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分歧多多,最後還冒出來夏月華主動要求做小密探的插曲,大體方案還是定下來了。
夏家負責北宮雁和姚小蠻的鎧甲定製,夏月菲有現成的鎧甲,但是考慮這一戰的兇險,還是需要做一些加固。北宮雁和姚小蠻跟着夏月菲去盔甲鋪定製鎧甲,三人立刻出門,趕往校場。
訓練場地安排在烏衣堂北部的空地上,夏老太太雷厲風行,會議還沒結束,工匠就到了烏衣堂,夏老太太要求他們立刻施工,在明天早晨第一縷陽光出現之前完成場地整治,以備夏月菲三人立刻開始訓練。
田力留了下來,和烏衣國士、夏老太太一起商量訓練方案的細則。不過夏老太太明顯對田力沒什麼信心,堅持用她自己的那一套方案夏月菲和北宮雁,田力幾乎和她吵起來。見話不投機,田力也沒興趣再呆下去,決定去看工人們如何整治場地,順便看看能不能讓他們做一些小物件。
夏老太太的注意力集中在夏月菲和北宮雁兩個人身上,根本沒興趣管姚小蠻的事,所以怎麼訓練姚小蠻就成了田力的責任,必要的設施還是需要的。
夏月華跟着溜了出來,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田力後面,兩個年輕俊俏的青衣侍女被她趕開,只能遠遠的跟着。侍田力看看她,咧咧嘴,呲呲牙,像大灰狼。
“你不怕我耍流氓?”
“暫時應該不會。”夏月華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你老婆在我姐姐手裡呢,還有你的小情人。”
“你如果死了,你姐姐就成了夏家繼承人了吧?”
“嘻嘻,你少來嚇我。”夏月華一蹦一跳,小披風跟着晃啊晃。“我姐姐只對練武感興趣,讓她打理家務,還不如殺了她。所以嘛,她可不希望我出什麼意外。你是要傷了我,她會跟你拼命的。”
“你姐打不過我。”
“盡吹牛!”夏月華皺了皺小鼻子。“我姐說,你就是百花拳有點古怪,其他的本事很稀鬆的。哦,對了,你還會耍無賴,盡用一些不要臉的招數。不過這也沒用,我姐是高手,可不上你當。”
“比如……”
夏月華歪着腦袋,大眼睛眨啊啊。“你覺得我一個騎士會說出那些話?你做得出來,我還說不出來呢。”
“不知道就不知道,裝什麼騎士啊。”
“嘻嘻,激將法,太弱了。等你想出更高明的辦法再來吧。唉,沒有對手是多麼寂寞。”
田力無語了。夏家個個是人精,連一個小羅莉都不怎麼好騙。
來到後院,工人們已經將四周的野草拔去,雜樹掀起,填平土地,再栽上掛標靶的木樁。
騎士比武沒那麼多花樣,大多是對衝。用騎士的話來說,天下沒有什麼事是一次衝鋒解決不了的,如果解決不了,那就再來一次。纏鬥的機會並不多,那需要雙方勢均力敵,而且都是謹慎之人,幾乎不給對方一點機會,幾次對衝都分不出勝負,纔會進入更耗體力,對技巧要求也更高的纏鬥。
所以這個時代的槍法並不複雜,就是看誰力量大,看誰速度快,看誰經驗多,能抓住一瞬即逝的機會。
在田力先前的歷史進程中也是如此,很長一段時間內,槍法都沒有太多的變化,因爲太多的變化只會送命。這就是戰陣之槍,又稱兵槍,那些招數繁複多變,蹦來跳去的槍法被稱爲遊場之槍,又稱花槍,爲人所輕視。
其實這是一個天大的誤會。遊場槍法裡固然有很多中看不中用的招法,但也不凡真正的實戰槍法,而且比單純的兵槍更加高明。真正的遊場高手同樣是着着殺人,如果有機會上戰場歷煉,只要使出三四成功夫就能成爲沙場悍將,揚名立萬。
田力所習的槍法中就包含真正的戰場實戰槍法,而且是騎槍槍法。招數看似簡單,卻需要深厚的步戰基礎,號稱槍頭以內風雨不能透,蚊蠅不能落,上了戰場,劈崩挑砸,槍頭用圓勁,沾着即入,一槍斃命。
田力前世沒能練到那個程度,就連他師傅也沒練到,但是這一世,他覺得自己已經摸到了一點門檻,就看能不能順利的跨過這道門檻,登堂入室了。
這片空地不小,東西長有五十多步,南北長三十多步,沒有校場那麼大,但用於兩個人練習騎戰是足夠了,騎士對衝時也不需要那麼長的加速距離。當然也只限於兩個人,連跑道都只有兩條,夏老太太顯然不願意再多爲姚小蠻費一點心思。
“你媽真小氣。”
“掙錢不容易啊。”夏月華小大人似的嘆了一口氣。“我們夏家又沒有食邑,只能靠俸祿和花君的賞賜生存,自己還得做點小生意補貼補貼,當然得省着點花。你知道供養一個騎士一年要多少錢?”
“不知道。”
“不說別的,僅是人吃馬嚼,一人一馬,一年就要一萬,如果還有一個侍從,再加五到六千。騎士不能只是吃飯吧,還得應酬,也不多,一個月給兩千,一年就是兩萬四……”
聽着夏月華如數家珍的算帳,田力摸了摸自己懷裡的五十枚大錢,忽然覺得姚夢雲真是挺不容易的,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
“你什麼時候去打探駱越人的消息?”
田力看看眼前的工地,估計今天是練不成了。“要不,我們現在就去?”
“好啊,好啊。”夏月華拍着小手,興高采烈。“我們能從校場走一下嗎?”
“爲什麼要從校場走?出了烏衣堂,一直向北,到羅城門的大街向東拐就到了驛館了。”
“你不知道嗎,校場有一種糖,一個大錢就能買好大一塊。”夏月華伸出粉紅色的小小舌頭,舔了舔嘴脣。“我請客,好不好?”
田力忽然明白了。“你打探消息是假,翹家吃東西是真吧?還有……”田力敲了敲額頭。“到時候你媽問起來,你還可以賴到我身上,對不對?”
夏月華咯咯的笑了起來,像只小狐狸。“誰說你笨,你挺聰明的嘛。”
“誰這麼沒道德,背後說人壞話?”
“好啦,你不是笨,你是懶得想。”夏月華一擺手。“你跟我二姐一樣,心裡只有練武,其他的事想都不願想。對了,問你一件事:你剛纔是真是想看我二姐出招時的姿勢,還是想看我二姐的奶奶?”
田力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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