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輝怒喝了一聲!
眼神已經盡是難以置信,默然道:“在你的眼中,今天的事,只是一件小事?我問你,幾年前的陳之曼到底哪去了?現在的你,只是一個眼中只有金錢的女人,物-欲已經徹底讓你喪失了本心和良知----你----太讓我失望。”
“你敢這樣說我?”陳之曼尖聲道:“我眼中只有金錢----是因爲你家窮!我嫁到你家,已經窮到怕了!這個老東西一天不死,我便要一天陪着你受窮!你知不知道,我連買點化妝品的錢都沒有!”
蘇明輝的眼神裡盡是失望和那無窮的絕望。
“你不會再跟我受窮----”蘇明輝一擺手,深呼了口氣,冷漠的說道:“你走吧!”
“你----”
“走!!!”蘇明輝的聲音陡然間擴大了數倍,語氣中飽含着怒火、悲意,還有決絕!
貪圖榮華富貴,這隻能說是性格,無法說是過錯。但是,爲了榮華富貴,卻做出有違人道之事,卻是被人所恥!
此時此刻,蘇明輝渾身都宛若一團遏抑不住快要爆炸的**,劇烈地顫抖着。
他知道陳之曼愛錢,他也一直在很努力地賺錢。
養家、供妹妹讀書、維持早已經變成植物人老母親的性命,他無怨無悔,沒有半句怨言!
他更新希望的是,自己的妻子可以與他共同承擔起這個責任!就算不能,也不應反對!哪怕是反對----也絕對不允許做出這等令人心寒之事!
趁着自己出差的兩天,這女人險些要了自己母親的性命!
這已經不是純粹的貪圖富貴,而是毒蠍心腸,草菅人命!
那是自己的母親!親生母親!血濃於水的親人!
腦海中,葉無雙的聲音如驚雷般不斷地迴盪----
“此婦當休!此婦當休----”
這一刻,全場都已經寂靜起來----
陳之曼的眼神掩飾不住震驚,難以置信,蘇明輝從未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從來沒有!
“你----你趕我走?”
蘇明輝的眼眸不知何時已經完全的通紅,一行帶着血跡的淚水滑落下去,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彷彿帶着五雷轟頂般震撼人心的威力。
“不趕你走----我枉爲人子!!”
蘇明輝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一個要將自己的母親置之死地的女人!
這一次可以遇上貴人,那下一次呢?
陳之曼氣得渾身都顫抖起來,手指顫抖地指着蘇明輝,聲音尖銳而刺耳:“蘇明輝!你好啊!你這個過河拆橋的人渣!你忘記了我當初對你的好,現在,你竟然爲了一個早已經半死不活的人對我這樣!你----你這個負心漢!”
“你這個女子,簡直無藥可救!”
葉無雙終於忍不住漠然地輕喝了一聲,說道:“你口中半死不活的人,卻是蘇明輝從至親之人!身爲蘇明輝妻子,連半點基本婦道不懂,不怕老實說,我感覺你所說的話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了。”
“你----你是什麼東西?”
“住嘴!”蘇明輝沉聲一喝,說道:“葉無雙是我們蘇家的恩人,今晚若沒有他,我母親恐怕已經被你害死!”
陳之曼一怔,不可置信的說道:“三十萬是你借的?”
第一反應還是錢,她上下打量了葉無雙幾下,看不出他哪裡像有三十萬的樣子,不過,陳之曼清楚蘇明輝的性子,他既然這麼說,便不會有假。
“哼!就算你有錢,我們的家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外人插嘴!”
“說夠了沒!?”蘇明輝實在有些難以遏抑自己的情緒,揚手指着樓梯方向,失聲吼道:“走!立即走!”
若說龍有逆鱗,蘇明輝人生最大的一片逆鱗,恐怕便是自己那躺在病牀上的母親!蘇明輝一輩子的無法忘記,在車禍逼近的那一瞬間,父母用自己的軀體,給自己支撐起一片生命的狹窄空間!
母親去世了,父親變成了永久性的殘疾----
“好!蘇明輝!這可是你說的!”尖銳刺耳的聲音怒響起來,“你別後悔!”
啪啪啪----
陳之曼立即轉身,高跟鞋的清脆聲音快速地離去。
走道上。
直到陳之曼的腳步聲音消失,良久,蘇明輝顫抖着的身子逐漸地平緩了下來,腦袋低垂着,身子倚在冰冷的牆壁上,默不出聲。
葉無雙拉着蘇佳瑤走回了手術室的門前。
“讓你哥一個人靜一下吧。”
蘇佳瑤輕緩地點頭。
“是----是葉小兄弟麼?”突兀間一道帶着顫音的蒼老聲音響起。
蘇常德顫顫巍巍地想要從座椅上站起來,一張歷經風霜的枯瘦老臉上滿是激動之色。
聽到蘇常德的聲音,葉無雙猛然回頭見蘇常德正要站起身來,急忙衝上去,扶住他,溫和的說道:“蘇伯伯,您怎麼來了,您快坐下。”
蘇常德一雙渾濁的雙眼裡滿是感激的神色,長滿老繭的雙手死死的抓着葉無雙的手,說道:“葉小兄弟,你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你幫了我們家一次又一次,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纔好。”
“請受我這老頭子一拜!”
