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空氣暖暖的,於彥棠的身體沁出了汗,好象剛打完籃球,他呼了口氣,微微喘息着……
「原來妳這麼熱情……」他眼裡滿是笑意。
「怎麼?不滿意?」她也微喘着氣。
是啊,她可是熱情如火的呢!只是從來沒遇到一個可以讓她發揮的人,何況他可是讓她的熱情積壓了四年耶!
「明天妳睡晚一點再去上班吧,我幫妳請半天假。」他疼惜她,想讓她睡得飽一點。
講到上班,她反倒替他擔心了,他今晚把總經理狠揍了一頓,明天怎麼辦呢?
「糟了,不知道羅柏威會怎麼對付你……」她只是個秘書,大不了辭職不幹,但他在公司可是前途一片看好。
「放心吧,不用替我擔心,羅柏威現在擔心他自己都還來不及呢。」他倒是輕鬆自若,信心十足。「還有妳,擔心自己吧!怎麼樣?準備好了嗎?」
「什麼意思?」她拾起矇矓雙眼,不懂他怎麼忽然也威脅起她來了。
於彥棠翻個身,緊貼在她身上,眼裡打着壞主意。
「剛纔只是中場休息,現在要開始下半場了!」他一手順着她身體的曲線撫弄了上來。
「嗄?!」季心薔尖叫。「你開玩笑的吧?」她立刻感覺到他生理上的變化,簡直快速得驚人。天啊!他以爲這是籃球賽,還有分上下半場的嗎?
「當然不是,妳知道,我從來不愛開玩笑的。」他吻了吻她的脣,雙手在薄被下不斷騷擾她,看來他是真的準備再大戰一場!
「是妳自己說妳熱情如火的嘛……」他吻着她的耳畔,聞着她身上的香氣,彷佛永遠也聞不夠似的,心薔卻是笑着閃躲。
「那是跟你開玩笑的……」她笑着躲進被子裡,想找個什麼來保護自己,卻發現這個手長腳長的中鋒球員,已經把她完全包圍。
「那就是說妳認輸嘍?」他已經完完全全掌握了這女人的弱點。
「認輸?!你想得美!」她掀起白色被單,露出紅潤的小臉。那當然不!她說過在籃球場上她是贏不了他,但是在別的場子裡,她絕不輕易認輸。
果然,這兩人果真是天生的一對……勁敵!看來這場比賽,還有得打呢。
等季心薔睡飽飽,滿足地醒過來時,已經是日正當中。她伸了個懶腰,往旁邊一瞧,於彥棠並不在,果然已經先去公司了。
她抱着他睡過的枕頭,將臉頰倚偎在枕邊,溫習着他留下的氣味,淺淺卻幸福地笑着。她和他,終究是在一起了啊--
眷戀了好一會兒,她依依不捨地起牀,這才發現他在桌上留下字條,說先進公司了,也幫她請好上午的假,還有,晚上要和她一起吃晚餐……
「叮咚--」這時門鈴響了,她走向門口,從貓眼往外看,有個穿著制服的男人站在門外,看起來像是送快遞的。
「找誰啊?」她問。
「有位季心薔小姐嗎?於先生派我們送東西過來。」
「喔!」她趕緊跑回房裡,抓起一件睡袍披上,這才放心地打開門,簽了字,收下一個褐色禮盒。
奇怪?他又在搞什麼把戲了?
關上門,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禮盒,裡面居然是一件粉色洋裝。
心薔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他也有這樣貼心的一面,知道她的衣服被扯壞了,還替她買好上班的衣服,而且尺寸都對,顏色、款式也是她喜歡的,她真的有點感動了呢。
她微笑地走進浴室更衣,還一邊輕快地哼起歌來……
半個小時後,季心薔穿著剪裁合身的粉色洋裝走進公司。直接往總經理辦公室走去的她,雖然努力保持步伐與表情的穩定,一顆心卻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要怎麼面對羅柏威……
其實有什麼了不起,最多就是辭職不做嘛,她今天來找他,其實只是要他別爲難於彥棠。
季心薔敲了敲門,硬着頭皮推門而入,沒想到推開門後,卻見到於彥棠在辦公室裡。
「咦?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直覺他是偷偷進來的,她一邊小聲地問着,一邊四處張望,卻發現辦公室裡只有他一個人。
奇怪,到底發生什麼事?
