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勇變作了骨人也並非不死之身,把他斬斷打碎,他也會死,但這個事,殺來的球形兇獸辦不到。
它們只是小的球形兇獸,驍勇還是人身時都能一箭一隻,現在有巨力加身,自當來一隻,拍飛一隻,來一羣,拍飛一羣。
動作簡潔而迅捷,氣勢凌厲而凜然,再配上逐鹿身法,這頭一波的球形兇獸,無需林墨出手,驍勇一人就已解決。
何楓眠、琅晉芎他們見着,酸意侵入心坎,憑什麼林墨那麼好運,撿到這般一個厲害的骨人?
煊卓見着,覺着即便不能收服骨語祖藤,收服它的這具分身,也是一大收穫。
古昭溪見着,御動的劍光微澀,眼眸之中微有不可捉摸的冷意。
他們的種種,林墨可看卻未看,他趁這不用出手的時間,蘸墨落筆,於屋頂上作畫。
一個時辰可一點不短,要守護雕像這麼久,不做準備怎麼能行?
驍勇也沒得歇息,因爲就在最後一隻被拍飛的球形兇獸落地的同一時刻,對面的石頭地面再起血陣,下一波的球形兇獸從中顯現。
這次是四十多隻,比方纔那一波多了十隻。
它們身顯即出,咔咔兇言,無辜兇語,滿眼仇恨,滿身瘋狂,殺來殺至。
驍勇一夫當關,區區四十多隻球形兇獸休想過他這關。
那株骨語草也上前相助,或者說,球形兇獸視它爲敵,它又何嘗不是視它爲敵?它們瘋狂,它又何嘗不存瘋狂?
“辜辜!”
四片半的草葉如刃如鞭,每次只對一隻,一次就絞殺一隻。
有建功,更見血。
唯獨球形兇獸無骨,它不能奪骨而食,就不能借食成長。
這株骨語草是林墨所擒,受他控制,聽他擺佈,反過來的,它的渴求,他有所感知。
林墨頓筆,丟出十數根骨杖,是半箱骨杖中的斷裂損壞者。
骨語草草葉一抖,卷出一葉,捲住它們,咔咔食骨,咔咔吞骨。
“嗡嗡!”
被驍勇毀去一半的那片草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如初,一片新葉也緩緩長出,沒多過久,骨語草重回六葉。
“辜!”
長嘯一聲,而後草葉大動,唰唰唰唰,殺敵兇悍,成一助力。
何楓眠等人滿心更酸,古昭溪若有所悟,拿出一根巨大骨杖,好讓他們這邊這株骨語草啃食。
煊卓見了搖頭:“沒用的,這骨杖品階太高,它啃不動的。”
果不其然,他們這株骨語草伸出草葉捲了骨杖一下,隨即就又無奈的鬆開了。
見此,何楓眠滿是不甘的道:“煊卓師兄,就不能想想辦法擾亂他們一下嗎?”
琅晉芎先前有酸意入心,此時卻笑着說道:“他們自己在作死,何須我們擾亂?”
何楓眠問道:“何解?”
琅晉芎笑道:“他們殺得太快,相應的兇獸出得也快,換言之,同樣的一個時辰,他們要對付的兇獸會比我們多很多很多,故而他們就算撐過一個時辰,也會累個半死,那他們還拿什麼餘力與我們爭奪寶藏?”
球形兇獸是殺完一波,下一波就出,一波接一波,不留空閒。
何楓眠反應過來,哈哈大笑:“好樣的!有他們受的了!”
如此一事,驍勇可不像何楓眠那般需要有人提醒才能反應過來,他殺完第二波時就得發現。
驍勇就想減緩殺敵之速,可做了減緩,同一波的球形兇獸接連而至,他一次性擋不下,還在作畫的林墨必守叨擾。
“罷了!反正殺着不費力,多殺一些又如何?”
驍勇出手速度不減反增,球形兇獸死速也因之增加。
球形兇獸殺之不盡,可殺了它們,它們的屍骸卻無堆積,原來屍骸落處的石頭地面也會出現血陣,憑之將其送走。
姚小姝有說球形兇獸和白骨人都是死了的,驍勇見此一幕,冒出一個離奇想法,就是被送走的屍骸被送至某處做個變化,便可變回既能兇言又能殺來的球形兇獸。
此事不好證實,驍勇卻做出了相應的應對。
石頭地面有着送走球形兇獸的屍骸之能,骨頭地面則應該和骨花一樣有着啃食血肉之技。
驍勇便是以此來破開那般一個離奇想法,是他不再以直接的猛拍拍飛球形兇獸,是攻擊手法稍作改變的,將位置恰好的那些砸向骨頭地面那邊。
嘭……嘭嘭!
本就被砸出餅泥的球形兇獸的屍骸砸落地面,砸成爛泥一灘,隨後沒見血陣起,但見一張張利口凝出,三五下的將之啃食一空。
林墨忽有所感,道:“驍勇,繼續往那邊砸!這樣能加快骨頭那邊那半雕像的凝成!”
