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戰半個小時,首次衝陣的五十名騎士幾乎全部折在陣中,只有幾個人拼死逃脫,回到了丁香花君的面前。
銅鑼聲響起,姚夢雲立刻指揮莊丁上前,將受傷的莊丁替換下來,那些與騎士們正面接觸的莊丁受損最嚴重,就連北宮雁都受了傷。可是和擊殺的騎士相比,這些損失就非常有限了。
受傷的莊丁在陣後接受包紮,吃東西喝水,補充體力。雖然每個人都渾身是血,但士氣高漲,她們故意大聲說笑,誇耀着自己的戰功,引來一陣陣鬨笑。
姜觀遠很是詫異,轉頭看看管飛豔。“這丁香國的騎士是不是太累了,五十名騎士衝擊這些莊丁的小陣居然沒有破陣?”
管飛豔也很驚訝。她策馬出陣,來到河邊,找到了負責兩翼掩護的騎士詢問情況。這些騎士離得近,看得清楚,臉色也因此很難看。管飛豔問了幾句,她們也吱吱唔唔的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這時,田力護着姚夢雲來到姜觀遠的面前。
姚夢雲躬身施禮。“託田大人的福,夢雲小勝一場,斬殺騎士三十三名,生擒十一人。”
姜觀遠的眼角抽了抽,強笑道:“少君果然高明,居然能將莊丁調教得如此善戰,可喜可賀。”
“茉莉國民寡力弱,養不起太多騎士,只好訓練一些莊丁應急,讓大人見笑了。”姚夢雲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有點不好意思的笑道:“大人,丁香花君敗了一陣,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戰。如果她繼續攻擊,那自然無話可說。我會一直守着界橋,直到最後一兵一卒。可是如果她不攻擊了,那該怎麼辦?”
姜觀遠眉頭緊皺,笑了一聲。“她會就這樣放棄嗎?”
“我只是說萬一。”
“不可能的。”姜觀遠擺了擺手,臉色有些發青。“如果她現在就放棄,我就追上去,殺她個落花流水。”
“那我就準備給大人讓路了。”姚夢雲再次躬身施禮,撥轉馬頭,帶着田力回陣。
田力轉身的時候,看了一眼剛剛回來的管飛豔,微微一笑。他能猜得到管飛豔幹什麼去了。莊丁小陣的戰鬥力超出了她們的預計,她們想催狼吞虎的計劃落空了,現在考慮是怎麼趁火打劫。
可惜,丁香花君雖然受挫,
實力未損,她們未必有這膽量衝上去,衝上去也未必能形成擊潰的局面,說不定打虎不成,被反咬一口。兩軍混戰比單挑更危險,一旦陷入重圍,高手也一樣撲街。
沒有那金剛鑽,最好別攬那瓷器活。
“阿力,你準備一下,我估計姜觀遠未必敢出擊,還要看你和月菲的。你們千萬注意安全,不求殺傷,只要能衝個來回,就算完成任務。”
田力點點頭。“我知道了。”
兩人歸陣,見界橋對面沒有騎士出戰,數十餘圍在丁香花君的戰旗下,對着界橋指指點點,不知道在說什麼,半天沒有新的動向。姚夢雲等了一會兒,下令擊鼓,讓莊丁們讓出騎士衝鋒的通道,請姜觀遠出擊。
鼓聲響起,姜觀遠卻沒有動。
她已經聽到了管飛豔的回報,知道丁香花君雖然敗了一陣,但還沒有傷筋動骨,依然有足夠的兵力優勢。這時候衝上去無異於自尋死路。她知道自己的話說大了,此刻姚夢雲請她出擊,她卻不敢出擊,實在有些丟臉。
但丟臉總比丟命好。
騎士們聽到鼓聲,紛紛準備出擊,但姜觀遠充耳不聞,不禁讓人大感意外。無數人把目光投向了姜觀遠。
對面的丁香花君也聽到了。原本還有些緊張,但是看到沒有騎士衝過界橋,她又不禁大笑起來,豪氣干雲地對圍在身邊的花君、騎士們說道:“看到了吧,我們雖然受到了一點挫折,但依然有足夠的實力取勝。諸位,請各回本陣,做好迎戰的準備。莊丁的陣勢雖然堅固,但也只是防守而已,難道姚夢雲還敢主動攻擊我們嗎?”
花君、騎士們大笑。
就在她們的笑聲中,田力摘下了槍衣,策馬衝上界橋。
在一旁的夏月菲立刻趕了過來,和田力並肩而立。十二名剛剛入選護花衛的備選騎士緊隨其後。她們都是一次上陣廝殺,既緊張又興奮,卻誰也不肯落後。
田力回頭看了她們一眼。這十二人都是十七八歲的年輕姑娘,最大的不超過二十歲,雖然接受了姚夢雷幾個月訓練,長進不小,但都沒有實戰經驗,甚至沒有見過血。如果不是姚夢雲身邊實在沒有幾個騎士,而她又急需一批真正的嫡系力量,絕對不會讓她們上陣。
“小心點,跟在我和百花騎士的後面,不要脫離隊伍。”
“是,隊長。”掌旗的護花衛興奮的叫道。
“等等。”姚夢蜺四人趕了過來,拱拱手。“百花騎士,田騎士,請容我爲二位掌旗。”
田力和夏月菲交換了一個眼神,點頭答應,掌旗的護花衛將繡有茉莉花的戰旗交給姚夢蜺,自己向後退了一步。姚夢蜺接過戰旗,擡頭看了一眼,吐了一口氣,舉起戰旗,左右搖動。
茉莉國的騎士、莊丁們歡聲雷動。
和姚青茉站在一起的姚紫茉轉頭看了一眼輪椅上的姚青茉,心中涌過一陣感動。她擡起頭,抹了抹眼角。“姐姐,我想起當年爲你掌旗的情景了,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
姚青茉打量了姚紫茉一眼,笑道:“回去好好練功,把這身肉減掉,(ww.uanhu.cm)應該還有機會。如果還是管不住那張嘴,就只能看孩子們揚威沙場了。”
姚紫茉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聲。“可不是麼,這些年武功沒有寸進,盡長肉了。”
歡呼聲中,田夏二人輕策戰馬,衝出了界橋。姚夢蜺雙手舉旗,緊隨其後,姚夢蟬、姚夢蝶在左,沈秋荻在後,牢牢的護着姚夢蜺的兩翼。十二名護花衛跟在後面,一共十八騎,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衝過了界橋,衝向對面的戰陣。
還在爲有尊嚴的死去還是沒尊嚴的活着而糾結的姜觀遠聽到歡呼聲,大吃一驚。“怎麼回事?”
管飛豔踩着馬鐙站了起來,極目遠眺,半晌才說道:“大人,茉莉國的騎士出擊了。”
姜觀遠愕然。“她們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