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崔氏來人,崔公入世,在南楚王都,掀起了一陣震動。
有人私下裡對夜相說:“相爺,這崔氏,是太女夫的外家,不得不防啊,否則等崔家站穩腳跟,外戚坐大,於夜相府不利啊。”
夜相看着這人,“博源啊,齊陵需要人去接手,本相向太女舉薦你吧!”
齊陵是南楚的貧瘠之地,派去的官員無異於流放。
這人臉都變了,“相、相爺……”
夜相對他擺手,“去吧,好好醒醒你的腦子。若沒崔氏的人當初相救,這南楚哪裡還有太女?早亡國了。更沒有本相,也沒有夜相府了。你以爲,崔家只對太女有救命之恩嗎?對我夜相府,也有救命之恩。”
這人“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是小人看不透犯了蠢,相爺恕罪。”
“你是蠢所以纔要去醒醒腦子,此事就這麼定了,不過你放心,你就去三年,只要做出政績,本相就讓你連升兩級。”夜相看着他,“要知道,留在京城,三年你可升不了兩級。”
這人頓時沒有不甘願了,本來想求饒,如今聞言掙扎了片刻,咬牙道:“謝相爺,我去。”
夜相露出笑容“去吧!”
這人離開後,夜歸雪推開門進來,對夜相見禮,“父親。”
夜相心疼地看着兒子,“今兒又回來這麼晚,你有多久沒休沐了?明兒休息一日吧?”
夜歸雪剛要搖頭,夜相又說:“明兒你母親生辰。”
夜歸雪一頓,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慚愧地說:“兒子連母親的生辰都忘了,是兒子不孝。”
“也不怪你,我也險些忘了,還是管家提醒。”夜相揉揉眉心,“哎,希望明年你母親的生辰,能夠好生辦一辦,今年你母親說就簡單吃個飯,不辦宴席,不宴客,就我們自家人,讓我跟你說,讓你休息一日。”
夜歸雪點頭,“好,明兒我告假。”
他問夜相,“剛剛那人……”
夜相跟他說了經過,說完後,嘆氣,“這人若不重罰,後面怕是無數人會攛掇我,太女自回京後,沒大動干戈清掃朝堂,這才致使如今剛剛穩定了局勢,就有些人生出亂七八糟的心思。”
夜歸雪點頭,“父親處置的對。”
夜相看着他,“我們夜相府,註定就要在忠臣的位置上,當年我與王上,是伴讀王上長大,情分自然非比尋常,所以,無論多難我都扶持王上,一晃,這麼多年了。如今拋開太女對咱們全家的救命之恩,就說你,與太女和太女夫,也都是過命的交情。這就註定了,至少我們這兩代,只要安分,便能與王權綁死在一起。至於後面小輩,夜相府能走多久多遠,那我就管不着了。”
夜歸雪點頭,“父親說的極是。”夜相又道:“崔公是果斷有智慧的人,他乾脆帶着自己這一支來南楚,對南楚自然是好事兒。無論是爲公,還是爲私,咱們夜相府與崔家交好不是壞事兒。太女有心在十年後吞了大魏,你當初不也爲着太女這份野心動容?那麼,南楚上下的官員們,必須擰成一股繩,咱們夜相府,得做出個榜樣來。這樣一來,你輔政之臣名垂青史的路也好走。”
夜歸雪露出笑容,“太女的野心,也是兒子的野心。議和約定十年,也不見得是真的十年,要看南楚的發展。”
夜相捋着鬍鬚,也被這句話說笑了,一時間神色輕鬆下來,“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功載史冊,名記千秋。”
第二日,夜歸雪告假,在府中陪着夜相夫人過生辰。
夜相府這一日不宴客,但蘇容與周顧卻在午時前來了,南楚王也想來,被蘇容扔了一堆事情,在他垮下臉後,她去戶部找了周顧,一起來了夜相府。
太女和太女夫登門,讓夜相府衆人一下子驚了。
夜相與夫人,夜歸言、夜歸雪匆匆迎了出來,都訝異二人上門。
蘇容親手提了禮,遞給夜相夫人,笑着說:“夫人過生辰,我們來討個喜,夫人歡迎的吧?”
“歡迎歡迎。”夜相夫人連忙接過禮,又驚又喜,“妾身知道您忙,一個生辰而已,想着不必聲張了,真沒想到,您二人卻來了,這可真是讓妾身着實驚喜。”
蘇容挽着夜相夫人往裡走,笑着說:“忙了這麼些日子,我也想偷個懶呢,夫人怎麼能悄悄地過生辰呢,若不是知道今兒夜大人告假,我還不知道今兒是夫人生辰……”
夜相夫人聞言笑着說:“哎,我就想着歸雪近來累,讓他趁着我的生辰休息一下,沒想到,倒是驚動了您與太女夫……”
“夫人,我們也想休息的啊。”蘇容扭頭問夜相,“不知夜相何時過生辰?務必告知我。”
夜相被逗笑,“老臣的生辰過了,得明年了,太女別想着了。不過老臣好像記着,還有一個月,太女該過生辰了吧?”
蘇容“哎呀”一聲,“是,我好像又要過生辰了。”
上次過生辰,還是去年的事兒,周顧去江寧郡陪她過的及笄禮。
她扭頭看了周顧一眼,想着今年周顧的生辰,也是在忙亂中過去了,那時候他還沒被封太女夫,那些日子也正是他們最忙的時辰,還是大半夜的他們倆各自從議事殿和戶部回來,趙嬤嬤端了兩碗長壽麪,她才知道,那日是周顧的生辰,扼腕不已,埋怨趙嬤嬤怎麼不早說。趙嬤嬤也無奈地說纔想起來,說她老糊塗了,一忙起來,竟給忘了。
第二日,他父王聽說了,非要給周顧補過個生辰,但太忙了,一大堆事情積壓着,只能晌午把周顧從外面叫回來,吃了頓飯,強硬着讓他歇了小半日,後補了個生辰。
就這樣,把周顧弄的眼眶都紅了,晚上時,抱着她不鬆手,說岳父對他真好云云,他從沒體會過父親給過生辰的感覺。聽的她又是心疼又是想着明年一定不能忘了,一定給他大辦個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