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之後,李江南就出去給老闆打了招呼,3號雅間晚上要留出來,而且要了一桌飯館裡最好的宴席,那老闆自然是忙不迭的答應着,吩咐人專門去給他買菜。
在街上又一直閒逛到傍晚,李江南就去了那聞香飯店,此時那3號雅間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冷盤,老闆看到李江南來了,先給他端來了茶,就吩咐廚房開始上熱菜。
李江南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靜靜的等待着。
時間慢慢到了六點半,就見到門口人影一幌,現出了一個,穿着黑色的夾克,高大魁梧的男人,面部線條硬朗,只是留着絡腮鬍子。
李江南見到此人,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一臉喜色的道:“二哥,你終於來了。”
來的人自然就是柯向東了,此時他對着李江南也很高興的點了點頭,然後到窗外觀察了一下地形,就坐了下來,望着他道:“江南,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非要和我見面說,唉,我不想和你見面,就是怕連累你,你明不明白。”
李江南瞧着留了鬍子的柯向東,只覺得他顯得蒼老憔悴了些,便微微一笑道:“明白,二哥,你的心我當然明白,不過我想給你引薦一位朋友,那是非你出面不可的。”
柯向東奇道:“朋友?是誰?做什麼的?”
李江南又一笑道:“二哥,你先別問,他就快來了,我相信你和這個人見了面對你日後是有用的。”
柯向東自然相信李江南不會亂說,笑了笑道:“弄得神神秘秘的,好,我就看你這位朋友是何方神聖。”
他說着這話,坐的地方又移了移,正對着門口,如果出現了意外情況能夠第一時間反應,而李江南知道,在他的衣裳下面,必然藏着手槍,以他的槍法,一般的警察也只有白白送命。
雖然袁定國說要帶酒來,不過李江南還是叫了一瓶茅臺與柯向東先喝着,柯向東先問了明芷萱的情況,然後又問他這段時間做什麼去了,李江南對他當然不會有任何的隱瞞,就將自己去見了張月盈的事說了一遍。
柯向東聽得是連連搖頭,與他碰了一杯喝下去道:“三弟,雖然那個姓張的女人你過去喜歡她,但現在你已經有了兩個老婆,而且我聽芷萱說,她的師妹是很喜歡你的,而且還冒着危險救了你兩次,對感情的事,你還是要慎重啊,我看女人越多越煩心,還不如我和芷萱,只喜歡一個,煩惱就少許多了。”
李江南嘆了一口氣道:“大哥,你說得對,只是我這人比你花心,等明白了道理,但已經陷到感情裡去了。”
柯向東見他有些心煩,便笑道:“算了,算了,我們兩兄弟見面,不愉快的事情少說,喝酒,喝酒。”
他一邊說着,又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正在這時,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然後有人道:“先生,3號雅間就在這裡,你的兩位朋友正等着你哩。”
跟着有一個男人的聲音道:“好,謝謝,我自己進去就行了,你忙你的吧。”
柯向東便放下了酒杯,望了一眼李江南,微笑道:“三弟,你那位朋友應該到了,不管他是誰,來得這麼晚,先罰三杯再說。”
正說着話,雅間的門就被推開了,人影幌動,就有一個穿着警式風衣,面容英武的男人提着兩盒酒走了進來,正是袁定國,看來他下班就趕來的,連警察的制服都沒有變,而且在他風衣腰下有一處微微鼓起,應該是帶着槍的。
柯向東與袁定國從傳銷傷人案開始,可以說已經無形中交了五年的手,雖然一直沒有機會面對面,但對彼此的容貌卻是熟悉無比的。
此刻,柯向東與袁定國的眼睛已經碰撞在了一起,兩人的眼神中,也同時流露出了震驚之意。
這在這一瞬間,柯向東拔槍站起,對準了袁定國。而袁定國卻是扔掉手中的酒,拔槍對準了柯向東。
從速度上看,柯向東的動作是要略快的,此刻他的眼神透出了寒光,眼看袁定國就要血濺當場。
然而,李江南在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時心裡就有了準備,就在柯向東的槍口指向袁定國之際,他已經如閃電般的擋在了前面。
這時,屋子裡形成了這麼一付局面,柯向東與袁定國的槍都指着對方,臉色沉肅,隨時都開槍擊殺之意,不過兩人的槍都隔着一道人牆,而這人牆,就是李江南 。
柯向東立刻大聲道:“三弟,你讓開。”
袁定國也喝道:“江南,你不要擋着。”
此刻李江南卻做了一個舉動,就是伸出了雙臂,然後將他們的槍口同時移到了自己左右兩邊的太陽穴上,道:“你們一個是我的結拜兄弟,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今天,我只是請你們來喝酒,不是讓你們來決鬥的,如果你們要開槍,現在就開吧,先打死我,免得我們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流血會難過。”
屋子裡一片沉默,過了好一陣柯向東才沉聲道:“姓袁的,看在三弟的面子上,今天我放過你。”
而袁定國也道:“好,看在江南的面子上,柯向東,今天就當我沒有見過你,但下一次,你是逃不掉的。”
兩人說着這話,卻不約而同的收了槍。
李江南深知兩人都是爽直耿介,說話算話的性格,既然都答應不再動手,那就不會再有問題,便一把抓住兩人的手笑道:“哈哈,那就一言爲定,今天只是喝酒,不許翻臉。”
一邊說着,一邊拉着兩人入了座,而自己就坐在了中間,一眼瞥見剛纔袁定國扔在地上的酒,便去撿了起來,打開一看,卻是兩瓶極品的瀘州老窖,說明上寫着有三十年的窖藏史,比起剛纔自己與柯向東喝的茅臺自然是好多了。
當下他就將三人的酒杯倒滿,望了望柯向東,又瞧了瞧袁定國道:“二哥,定國,我約你們來見面,卻沒有說明,是我的錯,該自罰一杯。”
說着這話,他果然舉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李江南向柯向東說過當初幫袁定國恢復清白的事,而柯向東也想得到他此舉的目的,因此倒不覺得有多驚奇,不過袁定國聽到他口口聲聲的稱柯向東爲二哥,卻是一臉的詫異,此時忍不住道:“江南,你既然把我看着你最好的朋友,就不該瞞着我,你和柯向東是什麼時候結拜的,還有,你們的大哥又是誰?”