說罷,蘇常德便要下跪,表情堅毅,容不得半分質疑。
葉無雙眼疾,趕緊一把將蘇常德扶起,說道:“蘇伯伯,您這是做什麼?我只不過是幫了蘇姑娘一點小忙,您這樣做,我可真的受不起。”
讓這麼一個父親輩的人給自己下跪,這無論如何葉無雙都不可能答應。
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都可以,但唯獨不能隨隨便便向其他人下跪,雖然說這是人家感激的一種方式,但是對於這點幫助,葉無雙真的沒太在意。
被葉無雙這麼扶着,蘇常德竟然驚奇的發現自己就算再怎麼用力要跪下,都不能如他所願。
蘇常德驚訝的同時,再一想到前不久葉無雙在自己餐館的身手,便釋然了。
“好好好,老頭子我不跪,不跪了。”蘇常德滿臉讚賞的看着葉無雙,然後朝蘇佳瑤招了招手道:“瑤瑤,過來。”
蘇佳瑤在一旁偷偷抹着眼淚,吸了吸鼻子,緩步走到蘇常德身邊。
“瑤瑤,跪下,向恩人叩謝!”蘇常德語氣堅定地說道。
聽到自己父親的話,蘇佳瑤表情一愣,怔怔的站在那兒,不知所措。
葉無雙無奈的搖了搖頭,心道,這蘇大伯的性子還真是固執,不就道謝麼?道謝的方式有千萬種,爲什麼偏偏要下跪呢?
蘇佳瑤見自己父親的眼神充滿着堅定不移的色彩,只好收起性子,一雙秋水美眸灼灼的看着葉無雙,咬咬嘴脣,就要下跪。
葉無雙着實被嚇壞了,他沒想到這丫頭還真準備給自己下跪啊,要是真這麼做了,自己以後還怎麼見她啊?
一步跨上前,一把扶住蘇佳瑤柔軟的嬌軀,皺眉說道:“蘇姑娘,你這是做什麼?我葉無雙做事全憑自己的心,而不是想要你什麼回報,我知道父命難違,但是要是今天你真這麼做了,那要我以後怎麼面對你?難道說我不是你的朋友麼?還是說你覺得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聽到葉無雙這番像是指責,像是告白,又像是訓斥的話語,蘇佳瑤愣住了,只感覺腦袋暈暈的,呼吸急促,看着近在咫尺的俊朗臉龐,和那充滿男人味的陽剛氣息,蘇佳瑤精緻的小臉添上了一抹紅霞。
想要出聲說,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我們是朋友,不是你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你。
可是話到嘴邊卻無法說出口,只是睜大着如黑水晶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葉無雙,嘴角嚅了嚅,沒有出聲。
坐在一旁的蘇常德是過來人了,看着自己的女兒小女人的姿態,輕輕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女兒肯定是喜歡上這個小子了,要是真的這小子也喜歡自己的女兒,那他還是很樂意看到的。
只是這麼優秀的小夥子真的會喜歡上自己的女兒麼?想到這,蘇常德有些懊惱的指責自己沒有爲自己的女兒創造一個良好的家世條件。
讓自己的女兒就算是遇到自己喜歡的男人,也只能畏首畏尾。
似乎察覺到自己父親的眼光正在朝自己看,蘇佳瑤急忙的從葉無雙的懷抱裡掙脫,臉色緋紅的低下頭,只是目光卻綻放異彩時不時在葉無雙的身上打量着。
葉無雙尷尬地朝蘇常德一笑,說道:“蘇伯伯,您也別讓蘇姑娘給我下跪了,這些都是我自己想做的,所以您也別要有心理愧疚,而且蘇姑娘也說了,她會還我錢的。”
“蘇姑娘,我說的對吧?”葉無雙轉過頭,衝着蘇佳瑤眨眨眼。
“呃----是的,爸,您別擔心了,這筆錢我會還給他的。”蘇佳瑤和葉無雙對視了一眼便趕緊分開,然後堅定地說道。
“那就好,對了你哥哥呢?怎麼沒看到他?”蘇常德張望了一下四周,疑聲問道。
“爸,哥哥在走廊的轉角處,他和嫂子-----好像鬧矛盾了。”蘇佳瑤還是不願說出真相,她怕自己的父親會受不了這刺激。
蘇常德狐疑的看了看蘇佳瑤,剛纔蘇明輝和陳之曼的爭吵聲他也聽到了一點,於是他站起身來,說道:“我自己去看看,你們別跟來,就在這守着。”
說完,蘇常德便一瘸一拐的朝走廊的轉角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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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無雙知道這父子兩是想單獨談談了,他知道自己有些事能管,但有些事他是管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