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關閉的攝像機忠誠地記錄着現場所發生的一切,包括撒貝檸那不斷調侃着周易的話語。
嘴裡不斷喊“李白”的模樣,知道的他這是在叫周易,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在叫老婆。
“你不去主持《今日說法》跑來我這湊什麼熱鬧,再狗叫李白我就祝你以後找個叫李白的老婆了啊。”完全沒有形象包袱的周易直接以胳膊鉗制住了在自己面前上躥下跳的撒貝檸,嘴裡罵罵咧咧。
“不可能,那絕對不可能。”
腦袋就跟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一般被周易一胳膊箍住的撒貝檸笑的聲音都在打鳴:“哪個正常女人會叫李白這名啊。”
“……”
聽到自己這位師哥這麼說的周易嘴角同樣揚起了一抹無法抑制的愉悅。
很好,很有精神!
回頭就找攝製組要一盤備份帶把這段剪下來,等以後撒貝檸結婚了直接在婚禮上循環播放它個幾十上百遍。
兩人正鬧着,從隔壁轉過來的朱均、周韜等人看到這一幕後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訝異,朱均更是笑着調侃了一句:“小撒,你別又欺負人周易了。”
“我哪有,領導您看我這像是能欺負他的樣子嗎,他欺負我還差不多。”
沒想到朱均這些上一輩主持人會來的撒貝寧臉色頓時變得正經,周易也適時停止了打鬧,端正了下態度與幾人問好——
“均哥,韜姐。”
朱均,目前的央視主持一哥,就個人風格上來說,可以說是繼緊爺之後央視最能夠拿的出手的少壯派男主持人代表;
周韜,也幾乎可以說是目前央視繼倪蘋之後最無可爭議的一姐,端莊典雅大氣之風廣受好評。不僅僅是春晚,連01年申奧成功的慶祝晚會都是她來主持的。
目前更是在傳她即將借調帝都奧組委,成爲奧組委新聞部副處長。
在周易的印象裡,後面因爲表現極佳的緣故,周韜在06年直接升調爲了08年奧組委開閉幕式的工作部管理處處長,全權負責開閉幕式的轉播、協調工作,能力強的毋庸置疑。
當然,周易對她更深的印象則是有個十分越界的資深舔狗路雲,這個有錢的舔狗今年還轉正了——去年周韜與前夫離婚,今年3月舔狗就上位與周韜結婚了。
雖然周韜對外說離婚是因爲工作繁忙感情淡薄,但周易嚴重懷疑就是這個叫路雲的舔狗舔的太牛逼了,直接把周韜前夫的心態給舔崩了。
作爲一個有錢到足以正兒八經稱作董事長的男人,路雲舔到哪怕是在周韜結婚後都在照顧周韜及其家人,動不動就是大手筆撒錢給她家人。
在周韜母親生病住院時,路雲甚至上趕着去買東西看望、親自照顧,那表現比正牌女婿更像女婿。
他要是周韜前夫那肯定也忍不了。
哪個男人能忍受妻子身邊有個這麼有錢還一個勁越界的“好朋友”。
“聽說你也要加入到奧運準備工作當中了周易。”周韜也不繞圈子,笑吟吟地與之握手:“希望我們合作愉快,五百年前我們說不定還是一家呢。”
“有韜姐這話那我心裡就穩當多了,別說,這還是我第一次參與到這種萬衆矚目的項目裡。”周易不露痕跡地恭維了一句,握手也只是禮節性的問好。
打了個照面,交換了下聯繫方式後,一行人方纔笑着互相道了聲別。
上了周易車的撒貝檸也沒了在央視大樓裡的活潑,扣上安全帶的同時雙手抹了把臉,扭頭看向車窗外的央視大樓時,眼神有些灰暗。
“怎麼了?表情這麼喪?”啓動了車子的周易打着方向盤。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感覺進入央視後發現一切跟我想象的都有些不一樣。”頭枕在奔馳車那柔軟舒適的頭枕上,扭了兩下身子的撒貝檸有些感觸,心情與外界那灰暗到要下雨的天空有些吻合。
“正常,以穩爲主,你肯定是得熬個十來年了。”
以撒貝檸那個喜歡出風頭的勁,進入央視後可沒少被打磨,周易也理解。
