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萬一那天陸奇康本來就不打算殺了他，只是想把他變成如今陸奇康這種近似植物人的狀況，或者是哪怕死了也可以，這樣一來就除掉了他，但同樣，陸奇康也會成爲買兇殺人的罪犯；或者另一種可能，他沒有死，要是報警的話，陸奇康就會被抓，要是不報警的話，那極有可能就會對陸奇康報復，到時候陸奇康被殺害，他自己也會被對方抓到證據，然後再把證據交給警局——不論結果到底是怎麼樣，陸奇康在被指使買兇殺人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被當成棄子，而他，幸運的話會成爲殺人兇手，不幸的話就被殺，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歐陽殘的主治醫生到時還是會換，那麼歐陽殘也就必死無疑了。
好計！
一石打多鳥！
在這招計謀裡，不論是陸奇康還是他，甚至是歐陽鳴一個不甚都會被利用，不得不說，儘管被狠狠地擺了一道，葉辰還是佩服那個暗中指使陸奇康的人。
有如此頭腦，一定不是簡單的人物。
燕京確實是個臥虎藏龍的寶地。
“看來你像是明白過來了，不錯，對方的這一招就是想一石多鳥，不過他棋差一招，青龍幫即使是個不小的幫派，但還是不敢動商業巨擎的親戚，所以在動手之前曾和我直面交易，我用三千萬把康兒贖了回來，只不過爲了讓他們相信河堤上的屍體是康兒的，所以斷了他的一條手臂，也算是對他的懲罰。可是我沒料到他們竟然會給康兒服毒，哈哈，多行不義必自斃，終究逃脫不過被人算計的命運。”歐陽鳴說到這裡，眼裡終是忍不住閃過一絲痛色。
葉辰聽得心頭一顫，這纔是真正的歐陽鳴，平時那個對他和藹可親，招待周到的不過是似真似假的面具，即使對方這招計謀是真正的厲害，大局卻還是掌握到了歐陽鳴手裡。
但棄子終究是棄子，在陸奇康被教唆犯罪的那一刻起，也就註定了無論歐陽鳴怎麼做，他都只是枚棄子。
斷了一臂爲了了保命，可終究還是等於沒有保住性命，有的植物人在醫治之後可以救醒，而陸奇康兩眼空洞無神，四肢僵直，面無血色，如果每天不定時的輸氧供血，活不了幾天就會因腦細胞組織大面積死亡，身體自動機能喪失而死去。
比起歐陽殘的心病髒，陸奇康的植物人才是治無可治，這前後的差別還真是讓人覺得無比諷刺。
“看來康兒的病你是無法醫治了。”歐陽鳴本來還抱有一絲希望，但當看到葉辰搖頭嘆息唏噓不已時，就明白陸奇康這輩子算是完了，即使活着，也不過是個沒有思考不會行動的活死人。
真正的活死人！
“您節哀順便，至少他還能多在這個世上活些年頭，說不定哪天科技發達了，就能夠醫治好他的病情。”葉辰很想說現在有人在做腦組織結構複製改造的事，轉念一想這種話說出來也沒人信，乾脆給歐陽鳴透露下未來的希翼，“像是現在白血病通過換骨髓能夠重生一樣，不等陸奇康活到四十歲，那時腦部研究發達了，讓植物人甦醒完全有可能。”
“你倒是挺會說話。”歐陽鳴輕哼一聲，臉上的神情卻是漸漸恢復如常，想來葉辰這挺會說的話讓歐陽鳴寬了心。
以後的事誰也不知道，事已至此，既無力改變，就只能維持着這種狀況，固然有人死去，但活着的人不能沉浸在悲痛裡，而是需要揹負起強烈的仇恨感，繼續前行。
“既然話都說開了，老爺子您也不準備讓我背黑鍋，那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葉辰可不願意再往下深究，說到底陸奇康背後的那個主謀是看他敢攬下治療歐陽殘的事纔會出此一策想除去他，但現在的情況是歐陽殘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就算沒有他，再來個神針王之類的名醫也會讓歐陽殘變成正常人，不過是花費的時間會久些而已。
對方是個聰明的人，所以絕對不會再做對他有害的事，葉辰這個名字雖不響亮，但現在正值媒記關注，社會關注度也很高，對方犯不着爲了無關的事再來騷擾他。
再者，不是每個人都像陸奇康或者青龍幫一樣是個二愣子，聰明人在動手之前會計算利益得失，葉家雖不出名，但如果當你想查葉家的資料卻發現無從查起時，就會明白動了他絕對討不到好處，說不定還會惹上麻煩。
