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受德,此事你也脫不了關係。你該知道,你和金氏家族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發生了這一連串怪事之後,當局把你盯得很緊。尤其,那架神秘的國際航班發生的這件詭異事件,他們更是希望從你身上打開缺口!”
受德還是淡淡地:“是你想,還是當局想?”
黑哥苦笑:“這有區別嗎?”
受德沒有做聲。
“航班的失蹤,比CC的死亡更加神秘。內部曾引發了驚恐和熱烈討論,大家甚至以爲是別的國際勢力發明了最新式的武器,如果是這樣,那對我們的威脅就實在是太大了……”
可能幾個超級大國,都是如此聯想。
如果現階段,就有別的國家真的製造出了超越光速的飛行器,恐怕,在今後的戰爭裡,就不止是一統地球了。
“有關當局對我寄予厚望,他們希望從你身上找到突破口,以找到別的組織發現不了的秘密,可是,受德,這秘密真的存在嗎?”
他滿臉疑惑:“這個熱點已經慢慢過去了,畢竟,公衆的熱情是有限的,加上有關方面又故意散播別的八卦消息引導輿論,轉移熱點,到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在關注這件事情了。可是,難道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就再也不值得探究了?”
“你還想探究什麼?”
黑哥盯着他:“其實,這是我單個人的好奇心,並不代表任何組織。”
他淡淡地:“特務幾何時足以擁有自己獨立的意識、單個的自己了?”
黑哥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是啊!一入機構深似海,從此自己是路人。哈哈,沒錯,受德,你還是這麼一針見血。可是,這一次,還真是爲了滿足我自己的好奇心而來。這些天,我總是在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麼一架飛機會無緣無故消失在十萬米的高空?”
他搖頭:“不,我不相信,飛機上所有人真的昏迷不醒,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至少,我認爲你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你憑什麼認爲我就知道?”
“因爲,你是受德,而不是別人!”
黑哥死死盯着他:“在精神病院的正永曾一再宣稱,他自己是雍正大帝,而你是商紂王。別的人都以爲他是瘋了胡說八道,可是,他是不是真的瘋了,只有他自己清楚……”
“所以呢?”
“我倒以爲,他是不是雍正大帝不好說,可是,你倒可能真的是商紂王。”
受德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你還不快快跪拜我?”
黑哥真的拱拱手:“參見紂王陛下……不對,你活着的時候,人們不該是直接叫你商紂王吧……”
他哈哈大笑,笑聲之中,卻夾雜着很低很低的聲音:“受德,你願不願意跟我做個交易?”
“……”
“有關當局的意思非常明確,如果你能交代出飛機失蹤的有價值的真相,他們可以將你和CC之死或者金銀子的案件所切割剝離……”
“這是什麼條件?算是戴罪立功嗎?”
“你該知道,CC之死就算再離奇,他畢竟已經死了,而且,他早已退位,只能算幕後操盤,而他的敵人也非常多。希望他死掉的人也不是少數……”
現在,早已是渴望他死掉的人當道,所以,他們當然不在乎他究竟是怎麼死亡的,他們更感興趣的是那架突破了光速的詭異航班。如果能搶先得知真相,就能在未來的戰爭裡佔據最新的制高點。
“受德,如果你肯提供真相,今後,你會得到的優待會出乎你想象……”
受德不爲所動,還是微微閉着眼睛,好像對他的這番話完全不感興趣。
黑哥又看了看牀上的吳所謂,意味深長:“我敢和你打賭,小吳根本不會死。”
“植物人當然不會死,有些植物人甚至二三十年都不會死。”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受德淡淡地:“那你是什麼意思?”
黑哥神秘一笑:“受德,我想,我終究和你們有一點交情。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酌情告訴我幾分真相……”
他頓了頓:“即使你不告訴我,也請不要再告訴其他的任何人或者任何機構。”
受德不置可否,只是隨手晃了晃狼毫。
黑哥注意到,自己進來後,他手裡一直拿着這支狼毫。他好奇地問:“這支筆是?”
“小吳的畫筆,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再用這支畫筆的一天。”
“他特別偏愛這支筆?”
“對。”
“可否給我看看?”
受德立即遞過去。
黑哥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甚至用手細細地摸了摸那狼毫,然後,慢吞吞的:“受德,可否把這支筆給我帶回去研究一下?”
受德還是淡淡地:“你對這支筆有興趣?那你就拿去研究吧。若是有什麼結果,不妨告訴我。”
黑哥點頭:“謝謝。”
黑哥拿着狼毫,走到門口,可是,又回頭,將狼毫遞過來,笑道:“算了,我拿着一支畫筆也毫無意義,好像不值得研究。”
受德還是不置可否,只是接過畫筆,隨手又放在了吳所謂的牀頭前面。
那是媧皇送給吳所謂的時光之筆,正是這支神奇的畫筆,纔將自己帶到了這個三千多年後的世界上。早前,他一直不明白媧皇賞賜這支畫筆的用意,直到現在,方纔明白,在遙遠的九重天,一切所謂的科幻,想象,其實,都不足爲奇——別說讓三千多年前的一個古代人穿越到現代,就算讓現代的人全部穿越去古代,也不是不可能。
按照三體的說法,時間空間發展到了一定的階段,就會發生扭曲變化,然後倒退回去,整個宇宙,會徹底消失。
雖然這一天不知何時纔會到來,可是,它終究一定會來的。
直到黑哥的腳步聲徹底遠去,受德才再次拿起畫筆,他一怔,忽然想起“口不應心病毒”,剛剛自己和黑哥的這一番做作,活脫脫便是口不應心病毒的表演啊。黑哥明明是懷疑這支畫筆有什麼蹊蹺和古怪,但是,又不明說;就如自己,明明知道這支畫筆古怪或者說,古怪的魔力已經消失,但是,表達出來的卻是另一種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