望着她吃驚不已的表情,於彥棠笑了起來。「妳進來的時候沒看布告欄上的公告嗎?」
她搖搖頭。「布告欄的公告?」她完全在狀況外,彷佛墜入十里迷霧,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想立刻奔到布告欄前面去看看。
「喂!」他喚住她。「不用去了,這裡就有一份一樣的公文。」他從桌上拿起一張文件遞給她,那是由美國總公司發佈的公文,上面有着簡單的中英文對照公告--
總經理羅柏威因私人品格及操守問題,即日起撤職,並由總工程師於彥棠代理總經理一職。
心薔讀完那紙文件,眼睛已經睜得像兩個銅板,嘴巴也張成了O字形。
「羅柏威被撤職了?」
「是啊,這沒什麼好驚訝的。」於彥棠倒是顯得從容平靜。「其實羅柏威利用權職和某些廠商利益輸送,這些事美國總部早有耳聞,也掌握了證據,所以我這次回來,其實早就蒐集了一些相關資料。」
再加上發生了昨晚的事,他對羅柏威的行爲更是忍無可忍,一早到了辦公室,立刻就發了一個報告回總公司,總公司便立刻發出這份人事異動的公告。
「可是……」季心薔並沒有因爲他的解釋而將她驚訝的雙脣合上,因爲真正更讓她驚訝的是--「可是,由你接任代總經理?」
「這點我也很驚訝,」他瞇起眼微笑。「並不在我的預期範圍內,不過我保證,絕對不會騷擾或虐待我的員工。」說着,他刻意瞄了她一眼。
「不行!我不答應!」她沒經考慮就大聲表示抗議。
這倒讓於彥棠覺得有些奇怪,她有什麼好不答應的?
「爲什麼?」他問。
「我、我……」她一時語塞,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這樣一來,你不就變成我的上司,而我不就變成你的下屬了嗎?我不要!我要跟你平起平坐的!」
她嘟着小嘴,認真地抗議着,他看了卻不禁失笑。
「我不是跟妳保證過了嗎?我絕不會把妳當下屬對待的--」他這可不是偏袒徇私,而是他這個人本來就不會擺架子,就連對負責打掃的歐巴桑,他也一向是客客氣氣的。
「可是人家不要當你的秘書嘛……」她跺着高跟鞋。就是不想當他的下屬嘛!他當然不會懂,其實女人是不喜歡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工作的,尤其是當他的秘書、助理什麼的。
這不是「大女人主義」,而是這樣不但壓力加倍,爭議恐怕也會加倍,何況她說過不喜歡搞辦公室戀情的,可是,事情的發展似乎都已經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不當秘書那要當什麼?那不然……就當總經理夫人嘍?」於彥棠略略低頭看着她。
「你想得美!」她擡起頭,雙頰泛着紅暈。
「那妳只好再忍着點,暫時當我的秘書嘍,反正我只是暫代嘛,也許妳只要忍幾天就好了。」他笑着說道。
她瞪他一眼,繼續認真地考慮着。
過去在與男人的對等關係上,她從來都是高高在上、處於優勢的,即使是對於彥棠,她也是堅守住「平等」的關係,而現在,他忽然成了她的頂頭上司,這樣的變化對她的情勢到底是好是壞呢?
想了半天,她心中終於有了決定。一個女人真的愛上一個男人時,往往不會在意地位的問題,她已經愛他了,那麼其它所有的條件,似乎也都可以讓步了……
「那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她略帶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保留一點神秘感嘛。」他皮皮笑着。
「哼,神秘感是不需要保留的,我對你就從沒保留過什麼,你卻好象總是有很多秘密似的。」她轉過身,話裡有點委屈。
雖然這回不同於四年前,是他主動提出追求,表面上是她佔了上風,不過她現在卻發覺,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事實上,她覺得自己像一張攤開在他面前的白紙,而他卻像一本神秘厚重的書,她常覺得自己對他是一無所知的。
「我哪有什麼秘密,妳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妳--」他溫柔地微笑,輕輕伸出雙手從她身後擁着她。
「真的?」她笑了。回過頭,正好對上他深情款款的眼神,真糟糕,她實在是敵不過那樣迷人的眼神啊……
當兩人的雙脣正要彼此碰觸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啊--」推門而入的正是人事部的徐小環,本是好意送了一盤點心及下午茶想給代總經理一個驚喜,沒想到卻剛好看到這一幕!