所以，葉辰很光棍的準備脫身走人，你歐陽家的事他管不着。
“小辰，你真的不想助我一臂之力？”歐陽鳴嘆了口氣，面容上添了分疲憊，“你也知道歐陽家的情況，現在除了我之外只有錦瑟在支撐，近年來我的身體每況日下後，整個歐陽家現如今就等於是靠錦瑟支持着，這次對方的胃口很大，是準備空手套白狼拿下歐陽家，要是幾百年的基業毀在我手裡，到了地下，我有何顏面去見祖先們。”
葉辰勾起嘴角，忍笑暗道：來了來了，買賣不成，哭訴艱辛的把戲開始上演了。
“呃，老爺子您多慮了，對方要是真的有實力吞併歐陽家，光明正大的直接就殺來了，哪裡會使什麼陰謀詭計，所以一定還有迴旋的餘地，依我看來現在有老爺您坐鎮，還有歐陽小姐幫襯，歐陽家只會蒸蒸日上，絕對不會敗在你們手裡的。”葉辰嘴上這麼說的，心裡也這麼想的。
確實如此，要是對方真的有強硬的後臺和實力，根本用不着使什麼手段，話說出這種地步上這歐陽老爺子還準備讓他做不知情的愣頭青，別以爲不是商人就不奸，年紀小也有不好糊弄的。
“小辰，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所以纔會尋求你的幫忙，你說得不錯，對方確實是實力不如歐陽家，但最近他們的動作很大，後臺又是美國一家上市公司，想要進軍華夏吞併歐陽家決不是天方夜譚。現在歐陽家只有錦瑟在盡心竭力的支持着，我怕她也會出什麼意外情況，這纔想讓你幫忙，不然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在你聲名既然雀起的時候讓你跟醫界商業巨擎扯到一起，顛覆你在民衆心中的形象的，我這是被逼無奈，纔會求助於你。”歐陽鳴兩眼通紅的說道，“還希望你看在我這個老頭子的面子上，幫幫我們歐陽家。”
“呃——”葉辰無語，他這個人吃軟不吃硬，歐陽鳴跟他玩什麼鬼花招倒也算了，他見招拆招，然後拍屁股走人就行，耐何歐陽鳴改變戰術，直接攻心爲上，看着年已古昔的老人滿目含眼的懇求他，要是直接拒絕，葉辰都覺得自己很過分。
見葉辰的防備開始鬆懈，歐陽鳴又拋出一個爆炸性的消息，“沒記錯的話，二院這次中醫部的藥材供己和醫學器材設備競標就是他們下轄管理的，據調查，他們所利用的公司不過是個皮包公司，法定代表人也是隨便抻出一個人來當的。小辰，你是二院最大的董事長，若是簽了十數億的合同撥了百分之三十的預付款卻得到一批無法使用的器材，這對二院也是一大損失，你可要想清楚了。”
“什麼！”葉辰沒想到裡面還有這麼一層關係，競標二院器材的除了虞冰笙之外就是現在針對歐陽家的勁敵，按照針對歐陽家的陰謀再對照虞家發生的事情來看，八成上次的事也是他們所爲。
意思也就是他們暫時放棄了虞家轉向了歐陽家，或者是兩家齊攻，二院的資金也不過是他們其中的一個目標之一。
萬一他們一個心情不好看虞冰笙不順眼，故計重施的可能性極大！
想到這個可能，葉辰不由打了個寒顫，目光灼灼地盯着歐陽鳴，懇求道，“歐陽老爺子，您能把他們的資料送我一份不？”
“你同意跟歐陽家聯手了？”歐陽鳴見葉辰鬆了口，不由爲葉辰這份注重二院的事業心感到欣慰，急忙應道，“你放心，既然你答應助我歐陽家一臂之力，那麼調查他們所得到的資料我會全部交給你，而且，我還要給你一份重要的東西。”
“老爺子你有些誤會了，我不是打算和歐陽家聯手，我是準備——”
不等葉辰解釋，就見歐陽鳴手腳麻利的走到書桌前，從保險櫃裡掏出一份文件，然後滿臉笑容的遞給了葉辰。
葉辰以爲這是調查資料，趕緊接了過來，沒等翻看，就聽歐陽鳴笑聲說道，“作爲回報，這是歐陽家產業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權，也是錦瑟的嫁妝，如今就交給你了，這樣一來，你也就不能說你和歐陽家沒幹繫了。”
“什麼？！”葉辰聲音陡然擡高，嚇得歐陽鳴朝後退了一步。
現在的年輕人真愛大驚小怪，淡定，淡定！經商者必須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從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