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實是,葉辰身上的殺意很重,不僅是項齊恆,就連其他人也感覺到了,不過都只是心裡困惑,沒有表現出現,畢竟爲了這種事就渾身殺意,確實令人想象不到。
葉辰倒不是特意的表現出來了殺氣用來堵項齊恆的口,而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做爲一名合格的醫生,不想眼看着一些庸醫將病人的生命當兒戲來看。
直到葉辰回過神來,也感覺到了自身的變化,急忙定了定神,準備施針。
“你要怎麼治?”尚本率先反應過來,越過項家爺孫倆湊到葉辰身邊,低聲道,“如果需要幫手的話我可以幫忙。”
“那樣會破壞比醫規則。”葉辰沉聲道,“沒事,這種病情我碰到過許多次,沒有意外的話,是不會失手的。”
尚本並不算很瞭解葉辰,但總覺得這個少年不是愛說大話的人,所以聽到他說不出意外就不會失手時,很配合的退了一步,讓病人身邊的空氣流通性更好些。
“請你們兩個扶好他的上身和雙腿,萬一出現休克前突發的狀況,一定要冷靜對待。”葉辰先給兩個助手打了個預防針,然後面色平靜的看了眼一臉緊張的病人,咧嘴一樂,“你放心,不會出什麼事的,這次是免費治療,換作平時,一針至少會收你一百萬。”
那個病人眨眨眼,低聲咕噥道,“一針一百萬,坑爹呢。”
病人話音未落,一股熱流從前臂正中涌了上來,頓時整個身體感覺變得熱騰騰的,本來在這個初秋的秋老虎節氣裡應該很難受,但這股熱流涌入心裡的那一瞬間,病人覺得剛纔還無力的身體頓時充滿了力量。
葉辰一邊將針輕輕捻進內關穴,一邊觀察着病人的面色變化,看到面色通紅的症狀減輕,呼吸也變得平靜下來,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看來是最好的狀況,這樣一來,也就沒有了突然發病的危險。”
說着,葉辰將那根銀針迅速提了起來,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像變魔術似的結束了施針過程。
內關穴之後是三陰交穴,然後換了根二寸長的銀針繼續刺向巨闕穴,心平穴,足三裡,最後的膻中穴則換成了一寸七分長的銀針以三入二出的針法掃尾。
杜秋生這是第二次看到葉辰施針,在第一針時就發現了葉辰用的不是傷寒針法,縱然都是以同一種龍旋式入針,但傷寒針是三入二出,剛纔施的針則是三入五出,後面換針後是五入三出,最後纔是傷寒針法,這幾針下來,每入一層便入手看上去更輕一分,與項康剛纔所施的針法每入一層便顯吃力遲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更讓人拍手叫絕的是葉辰的速度之奇,每針提刺毫不留間隙,手法也極度嫺熟,毫不誇張的說,縱使是施針幾十年的老手,若是和葉辰比施針速度,也無法比及。
一個二十歲的少年竟然能夠將針法施展到這種地步,僅從這一意見上來講,葉辰已經勝了項康。
“好針法!好快的速度!這針法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就是不知道功效怎麼樣。”尚本十分好奇的湊上前去。
病人已經呼吸漸入平穩,臉色也不像剛纔進來一樣通紅,看得出,這是脫離了危險。
“只是脫離了突發性急性心肌梗塞而已,只憑着無人知曉的針法和快捷的速度是無法獲出的,剛纔康兒所醫治的病人只要再搭配上一些附方不日即愈,葉辰,你醫治的這個病人恐怕……”
“這位先生,你現在感覺胸口還有積鬱的悶氣嗎?心口還覺得堵嗎?”葉辰沒理會一直偏袒着項康說話的王神手,對着病人輕聲問道。
病人試着喘了口氣,然後被兩個醫館弟子扶起身來,吸了吸氣後神色一振,滿臉興奮道,“呼吸輕快多了,心口和胸口以前像是被石頭壓着似的,現在也好了,神!小夥子,你真是神醫,這胸口鬱氣可是我多年的**病了,祛不了根,你既然能把它疏通了,那能不能幫我祛祛根?”
面對這種病人這種要求,葉辰表示很無奈,擡手拿紙巾擦了擦頭上的汗,暗自嘆道:都說了一針一百萬,怎麼這病人就是不上道呢,你就不會開個什麼條件?
“不好意思,我現在不能幫你祛除病根。”葉辰嘆了口氣,頓了頓,隨後咧嘴一樂,“因爲我喜歡一步到位,所以,你的病也就不必再祛根了。
“什麼!”病人還沒開口,王之珍先驚呼出聲,然後越過衆人竄上前去伸手摁住病人的左手手腕,當得到一個令他無法接受的事實後,神情頓時古怪起來。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葉醫生,你且說說,你剛纔的針法是什麼,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王之珍先前只是看不慣葉辰的囂張,事到如今,項康敗局已定,只能證明眼前這個少年的實力遠勝於項康。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作爲一名合格的神手名醫,王之珍也是愛才的,摒棄誤會之後,直接把葉辰當作一個寶貝。
中醫界的寶貝!