央視的份額總共就這麼大,老頭們退又未退,與少壯派一起牢牢佔據着七成中堅崗位,餘下兩成則是關係戶的天下,比如著名的加速張主任;
僅有一成,是像撒貝檸這種作爲儲備力量來培養的年輕人鍛鍊與積累資歷的場所。
按理來說能主持《今日說法》的撒貝檸如今已經是新一輩中的佼佼者了,但無奈他的心確實更野。
這一點從他之後會與章紫儀談戀愛就能看出來了。
這其實是他浮躁的一面已經無法控制的體現——章紫儀想要借他的央視才子名聲洗白自己,他沉醉於娛樂圈溫柔鄉的同時也想借這個機會看看有沒有跳出去看看外面風景的機會。
結果最後打醒他的反而是女友章紫儀。
作爲一個正兒八經的讀書人,一路在央視艱苦奮鬥上去的撒貝檸確實無法適應娛樂圈那套法則,精神上更無法與已經習慣了娛樂圈法則的章紫儀產生共鳴。
他所謂的跳脫在央視內部是規則內的頑皮,老一輩都拿他也都當小輩看,屬於是傳幫帶的一環;可在娛樂圈,他則什麼都不是,沒有人會給他面子。
也是在與章紫儀的戀情之後,真正認清了自己的撒貝檸纔會褪去以往的浮躁,成爲那個在央視體系中青雲直上的男人。
“你說的輕巧,十多年啊。”
手掌交迭枕在腦後的撒貝檸凝視着車窗中那個風華正茂的自己,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十多年後我都多少歲了,你到時候怕不是都已經成爲泰山北斗了,我還在苦哈哈的熬。”
“這話說的,我現在就已經是泰山北斗了。”
“滾蛋,你現在要翻車了沒搶救過來那肯定是。”
“伱給爺爬,請你吃飯還這麼咒我是吧,別吃了。”
周易嘴裡罵罵咧咧,隨意找了家以前常去的燒烤店,將車停好的周易在這個大陰天戴上了遮陽帽與墨鏡。
他的助理早早的就在這邊訂好了位置。
雖然沒有包廂,但在後門處店老闆也是別出心裁的給他圈出了一塊地。只要周易過來這邊吃飯,後門這一小塊地就不會擺其他桌。
“你這樣的狗大戶不吃白不吃。”
以前也經常跟周易來這邊聚餐的撒貝檸點起菜來那叫一個毫不手軟:“你還叫不叫其他人的?老劉他們估計要帶女朋友,老樑更過分,老婆兒子都得帶過來,說是要吃垮你這個大明星。”
“不知道,我問問我認識的人還有誰在帝都吧。”
偷得浮生半日閒,難得燒烤店裡沒有太多人,已經很久沒有跟室友、朋友聚過的周易藉着這個機會叫了一圈人,打算再叫個大明星來給自己撐撐場子——
範小胖是第一個回消息的:“你早說啊!我現在人在武漢宣傳新歌!”
尤其是現在還是跟周易的朋友見面,她更是後悔的大腿都快拍紅了。
被網民戲稱爲《坐在巷口的一對狗男女》這首歌自發布以來火爆異常,不談商演訂單,就光是給她帶來的單曲收入已經超過了這幾年來演戲的片酬總和了。
尤其是最近還迭加了一個剛剛開始推開的彩鈴收入。
她也是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了擁有一首爆款歌曲的歌手到底有着多麼恐怖的吸金能力。
平均商演一場就是十萬打底,配合她現在的名氣,遇到那些有錢的甲方,經紀人陳淑芬更是敢喊到二十萬一場。
這可比她演戲來錢快多了,尤其是配合她的勤奮程度來看。
作爲拼命三娘,與懶到恨不得窩在家裡長毛的孫燕茲不同,範小胖那是恨不得一天24個小時只睡1一個小時,其他23個小時都在忙工作。
蕭雅軒:“滾,你當老孃長了翅膀是吧,現在從臺灣飛到帝都?”
與周易熟多了的蕭雅軒字打的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明知道她在臺灣被老媽+姚千管控的死死的,連瓶可樂都沒的喝,還在這裡叫她去帝都吃燒烤,這狗男人絕對是故意的。
程好的回覆則比較簡單:“?我在工作,你先回來我們再聊。”
至於說回去後聊的是燒烤的事還是把做完批示的工作都扔給程好的事,那就是另外的說法了。
陸繹、周訊、任權等人都因爲通告太忙不在帝都,張少涵則是已經進組開始拍攝新的偶像劇,最後忙活了一圈,躺在電話簿裡唯一有空的人選已經顯而易見——
華納懶狗·孫燕茲。
“啊?”