李江南的事情袁定國的確是知道得不多的,而現在正是機會說明,當下李江南就將自己在傳銷案時大吼一聲讓柯向東逃過槍擊,然後柯向東留下來拿錢給他並與他結拜的事情先說了。
袁定國默默的聽着,望了柯向東一眼,然後道:“柯向東,你應該知道,當年你那個傳銷傷人案是我負責的,說實話,當時我調閱你的資料,發現你曾經在軍隊中有過很不錯的表現,也爲你惋惜過,但情是情,法是法,我卻不得不追捕你,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我當初抓到了你,你最多不過判幾年,但現在,你的罪就實在太大了,不槍斃,至少也是個無期。”
柯向東此時的神態的極平靜了,淡淡一笑道:“是嗎,要定我的罪,也得先抓到我再說。”
說到這裡,他便舉起杯來道:“袁警官,來,我祝你能夠平平安安的早日抓到我。”
袁定國“哼”了一聲,但也不願意失了風度,便拿起了酒杯,兩人對視一眼之後,都一口將酒飲盡。
李江南又道:“定國,你問我這些年在做什麼,我回答得很含糊,但現在,我應該向你說明白了。”
講到這裡,他便將自己這五年來在Y國的經歷說了一遍,雖然儘量的濃縮精華,言簡意賅,但還是講了差不多半個小時。
對於李江南這段奇異的經歷,袁定國也聽得是眼神閃爍,猶如聽傳奇故事一般,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位比自己還小几歲,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的朋友在短短五年內已經成了總統的結拜兄弟,一個國家的部長,還是一個政黨的主席,而且竟有了兩個老婆。
等到李江南講完,袁定國才道:“江南,不是我不相信你,不過你這段經歷也太戲劇化了吧,真是讓人想都想不到。”
就在這時,柯向東卻道:“是很戲劇化,沒有多少人會相信,不過我認識一位朋友,曾經去過Y國,她親口告訴過我李江南在Y國是很風光的。”
李江南自然知道明芷萱向柯向東聊過一些自己在Y國的情況,卻“嘿嘿”一笑道:“你那位朋友離開Y國後,其實我更威風了,幾乎天天上Y國的電視臺新聞,只可惜Y國如果不是打仗,國際上並不怎麼注意,很少有新聞傳到中國來。”
雖然與柯向東是對頭,但袁定國比平常人更瞭解他,知道他不會說謊,頓時忍不住搖起頭來,舉起了杯,望着李江南道:“江南,你小子真是撞上大運啦,來,我敬你,只是不知道現在我該稱你爲李部長還是李主席?”
李江南和他喝了酒,卻嘆了一口氣道:“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二哥,定國,我請你們來,一是不忍心看到你們兩個繼續衝突下去,二就是和你們辭行來了。”
柯向東與袁定國都是一愣,柯向東第一個道:“辭行,二弟,難道你要回Y國?”
李江南沉着臉點了點頭道:“非回去不可,而且這一次回去,也不知道和你們兩個能不能見面了?”
袁定國立刻道:“爲什麼,你剛纔不是說假死之計是與你那個結拜的大哥賈亞遜總統一起定下的嗎,這段時間的國際新聞我已經看到了,Y國戰勝了T國,只要賈亞遜總統一聲令下,你就可以起死回生,恢復名譽了。”
李江南一搖頭,道:“本來我也是這麼認爲,可是現在我才知道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不知道政治家的想法永遠是讓人猜不到的,二哥,定國,你們知道嗎,現在事情有了新的變化了。”
說到這裡,他舉杯與兩人一齊飲下,然後就將這段時間在Y國發生的事給他們說了。
等李江南講完,柯向東與袁定國都沉寂下來,過了好一陣,柯向東才道:“我操他媽的這個賈亞遜,江南,你不該在和他結拜時把我也算在一起,叫這種人大哥,實在髒了我的名聲。”
袁定國卻嘆道:“我在讀書,曾經看過一本有關說政治家的書,說一個所謂的政治家,爲了爭取自己的政治利益,可以前一刻還在親吻嬰兒的臉,而後一刻就可以搶走他們手中的糖果,江南,你太講義氣,註定當不了政治家,也會被政治家利用,現在你的手中好像無牌可出,要回去說動賈亞遜總統放過天地黨,只怕很難,而且多半還會遭到賈亞遜總統的毒手。”
李江南一點頭道:“的確很難,而且是生是死無法預料,但這件事關係着太多人的生死,我不能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