原本相擁的兩人立刻分開,各往後退了一小步,於彥棠乾咳了一聲,心薔的表情也有點尷尬。
徐小環懷疑地看着這表情詭異的兩人,一度還以爲自己是不是眼花,現在回過神來,才發覺事情不太對。
「呃……對不起,我忘了敲門……我看我還是出去好了。」
「沒關係,找我有什麼事嗎?」於彥棠恢復了鎮定,若無其事地走回辦公桌。
「喔,沒有啦……我特別幫於總送來一份下午茶。」徐小環端着托盤,走進辦公室,掃了身旁的季心薔一眼。「季秘書,不好意思喔,我以爲妳今天請假,沒準備妳的分耶!」她的眼神和語氣都充滿令人不舒服的挑釁意味。
「沒關係,我最討厭吃甜點了,哦,對了,我還有其它工作,先出去了。」季心薔擡起頭,從容地微笑,面對這種等級的挑釁,她可一點也不放在眼裡。「你們慢慢吃吧。」
她挺直了腰,踩着高跟鞋,以曼妙的姿態走出辦公室,不過她臨去時對於彥棠使的一個眼神,可讓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其實啊,平常愛吃小醋的女人就像機關槍,而像季心薔這種嘴巴上說不會吃醋的女人,要是真吃起醋來,威力可就像氫原子彈一樣驚人哪……
季心薔回到座位上開始自己的工作,事情一忙起來,時鐘就像偷偷被人撥過似的,一下子就跳到了下班時間。
她放下手上的公文,小小地伸了個懶腰。
一天下來,她忽然覺得當他的秘書也不錯,至少他對人的態度謙虛良好,而工作時認真專注,好象她真的只是他的秘書,這點,讓她對他的欣賞程度又加了好幾分,而她不但可以名正言順地時時刻刻見到他,還可以就近密切監視,避免其它豺狼虎豹、蜘蛛精等對他有非分之想。
「啊,對了……」她忽然想起彥棠跟她約好了,晚上要一起吃飯,她得先去化妝室確定一下自己的脣膏有沒有掉色、鼻頭有沒有出油,經過一個下午的工作,補妝是一定要的。
她一直確信,世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所以對於維持美麗,她是絕不會因爲感情穩定而稍有懈怠,更何況現在還不能算進入到「穩定」的階段呢。
她拿起精巧的黑色化妝包,還沒走到女洗手間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好幾個女人的喧嚷聲。這也沒啥好大驚小怪的,洗手問本來就是女人的八卦信息傳播站,她正要舉步向前,卻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於是在門邊止步。
「對呀!就是那個季心薔,腳踏兩條船,真是標準的狐狸精!」
說話的聲音充滿了嫉護與氣憤,心薔倒是一點兒也不爲所動。身爲超級無敵美女,就要習慣這樣的惡毒言語批評,狐狸精?還算好聽的呢。
「對啊,所有的好處都被她一個人佔盡了,前總經理被她迷得團團轉,現在連新的代總經理也被她先下手爲強--」這個說話的人更是忿忿不平,從聲音聽得出來,她就是今天撞見他們倆正要相吻的徐小環。「我今天去送點心時,剛好看見他們兩個……」接下來的聲音變小了,季心薔也懶得聽,只是現在進去未免太尷尬,但妝又不能不補,她只好繼續在門口等着,這羣女人總會離開洗手間吧。
「真的嗎?可是我聽說,於總這次回國是爲了尋找一個對他很重要的女人,那他怎麼可能喜歡上季心薔呢?」
這個新產生的話題,引起了心薔的高度關注。上次只聽說他是要回來尋找初戀情人,而那人不就是她嗎?
「哎喲~~男人嘛,只要是倒貼的哪有不要的道理?何況……那個季心薔長得還不賴,身材也不錯啊!」徐小環說得滿不甘願。
「可是我覺得於彥棠是個專情的人,何況聽說他還在各大網站上張貼了尋人啓事,很努力在找她耶,所以我想他對季心薔那女人一定不是認真的!」
「我也是這麼覺得……」
心薔腦子突然轟地一聲,難道他要找的那個「初戀情人」竟然不是她?
她雙手一垂,手裡還緊握着那個化妝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引她轉過身,走回辦公室,不補妝了,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原想跟於彥棠問清楚事實,沒想到轉眼間,他居然已經不在辦公室了!
她四處張望,心情的失望與沮喪明白寫在臉上。當你急欲瞭解一件事,卻偏偏找不到那個唯一可以解釋的人時,那種心急和煎熬是無比痛苦的。
再回到自己辦公桌時,她才發現卷宗底下壓着一張紙條和一串鑰匙--
抱歉,我臨時有重要的事,晚上不能陪妳一起吃飯了,先回家等我好嗎?
是他的字跡,和他家的鑰匙。
這讓她迷糊了,他有什麼事會重要到竟要臨時取消跟她的約會?她是他的秘書耶,他會有什麼行程她不知道的?
可是,如果他不是認真的,又怎麼會把家裡的鑰匙交給她呢?鑰匙代表的是男人的心呀!