華納,孫燕茲休息室。
被點名的孫燕茲嘴裡正咬着熱狗麪包,百無聊賴地坐在電腦前忙着工作,注意到了短信的內容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你說誰懶狗呢?我現在可是在公司上班,是你在偷懶吧?”
“少廢話,就問你來不來吧。”
“來,不吃白不吃。”
三下五除二將半截熱狗麪包塞進嘴裡的孫燕茲一個原地起跳就從椅子上離開,數十秒後,剛離開休息室的孫燕茲又返回來把電腦的遊戲界面給叉掉——而後又打開了只有一個源文件的音樂軟件,把【新建文件1】改成了【遇見】,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拍拍雙手哼起小曲兒離開了公司。
“孫小姐。”
在離開公司的電梯口,孫燕茲還遇到了一個看起來很面生的年輕人與汪風站在一起,年輕人看到她時明顯拘謹了許多,忙不迭開口問好。
“辛苦啦,早點下班~”
想起來這是公司挖來的新人胡彥兵後,孫燕茲向兩人笑着道:“我先走了,記得別跟李思鬆老師說哦,就當沒看到我。”
胡彥兵:“……”
汪風臉色如常,顯然是已經習慣了。
這位姐最起碼還會常待公司,一哥周易那纔是經常性神龍見首不見尾。
而當孫燕茲喬裝打扮後出現在了飯局上時,更是引得了一衆本就聊的熱烈的男男女女掌聲歡迎——
“燕茲,我是你粉絲,能給我籤個名嗎?”
“燕茲燕茲,我也是你粉絲,我還買了你的專輯。”
“你買的是盜版,那個什麼《華納愛情故事》,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個假粉絲。”
“滾蛋周易,別在這裡血口噴人啊。”
“……”
由於周易在沒成名前就是在宿舍裡彼此互爲父子的緣故,成名後也沒有刻意疏遠昔日好友的周易與這羣人的關係同樣還保持着罵罵咧咧的父子關係——
他是父親,自然得包容這羣逆子。
上次是跟周易程好一起吃飯的撒貝檸則是挑了挑眉,直接選擇性刪除了那段記憶,一口一個“燕茲我也是你粉絲”,活躍着桌上熱鬧的氣氛。
同樣是奔着熟悉周易交際圈而來的孫燕茲也不怯場,活潑開朗的性格更是屢屢成爲開心果。
酒足飯飽之後,在其他人第二天都有工作逐個告辭後,後院裡便只剩下了嘴裡叼着牙籤的周易與放下酒杯後哼哼唧唧又咬了一口烤魚的孫燕茲。
“好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上一次這麼多人一起聚餐還是年前吧。”
因爲魚肉滾燙且香辣的緣故,吃的時候難免噘嘴一吹再吹的孫燕茲一邊擡起左手狂給自己扇風,一邊還是貪吃地不斷往那烤魚盤子裡伸筷。
越吃越上癮。
先前人多,她得淑女一點,保持一下自己的明星形象。
周易看樂了:“再給你點一條?”
“算了吧,再來一條我指定是吃不下了——嗝~”
打了聲飽嗝的孫燕茲被辣到嘴裡不停的斯哈斯哈,輕車熟路地就給自己倒了杯啤酒:“晚上我還得繼續加班呢。”
“喵~”
正說着呢,店家所養的一隻小橘貓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邊人少了的緣故,不知道從哪兒竄了過來,繞着周易與孫燕茲兩人轉了一圈後,蹲在了後者的腳邊——
擡起了自己那圓滾滾的腦袋,猶如黑珍珠般明亮的大眼睛看向了正在吃魚的人類:“喵~~”
喵喵叫的同時,橘色的尾巴在地上一掃一掃的,那粉嫩的舌頭時不時還舔舔嘴巴,萌萌噠的模樣看的孫燕茲都快眼冒紅心了。
“專輯的事?”
