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戰乾而言,蕭韶羽是他能在仙臨城接待到的最大的貴賓了。
雖說戰乾是太子的人,雖說太子從來都不待見蕭韶羽,但現在的蕭韶羽不只是六王子,更是神機營總掌舵。這個職位可比一個空殼王子強太多,堪比將相王侯,且直屬漢王,手中掌握諸多情報與秘密,有生殺大權,除了直屬皇親之外,其他任何人,只要證據確鑿,皆可先斬後奏。這是太子都不曾擁有的權利。
所謂此一時,彼一時。這時候若還想置蕭韶羽於死地,就太不明智了。何況,這麼多年,太子不僅沒能除掉蕭韶羽,反而還讓他拿下了神機營總掌舵的位置,不能說太子不行,而是蕭韶羽實在不簡單。再跟蕭韶羽硬鬥下去,肯定會損兵折將的。
戰乾不是傻子,這層關係他看得透,所以,再蕭韶羽面前,他可是無比的恭敬。
然而,從驍遙王那次開始,蕭韶羽對太子可謂恨之入骨!有些東西,現在修復會不會太遲了?
爲什麼霍曉會問他想不想殺太子?因爲他了解蕭韶羽,因爲他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有些事情,沒有辦法避免。
當下,戰乾可謂隆重的歡迎蕭韶羽,一個時辰能做出這樣的安排,他是花了心思的。
所以,上樓看到滿桌佳餚之後,蕭韶羽不禁誇道:“尊夫人竟如此厲害,一個時辰就能弄出這麼多美味。不用嘗,光看菜色就知道這些絕非凡品。
戰乾道:“殿下過譽了,今天晚上,我們可一定要喝個痛快。”
這張桌子起碼可以坐二十人,但現在只坐了三人。酒已斟滿,直接開吃開喝即可。
戰乾是主人,自然得他先發話。
正當他要起身舉杯之時,蕭韶羽突然,道:“戰將軍,夫人辛辛苦苦做了這一桌子菜,若她沒來,這筷子咱們動不得啊!”
這時,戰乾迅速喊道:“沒聽見殿下的話嘛?快去請夫人。”
“是!”
隨後,戰乾道:“殿下,女人出門總要打扮一番,要不咱們先吃吧!”
“好!!”
接下來,菜吃起來,酒搞起來,琵琶奏響,琴聲相伴,竹笛相和,美人起舞。
不管是樂師,還是舞者,皆不比王宮裡差,就算蕭韶羽跟霍曉此行的真正目的不是吃喝,但此時,臉上亦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所謂局部的歌舞昇平,應該就是這樣吧。
兩盞茶的功夫,宋子君來了。他同樣是一身白衣,但不想白天那般素雅,有些花式。她這樣的美人,不管穿什麼,都掩蓋不了那股氣質。
宋子君款款行禮,道:“妾身來遲了,還請殿下,霍捕頭勿怪。”
蕭韶羽笑道:“夫人客氣了,這一桌子,讓夫人受累了。”
宋子君道:“能爲殿下下廚,是妾身的榮幸。”
蕭韶羽道:“我可真羨慕戰將軍有如此賢惠的妻子。不過話說回來,酒桌之上,若是遲到,三杯可不能少。”
宋子君道:“這是自然。”
立即,三杯倒滿,宋子君不匆不忙,一杯接着一杯,看似溫柔,實則蘊含着男兒之豪氣。
第三杯畢,蕭韶羽與霍曉同時鼓掌叫好。
然後,四人吃吃喝喝,你敬我,我敬你,看起來,好不熱鬧。
不知何事,霍曉帶着微微醉意,突然嘆道:“這酒喝的可真過癮,這段時間,那雲生霧和那蝴蝶刺客給我鬧的,睡不了一個整覺。一睡覺,就是這倆玩意兒。都快給我瘋了。”
這時,蕭韶羽白了他一眼,道:“我說你怎麼回事,這麼開心的時候,你提這茬作甚?說點有意思的!”
霍曉一拍腦袋,道:“看我這腦子!不過還真別說,最近神機營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好像跟將軍府有關,不知道將軍想不想聽一聽。”
戰乾淡笑道:“有趣的事情?我可從沒聽說過神機營裡還會有趣的事。”
霍曉笑道:“那是將軍不瞭解我們。我昨天接到一條消息,說是令郎還活着,有人親眼看到他了。”
此話一處,全樓震驚。所有人臉上皆是詫異之色。
隨後,戰乾笑道:“這果真是一件有趣的事。”他的笑,很自然。
這時,蕭韶羽卻道:“霍捕頭,這事可開不得玩笑!神機營所得消息必須精準,像這種空穴來風的流言,一定要從源頭扼殺。”
霍曉連忙道:“是是是!殿下放心,戰將軍放心,這話肯定不會相信,畢竟戰公子的事情,我們都是親身經歷的。不過,昨天又有一件與將軍府有關的事。”
戰乾道:“看來將軍府跟神機營可真有緣分!”