“這是金匱神針,葉氏獨門絕學。”葉辰轉過身來正面看着連同項康在內都對他針法十分好奇的同爲中醫的同行們,也不打算藏私,擡起自己的右臂,將一銀二寸九分長的銀針朝着他們亮了下,然後以龍旋式捻法三入五出將針刺入右臂皮下。
這次,衆人將葉辰的施針手法看了個完全。
“這是中溫針。”葉辰說着,拔下銀針,換了二寸長的銀針繼續朝着同一個地方紮了下去,這次用的是五入三出的手法,“這是清寒針。”
最後,是三入二出的傷寒針。
“這是最後收尾的傷寒針,在金匱神針前三針裡是驅除體內寒毒最有效的針法。”葉辰演示完,將銀針消好毒放入盒內,笑聲道,“這是葉氏傳人所必修的針法,在有繼承葉氏一族的能力時會被傳授此針法,二十年前我家老爺子葉齊天還沒能將這金匱神針融會貫通,所以按照家規,他沒有在人前使用過,所以大家纔沒見到。”
經葉辰一說,衆人立即省悟過來,若是當年鬼醫學會了金匱神針,憑藉他當時的實力,挑戰神針王完全可以成功。
“等等,你說鬼醫在二十年前還沒能將金匱神針完全駕駛,也不是正規的葉氏傳人,聽杜老說你早在五年前就做了第八十九代葉氏傳人,難道你在十五歲的時候就把之套針法運用熟練了?”尚本很快在金匱神針的針法研究裡回過神來,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還是說鬼醫出了什麼事,纔會讓你做這葉氏傳人?”
尚本的話很快引起了項氏爺孫倆的注意,要是後者的話還可以理解,但若是前者,那葉辰的實力就難以想象,不僅在診斷病情上無人可予之比擬,在針法上也是達到了一種顛峰境界,這樣的人在十五歲那年就已經成長到如此田地,這簡直無法形容。
神童?天才?那也是需要付出汗水和努力才能得到的稱號,葉辰今天才不過二十歲,他要做多少努力纔會達到今天這種程度?
被譽爲神童的項康不敢想象,自負對中醫一方面無比精通的其他幾人也無法想象。
“尚爺爺,實不相瞞,這個葉氏傳人並非是我家老爺子傳給我的,而是我比醫贏他之後搶來的,因爲只有搶來了葉氏傳人的當家位置,才能自由的出入葉家,無視家規和別人比醫,不然的話,我也會走上當年老爺子的路,比醫比到一半被召回家。”葉辰撓撓頭,不太好意思的解釋道,“我這個比較討厭半途而廢的人,所以爲了給自己創造個良好的環境,只能無奈的坐這個葉氏傳人的位置。”
此言一出,尚本和杜秋生互相看了眼,面面相覷。
他們不僅沒猜到過程,連結果都沒猜對!
葉氏傳人的身份竟然是被這個一臉無害的小子搶來的!好樣的!
“葉小友,我發現我這個老頭子越來越佩服你了,是不是你們葉家人都有這種精神,嗯,我現在有些相信杜老頭說的話了,你們葉家是不是真的有幾百塊歷代皇帝御賜的金牌,哪天拿來給我一塊,我拍個照留個念什麼的。”尚本說起話來沒大沒小,聽得王之珍連連皺眉。
這毒王尚本擺明就是在拍馬屁!
“那個是訛傳,”葉辰急忙解釋道,“其實是一千塊多塊,但好多都在戰爭時期當掉換糧食救濟民衆了,不過還剩了有二百塊,尚爺爺既然想要,哪天去看就好。”
葉辰說這話時並沒有一臉驕傲的神態,躬身對尚本笑聲應着,就像是長輩和小輩之間閒來無事時聊天談話的感覺。
“這感情好,下次去蘇州,一定去拜訪葉家,然後讓鬼醫那老頭給我拿幾塊換着拍。”尚本哈哈大笑幾聲,比醫的緊張氣氛立即全消。
“看來這次比醫是康兒輸了,三局已經敗了兩局,康兒現如今還非項家傳人,假以時日,想必還有能力再和葉醫生一戰。”項齊恆終究還是疼惜自己的孫子,爲免項康受太大打擊一蹶不振,出聲寬慰着。
“葉辰,你說的金匱神針可是江南一帶盛傳,醫聖所創卻已失傳的針法,剛纔聽你說你用的是金匱神針前三針,也就是說還有後三針?”王之珍對金匱神針也很入迷,一時間沒有想到項家爺孫的心情,心情急迫的想要知道金匱神針的所有。
畢竟,葉辰剛纔的金匱神針太神奇了,幾入幾齣看起來像是毫無章法,但在疏通體內寒氣,調理陰陽寒溫有着莫大的神效。
傷寒針用於清除寒氣,其勢勁霸,破壞原有的溫寒分佈;清寒針則比較平緩的用來清除體內寒氣,達到緩和治療的效用;中溫針則於用來均衡體內陰陽調和的針法,看似簡單的三針,在針刺手法和力度變化後會達到不同的效果。
“金匱神針在葉氏手裡也只掌握了前三針,”葉辰的臉上終於揚起了應有的得意笑容,“至於後面的兩針,則是我通過古籍考究自己得出來的,名爲清溫針和傷溫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