很顯然,這件事背後,一定有個很大的秘密……
她緩緩移動腳步,坐在於彥棠的計算機前面,伸出手指,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打開他的計算機,搜尋他最後使用的幾個檔案--
很快地,一張清純秀麗的女孩照片出現在屏幕上,心薔的心臟一陣抽痛,這就是他要尋找的那個女人嗎?
原來,他的「初戀情人」真的不是她?
不是她也就算了,而他現在居然還在苦苦尋找那個女人?那又是將她置於何地呢?
屏幕上那女孩,讓季心薔徹底地心痛了。因爲她不是辦公室裡的那些庸脂俗粉,她有一種清秀脫俗的氣質,更有一雙和彥棠一樣深邃如幽潭的眼眸……
正當她對着屏幕發呆時,右下角的MSN對話框突然出現一個暱稱「可可」的聯絡人。只見可可說:「不是說要出門了嗎?怎麼還在辦公室啊?」
她怔怔地望着那排小字,過了兩秒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於彥棠臨時取消和她約會的「重要事情」。
沒等到響應,不一會兒,那個「可可」又說:「總之,七點在CCCafe碰面,我會準時的。」
季心薔不但心冷了半截,手腳的溫度也頓時下降,她勉強伸出手,關上計算機。
室內的氧氣彷佛都被抽空,她努力地深呼吸,卻絲毫無法減緩心中的焦慮和疼痛。難道她纔剛剛愛上他,就立刻遭到了背叛?難道真的像廁所裡那些女人說的一樣,他對她根本不是認真的?
她再深呼吸一次,忍住眼中急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力持平靜地走出辦公室,絕不讓人看出她的軟弱。
可是一走出公司大門,她卻突然像顆泄了氣的皮球,茫茫然地走在街頭,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在季心薔的人生裡,從來沒有嘗過像此刻這般沮喪的滋味,她更從來不知道,愛情啊,原來是會這麼令人傷心的……
她一直生活在男人的愛慕與包圍中,但從來沒有放下身段,真正去愛過一個人,而今天她纔剛剛決定要好好愛一個人,卻在還沒真正嚐到愛情的甜蜜之前,就先嚐到這種心痛的滋味。
早知道,當初就不要踏進來了……
她站在路口,想回家,卻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腳步。她不由自主地往反方向走去……她隱約記得剛纔那個對話框裡出現的小字,他們是約在CCCafe見面,她知道那間咖啡廳,離這裡有段距離,不過不知哪來的力氣,她踩着細跟高跟鞋,一步一步地往那裡走去。
她知道站立過久和走太多路,都是美麗小腿的最大殺手,但奇怪的是,她現在居然一點也不在乎了……
在天色漸暗的臺北街頭,她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穿越來往的人潮,對那些不時投來的讚賞注目,她再也不會感到得意。
彎進一條小巷,她慢下了腳步,開始感到有些害怕和猶豫,因爲,CCCafe的招牌就在前面。
那是一間小小的咖啡簡餐店,裝潢簡單而溫馨。如果要約會,爲什麼不約在更浪漫一點的地方呢?心薔的心裡還抱着一絲絲希望,希望這一切只是個誤會。
她鼓起勇氣,再往前走了幾步,往裡頭探去--
她立刻看見了。他們就坐在靠窗的那個位置,於彥棠的身影她一眼就認得,而坐在他對面的,正是他計算機檔案裡的那個女子……
季心薔不禁開始想要責怪那間咖啡廳的老闆,爲什麼要把玻璃窗擦得那樣乾淨透明?讓她一眼就認出他來,讓她這麼清晰地見到這一幕--
只見於彥棠輕輕牽起那女孩的手,充滿柔情地對她說了些話,而女孩的眼淚立刻掉下來,將臉頰靠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啜泣着。而於彥棠竟還伸出另一隻手,輕撫着她的頭,眼神充滿了溫柔與憐惜……
站在外頭的季心薔,在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眼淚已經佈滿臉上……她曾以爲那愛憐的眼神只屬於她啊……爲什麼?爲什麼他心裡既然已經有了別人,卻還要來擾亂她的心呢?
爲什麼四年前她被這男人傷了自尊,四年後還要爲他傷得更深?爲什麼她一生中要被同樣一個男人傷了兩次?
現在,他終於找到他的初戀情人了,那麼她又算什麼呢?只是他尋找初戀情人期間的過渡站嗎?
驀地一陣涼風吹來,她才驚覺到臉龐那冰涼的感覺,竟是她不知不覺間流下的淚水……
爲什麼她這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型男殺手」,如今竟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不堪?她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