驍勇聞言,咧嘴一笑:“好嘞!”
那株骨語草草葉幾抖,也受此命。
……
……
腳下房屋夠高,近四十丈,小的球形兇獸一躍難至,需要抓牆借力,這就打亂了它們並肩衝殺的勢頭。
驍勇能憑一人之力擋下它們,除了他的巨力和身法,也有此點原因。
可新來這一波,他想老方法的一個人擋,就沒那麼容易了,因爲這一波中多了一頭大的球形兇獸。
它見到驍勇也滿是瘋狂,但它可以暫時抵擋瘋狂,且還知曉一聲兇言出去,壓制與它一道從同一個血陣中來此的小的球形兇獸。
能壓制就能命令,它一聲令下,已達百隻的球形兇獸於它身前齊頭並進,齊頭殺來。
奔速漸快,它們的陣型稍亂,它再一聲兇言,它們陣型再齊。
驍勇眯眼看它,如此兇獸,必須當先除掉,可相隔太遠,他殺它不到。
古昭溪那邊早就遇到這等情況,但他們不用愁,因爲古昭溪的飛劍可做遠攻。
因而見到驍勇那邊的情況,何楓眠譏諷一笑:“現在看你怎麼一個人擋!”
雖是譏諷之語,卻依然酸意濃濃,畢竟到得現在,林墨都還在作他的畫,都還沒有出過手。
琅晉芎也是吃驚:“這骨人太厲害了!我們幾個對上,若是古少爺和煊卓師兄不出手,我們怕也難以取勝。”
吃驚之後,琅晉芎又是慶幸:“他們那邊人少,現下兇獸又這般齊整,呵呵!他們有麻煩了!”
對上那般數目的球形兇獸,稍有大意,麻煩就有,眼前這個還不算。
驍勇有巨力,巨力之下,遠攻不是難事。
骨手一翻,石頭入手,驍勇側身揚臂,甩臂一擲。
“咻!”
快如電,聲若雷,石頭砸去,嚇得大的那隻球形兇獸急聲慌語:“辜!”
幾隻小的球形兇獸接連跳起,以身抵擋。
“嘭嘭!”
三隻被石頭洞穿,一隻被石頭嵌入。
何楓眠驚訝驚笑:“威力不弱啊!可惜被擋下了,哈哈哈哈!”
琅晉芎笑道:“那是自然,誰讓砸出去的石頭直來直去,不像古少爺的飛劍那麼靈活多變。”
驍勇一招失手,可不會笑,他連眉頭都沒輕皺,趁着球形兇獸未近,再砸石頭。
咻咻咻咻……
嘭嘭嘭嘭……
有不少小的球形兇獸爲了保大的那隻的性命,死於石頭之下,這也是一種殺敵之策,只是大的那隻不除,終是不妥。
“得請林兄相助……嗯?”驍勇驟起詫異,是他再拿到手中的石頭突兀的起了光亮。
“這是……那砂礫!”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透明石頭碎成的砂礫躥出一粒,躥入了石頭中,給了石頭光亮,也給了驍勇此塊石頭當無堅不摧的感覺。
驍勇目視那隻大的,舔牙咧嘴:“你完了!”
話落再砸,這一砸便是轟鳴起,便是流光出,便是古昭溪也驚然看來,便是煊卓也雙目猛睜。
何楓眠和琅晉芎先有吃驚,再有更濃酸意。
那隻大的球形兇獸,它……驚慌頓步,身轉欲躲。
嘭嘭嘭……嘭!
數只自發爲它抵擋的小的球形兇獸全被洞穿,它自己也沒逃脫這等結局,倒地身亡。
“天啊!林墨是怎麼找到這麼一個骨人的?爲何我們沒有遇到?”
煊卓自以爲知道答案,卻不會說這答案,他收回難壓炙熱的目光,轉向別處,忽地出聲:“你們看!那邊也來人了!”
那邊是石頭地面那邊,那邊也有一行人來,這一行數人站在一頭骨頭兇獸的背上。
他們尚未走近,就被無形力量託着,託到了一處房屋屋頂上。
巧合的是,那處房屋正是驍勇和林墨所在那處房屋的旁邊,相隔也就四五十丈。
這點距離,對修士而言很近很近,他們就能很容易的看清一些東西,比方……驍勇腰上的儲物袋。
有人厲聲:“那是……那是青兄的儲物袋!”
這人所指的儲物袋是驍勇用來裝陸姓女子和徐姓老者的屍骸的儲物袋,上面繡着幾片用作裝飾的青葉。
“好啊!怪不得我們尋不到青兄他們!原來他遭了他的毒手!找死!”
找死就要他死,此人出手,是撒出一簇葉片符,凝做青葉,卷做錐形,襲向驍勇。
青葉儲物袋是劫道者的,驍勇殺之無愧,是以見他們出手攻來,他也想回禮,是一塊入了砂礫的石頭準備砸出去,可這時他餘光見到一處,見到一幕,嘴角微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