霍曉道:“昨天神機營的探子在南城門口打探消息的時候,碰到了一個老頭。這個老頭住在城外三十里的清風鎮,他是來找兒子。他初六接到兒子的書信,信上說是最晚初九便可從城裡回家探親,可昨天已經了十二了,兒子還沒到家。他兒子叫付水,二十一歲,身高七尺八,瓜子長臉。不過,老頭只知道他在個大戶人家裡做幫工。”
這時,戰乾問道:“這麼說,這個付水,是我府上的下人?”
霍曉道:“這個,朱管家應該最清楚。”
朱管家就在戰乾身後兩丈處,只聽他道:“府上確有此人,他算術不錯,我把它安排在張芳,平常兼顧日常家用採購。我印象中,他應該在最近的一波休假名單中。”
霍曉道:“準確的說,他是在戰公子出事的前一天,也就是初九離開的,對嗎?”
朱管家點頭道:“不錯。”
霍曉道:“清水鎮離仙臨城南門不過三十里,從將軍府到清水鎮,不超過五十里。正常人步行的話,絕對不會超過三個時辰,可是這兄弟已經走了快四十個時辰,還沒到家!不得不讓人奇怪啊。”
戰乾道:“興許他自己有事耽擱了呢?又或者,他跟他父親在路上岔過了呢?”
霍曉道:“今早,我已派人去過他家,還沒有回去,也帶着他的畫像沿途打聽過了,沒有發現其蹤跡。朱管家,他是你管教的下人,你說他會去哪呢?”
朱管家一臉難色,道:“這,我還真不清楚。”
霍曉道:“你不清楚很正常,畢竟那麼多下人,你不可能每個人都瞭解的無比透徹。不過,我今天還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這時,蕭韶羽道:“你有趣的事還真不少。”
霍曉笑道:“那殿下想不想聽?”
蕭韶羽道:“只要有趣,自然就想。戰將軍,你說是嗎?”
戰乾笑道:“那是自然!”
霍曉繼續道:“今天下午,我檢查戰公子的屍體,尋找雲生霧的線索之時,發現,戰公子的後背上,竟發現戰公子的胸口有塊紅疙瘩。敢問戰將軍,戰公子有這樣的胎記嗎?”
這個問題,來的有些突然啊。無論是戰乾還是宋子君,或是朱管家,皆感意外。
隨後,戰乾回答道:“沒有!”
霍曉點了點頭,道:“那可能是屍體在棺材裡悶着了,所以皮膚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現象,也不足爲其。不過,之後我在戰公子右腳掌心處,發現了一道三寸長的傷疤。當然,男人嘛,身上有傷疤,很正常。這個傷疤,當父母也不一定知道。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昨天那老頭說,付水胸口處,靠近左胸脯的位置有個紅色的胎記,右腳掌心處也有個三寸長的傷疤。你們說,這事是不是有些奇怪?”
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這說明了什麼?長腦子的都明白。氣氛好像有點尷尬,於是蕭韶羽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霍曉道:“這世上,巧合確實很多。只不過,一個胎記,一個傷疤,長在同一個位置,這樣的巧合,恐怕連雙生兄弟,都難吧!當然,我說這些僅僅是因爲我作爲捕頭的好奇心,而且確實覺得這件事有意思,所以拿出來一說。戰將軍可別介意。”
戰乾道:“霍捕頭的破案能力,仙臨無人不知,既然霍捕頭懷疑了,若不解疑,恐怕殿下這裡交代不了吧!”
蕭韶羽道:“神機營面對案子,向來是一絲不苟的,若真出現了問題,就得找到答案,不管什麼時候,真相纔是最重要的。當然,無論是我還是霍捕頭,都不會對戰將軍有任何懷疑,這點希望將軍明白。”
戰乾道:“殿下說哪裡話!”
蕭韶羽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去看看所謂的真相吧!但我想肯定是霍曉這廝喝多了胡扯,一會證實之後,我罰他在你們將軍府當三天廚子。如果仙臨有人能趕得上夫人的廚藝,一定是霍曉。”
這時,宋子君笑道:“這麼說的話,我還真想嚐嚐霍捕頭的手藝了。”
隨後,去了前廳。
和下午一樣,霍曉跟蕭韶羽先上了香,敬了酒,再來到棺材邊。
這時,戰乾走了過來,道:“這次,讓我來吧!”
說着,戰乾推開了棺材蓋,戰鯤的屍體再次呈現出來。可能是由於光線的原因,戰鯤的臉色更加灰暗,看起來都有點嚇人。
隨後,朱管家在戰乾的授意下,解開了戰鯤的上衣。
然而,哪有什麼紅色的胎記?
都說霍曉的每一步都有他的道理,但這一步,他玩的是啥?明天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