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王嘆道:“陽城我們都知道。而且,夏後啓最初定都鈞臺,所謂的鈞臺之享,我們也都知道。但是,怪就怪在,我們真不知道大夏的都城在哪裡……”
吳所謂被繞暈了:“難道大夏的都城不就是陽城嗎?”
“是陽城沒錯。可是,陽城卻消失了。”
“陽城消失了?”
“是的。據說我的祖先成湯打敗夏桀之前,陽城就消失了。”
“陽城消失了?一個城市怎會無緣無故消失了?”
“這一點,我們都百思不得其解。據說,夏後啓死後,他的兒子太康繼位,但太康是個昏君,只知道遊山玩水,卻無治國本領,於是被大臣后羿取而代之。太康失國之後,后羿和寒涿輪番掌權,但是,就在後羿篡位之後,陽城忽然消失了。至於陽城到底是怎麼消失的,又爲何會消失就統統沒人知道了。大家所知道的是,後來后羿等人的執政地是斟灌,到太康的遺腹子少康擊敗寒琢重新奪回大夏江山時,陽城也回不去了,只好定都綸邑……”
“綸邑?”
“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我的祖先成湯擊敗了夏桀,原本也曾想要找到陽城,可是,陽城徹底不見了……”
吳所謂注意到他的說法“陽城徹底不見了”——一個城市毀於戰火,毀於地震,毀於火山爆發或者各種洪澇災害地質災害,都是可能的。但是,就算是毀了,可遺址還在,怎麼會不見了呢?
“陽城毀於戰火了?”
玄王一字一句:“陽城不是毀於戰火,是不見了。”
“怎會不見了?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據說,太康才繼位一年就被后羿篡位了,也就是后羿剛剛篡位,甚至來不及登基,就發現陽城忽然不見了……”
吳所謂更是好奇了。一個城市,怎麼忽然會不見了?
“據說,后羿一覺醒來,發現陽城徹底消失,他氣急敗壞,卻怎麼都找不到了。於是,他沒法只好率衆到了別的地方……”
陽城消失,不是毀於戰火,也不是當地發生了什麼地震火山爆發,而是大家一覺醒來,發現整個陽城不見了——亭臺樓閣,大街小巷,宮殿王城,百姓大臣,包括太康本人……通通都不見了。
陽城,平地消失了。
而且,是在夏後啓去世僅僅一年,他的不爭氣的兒子繼位僅僅一年。
陽城,就這麼莫名其妙消失了。
“后羿對外宣稱殺死了太康,可是,太康到底有沒有死一直都是一個謎,因爲太康是隨着陽城一起消失的。”
姬滿目瞪口呆。
很可能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
玄王卻死死盯着吳所謂。
吳所謂點了點頭。
姬滿不明就裡:“你倆眉來眼去的幹什麼?”
吳所謂想起去豐京的那次御駕親征。
踏進豐京方圓百里,發現豐京成了一座空地——沿途的房屋,百姓,牲畜,全部消失了。
就連一腳踏入豐京,豐京也消失了。
最初,以爲是障眼法,可後來,看到豐京成了一片廢墟,土地上一無所有。
也就是說,豐京其實也徹底消失了。
玄王之所以主動說出這個秘密,很顯然是聯想到了豐京。
姬滿不明就裡,追問:“你倆眉來眼去的到底是幹什麼?”
吳所謂緩緩地:“周天王,你想想豐京……”
“豐京?豐京關陽城什麼事?”
“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帝辛率軍準備討伐你的祖先西伯侯姬昌,大軍踏入豐京百里的範圍之內,發現周圍的一切徹底消失了……”
姬滿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踏入豐京的地界之後,豐京和陽城一樣,莫名其妙消失了。出征時的兩萬大軍幾乎死盡死絕,到最後終於踏入豐京,卻發現豐京早已成了一座空城……”
連一座空城都算不上。
甚至廢墟都算不上。
豐京的地面上一無所有。
沒有茅舍村莊,沒有王宮亭臺,沒有百姓,甚至連動物都沒有。
豐京不復存在。
豐京無緣無故消失了。
當然,只剩下那一堆堆的鬼鳥。
看似無關的陽城消失,竟然和豐京消失的場景一模一樣。
姬滿張大嘴巴。
如果此時有人塞一隻雞蛋在他嘴裡,他可能都會不知不覺吞下去。
半晌,他忽然跳起來:“吳所謂,你說,你和帝辛到豐京,原本是爲了討伐我的祖先周文王?”
“沒錯!彼時,牧野之戰尚未發生!帝辛尚未鹿臺自焚!當然,他也還沒得到商紂王這個惡毒的諡號。不過,那時候,你的祖先周文王也還不是文王,周武王也還沒有登基,他們還是西伯侯父子……不過,周天王,我還以爲你早就知道,難道我們之前根本沒告訴你嗎?”
姬滿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
眼珠子幾乎要跳出來了。
他不知道。
他根本不知道。
這幾個傢伙根本沒講出這個細節。
他只知道自己從飛船裡下來,看到的就是商紂王!
周穆王遇到商紂王。
他以爲商紂王是鬼魂。
他一直以爲商紂王死而復生。
他壓根不知道自己纔是他們眼中的那個異端——一個在未來時代返回來的人物。
殊不知,商紂王本是爲了討伐周文王,結果出來迎戰的是周文王的孫孫子周穆王。
偏偏吳所謂還好心提醒他:“周天王,你被後世的歷史學家稱爲周穆王,也叫做穆天子。據說,你活了105歲,你當帝王的時間長達55年……”
姬滿瞪大眼睛,只靜靜聽着。
“據說,你繼位十幾年之後,乘坐一艘八匹馬拉的飛車周遊天下,既到過黃帝的行宮,也到過崑崙之丘,甚至專門去拜見過崑崙的西王母。據說,你送了西王母大量精美的玉佩,又送了她三百錦緞,三百絲綢之類的。然後,你還和西王母詩酒唱和,不亦樂乎……”
姬滿忽然打斷了他:“你已經好多次提到西王母了,可這個西王母到底是誰?爲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吳所謂盯着他:“這個女人是不是叫西王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駕駛馬車一路西行九萬里,當然,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你的馬車並非馬車,而是一艘飛船。你只需要告訴我,你西行途中有沒有遇到過一位奇異的女子?甚至是女王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