同住一個屋檐下,他竟然還用到了想這個詞,是真的想麼?如果真的想的話,怎麼會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將她丟下不管,如果真的想的話,又怎麼會如此的不信任她?
看到她不迴應,他輕輕地啃咬着她的耳朵。這些日子,他真的是想她了,如果不是這段日子,阿格斯病了,他又怎麼會離開她不管?
每天夜裡,他都會抽空回去看她,沒有想到那天會看到她撲在劉恪的懷中放聲痛哭。她應該知道,他討厭劉恪,她怎麼可能還如此依賴着劉恪呢?
“說你想我,否則,我不介意在這個地方,要了你。”他帶着幾分邪惡的笑,伏在她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她自然感覺到了他的慾望,聽到他這樣的話,她趕緊離開她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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