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本是玉
金色悠長蔓延,師傅怕我看壞眼睛,袖子就沒離開我的視線。
身前,祿賄一邊走,一邊忙碌的運送越來越大件的金器,到了最後,面前只剩一堵金壁。
金壁光禿刺眼,他面色癡迷的貼上那堵牆,爬上金壁也不費吹灰之力,接着,他“哎呀呀”的嘆息一聲,用白乎乎的鬍子摩挲着那堵金壁。
“咳咳···”師傅輕咳一聲,我側過頭就看見白鬍子驚得從滑不溜秋的金壁上摔下來,而後,他迅速爬起
身,一臉心痛的緩慢伸出手指敲擊着金壁的幾處。
“哐當”幾聲,金壁眨眼間裂成幾塊,砸下地面,老頭兒又是“啊呀呀”一聲,攬開袖子,滿腹嘟囔的將破碎
的金壁收入其中,當真又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金壁破碎,裡面的幽暗瞬間被外面的金光照亮,師傅走進去,我也跟着進去。
老頭收起袖子,見我們進去,臭着一張臉跳到堆得幾米高的金磚中,抱着金磚就不願動彈。
我看了他一眼,又將目光轉到前方,前方幽深的隧洞,不知通往何處?
師傅摩擦着手指,指尖瞬間燃起藍色的火焰,我眯着眼睛看着那火焰,想起了墳地裡的鬼火。
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隧洞深處,發出淡紫色的光,忽明忽暗。
師傅腳步一頓,我淬不及防,撞上師傅結實的後背。
師傅回頭,手指的火焰熄滅,他眸光忽閃,他輕聲說:“阿青,你進去!”
我摸了摸有些發疼的額頭,“哦”了一聲,越過師傅,朝裡走。
走了不下十幾步,越距離隧洞盡頭,師傅的白衣在黑暗中越發模糊,倏然,師傅轉過身,黑髮光亮,他居然背
對着我。
我疑惑的擡眉,身側的光芒逐漸加深,我轉過眼,瞧見身側不遠處有着一閃光的東西,我走上前去,那發光的
東西繞着我周身一圈,然後落定。
我倏然蹲下身,感覺身體裡面莫名的有些發疼。
我下意識的避開它,它卻如影隨形。
我“支吾”一聲,埋着頭,身體裡的疼痛加劇。
“師傅···”我低低的喊。
“阿青···”師傅聽到我的聲音,回喊我的名字。
“師傅,我看見···看見一個發光的···東西!”我難得咬牙,使勁避開那紫色的光芒。
“那是琉璃!”師傅的聲音平靜,像是敘述着一件很平常的事兒。
“哦!”我知道師傅要我來,就是得到它,我努力睜開眼,瞧着它,伸手去抓它,可它卻像是知道我的目的,
繞過我的手臂落入我的懷裡。
我低頭一看,胸口的衣服紫光暈染,我伸手摸到它,將它拿出來,還沒看的仔細,紫色的光直衝我的額頭,我
一個目眩,跌坐在地上。
面前一片漆黑,面前像是閃現幾幅畫面,有男有女。
等我再次睜開眼,手掌中安然躺着一塊玉,晶瑩剔透。
這就是師傅所說的琉璃?
我握着那塊玉,站起身來,剛想朝外走,卻聽見師傅在外面喊道:“阿青,將琉璃含入口中,出來!”
師傅的要求很奇怪,可我還是照做,卻意外的發現,身上劇痛漸漸消散。
我口含着那塊玉,面色異常的朝外走。
外面,師傅背身而立,未等我靠近,師傅從手掌中拋出一撮頭髮,輕聲說道:“阿青,將這髮絲纏入琉璃之
上!”
我點點頭,卻突然想起師傅看不見,也就省了,我接過師傅拋過來的頭髮絲,質地柔軟,看其細密,不像是師
傅本人的。
我張嘴吐出口中的玉,用袖子擦了擦,然後按照師傅的吩咐,纏的裡三層外三層。
纏好後,我將它交給師傅,師傅沒有轉身,接過我手中被包裹的玉後,就朝外走。
“師傅···”我喊了一聲,跟了上去。
師傅走的極快,出了隧洞,白鬍子的祿賄正抱着金磚,一臉癡迷。
“大···大仙”見師傅出來,祿賄嚇得從金磚上“撲通”掉下來,面色也跟着起了變化,像是土灰。
“師傅!”我追上師傅,師傅卻是連腳步都沒有停片刻,繼續沿着小道走。
“大仙,大仙!”身後,祿賄依依不捨的放下懷中的金磚,也追了上來。
出了地底,外面還不如裡面亮堂,我站在地面,瞧着師傅低聲同白鬍子說着什麼。
聽着師傅說話,白鬍子的面色變了幾變,鬍子也跳了幾跳,最後我居然看見他長長的白眉毛下,芝麻綠豆大的
眼睛。
“哎呀呀···”他的面部肌肉抖動了幾下後,很古怪的看了我幾眼,我無畏的迎上他的目光,他卻像是躲閃
什麼似的,迅速轉眼,嘴中嘰裡呱啦的指手畫腳地不知同師傅說些什麼。
我安靜的站在原地,瞧完白鬍子的一系列面部表情和肢體動作後,看着師傅的背影發呆。
突然,大地一個震盪,地面下陷,白鬍子,“哎呀呀”一聲,化作輕煙,消失在地面。
“走吧!”師傅驀地回頭,朝我說。
我愣了一下,這才發現白鬍子不見了蹤影,地面出現小面積塌方,我跳過下陷的地面走上前去,問道:“師
傅,我們要去哪兒?”
“去桃山!”師傅的眸子看向一個地方,耳邊髮絲輕揚。
“桃山?我們不回白海麼?”我不知道桃山是什麼地方,但是我記得今日出白海,還沒同白娩打過招呼。
“白海,暫時莫要回去了!”師傅的眸子轉向我,說的很語重心長。
“哦!”我總是不對師傅的話質疑,所以我跟在師傅身後,去了所謂的桃山。
但是,我還是覺得很奇怪,師傅不是說了要收了白鬍子麼,可最後爲什麼要放了他,難道真的是因爲白鬍子說
的“三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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