“對啊,我可不像你,英專已經夠指標了。”
本想夾片魚肉給小橘貓的孫燕茲考慮到辣度,轉而將一條自己吃剩到三分之一的燒烤秋刀魚裝在了一個小塑料碗裡,放在了貓咪的面前後,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試圖觸碰一下它——
發現小貓咪並沒有炸毛反而是低頭嗅了嗅,轉而立刻埋頭啃了起來後,更爲大膽的孫燕茲則是開始上手順着貓咪那柔軟的身體與毛髮,臉上笑嘻了:“你中文四專有想法了沒?”
“目前還沒有,不過我覺得應該有了一點眉目。”注視着這一幕的周易嘴角不自覺上揚。
“?”
小心翼翼蹲在地上歡快擼貓的孫燕茲聞言不由得側頭朝男人望去,眉宇間攀上幾許疑惑。
什麼叫目前沒有,又覺得有了一點眉目?
“你在騙我?”聰明的腦瓜一經思考,孫燕茲已然發現了真相。
“怎麼可能,我從不騙人的好吧。”
周易不屑地撇了撇嘴:“否則的話那就讓我天打五雷轟——”
轟隆!
話音未落,那本就灰暗的天穹霎時間閃過幾道撕裂了天空的閃電,震耳欲聾的雷聲讓剛還嘴硬的周易瞬間閉嘴。蹲在地上的孫燕茲眨了眨眼,一手指着他,嘴角咧的那叫一個開心——
“喔哦~哈哈,讓你沒事瞎說話,老天爺看着呢。”
“你給爺爬,再多嘴明天我就去給你當監工。”理不直氣也壯的周易朝她齜牙以示威脅。
“我怕你啊。”抻着脖子扮鬼臉的孫燕茲毫不示弱地挑釁着,在周易助理去結完賬後,兩人這才重新戴上墨鏡口罩與遮陽帽,還打個雨傘——
“你怎麼跟我一套的僞裝?”
“你問我問誰,這不就是化妝師給的嗎?”
“我問的雨傘。”
“這不是公司的?”
兩個都是在公司順手牽羊的主,在發現對方手裡的雨傘與自己一樣都是從公司裡薅過來時多少有些沒繃住。
彷彿想到了什麼的孫燕茲心虛地追問了一句:“你在公司拿——借了幾把忘還回去了?”
也想到了最近這些日子公司裡總在說公用雨傘莫名其妙少了好幾把,是不是進賊了這個傳聞的周易臉色也有些怪異:“不知道,三把?”
“那我比你少一把,兩把。”孫燕茲當機立斷。
周易給了她一個看傻逼的眼神。
只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呢,兩人那狗狗祟祟的姿態也在走出店門還沒多久就被門口的顧客注意到——
“誒?你不是那個那個——那個誰嗎?!”
打着赤膊,嘴裡還叼着根牙籤的中年人在看到這兩人走出來後不由得仔細看了一眼,出於對明星的敏感性,一眼就認出了周易與孫燕茲那在現在這羣人裡顯得不是很正常的僞裝。
早已融入客人流當中的保鏢們第一時間起身,這無疑更凸顯了大明星的身份。
更擅長追星的年輕人更是第一時間發出了歡呼,連今天上了一天這個逼班的痛苦都一掃而空了——
“周易!周易!!!”
“燕茲!燕茲!!”
外面開始下雨,打着雨傘的周易與孫燕茲在打了聲招呼後立刻轉身跑路!
聽到明星風聲後迅速聚集過來的人流不是蓋的。
“啊!!我雨傘雨傘!”
“別管雨傘了,跑路要緊!”
眼看着大風吹翻了孫燕茲手上的雨傘,周易直接箍着她縮到了自己雨傘下,在孫燕茲的絮叨聲中兩人並肩朝停車場跑去!
一把雨傘根本遮不住兩個人的身體,弓着腰一邊強行把翻了的雨傘給掰回來的孫燕茲感受那不斷拍打在自己身上的雨水,臉上的神情也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笑——
直到上了車,她已然溼了半邊身子。
眼珠一轉,似貓咪一般晃了晃自己——溼漉漉的短髮甩頭間,雨珠濺了周易一臉。
“嘿嘿。”
面對着周易那投過來的無語眼神,孫燕茲俏皮地歪了歪頭,眨了個wink的同時,右手抵到下巴尖比劃了一個V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