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當地法律和外交政策保護的人蛇,在異國他鄉面對的就是這種活不好死不利索的局面,最重要的是,饒是他們當中很多人都清楚這一點,但還是一窩蜂往外跑,到底爲什麼會造成這種情況,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劉平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通知死者家屬來俄羅斯領屍體。
“這是最難乾的活,在處裡頭,沒人願意幹這個。”劉平神色黯淡地說道。
楊幺默默點了點頭,輕聲問道:“那除了通知家屬之外,就幹不了別的了?”
劉平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說道:“做不了了,在這裡咱沒有執法權,而他們又不受當地法律保護,所以……只能到這兒了。”
“家屬能理解嗎?”楊幺皺眉問道。
劉平苦聲說道:“哎……要是能理解的話,就不是死者家屬了。不理解怎麼辦,解釋唄。”
走出停屍間,楊幺遇到了其它各國使館的工作人員,像劉平他們一樣,每個人的臉上都寫着憤怒與無奈。
“什麼?你等一下!”
劉平的下屬似乎接到了一個事態比較嚴重的電話,語氣和神情瞬間就變得凝重起來。
“我是劉平,你說。”
話筒裡傳出聲音的那一剎那,劉平的臉色瞬間由蒼白變至鐵青。
“砰!”
通話一結束,劉平直接將電話摔碎在了地上。
看着怒不可遏的劉平,楊幺的眉頭不由自主緊皺起來:“出什麼事了?”
“跟我來。”劉平咬牙切齒地悶哼一聲,扭頭就朝着出口方向走去。
通過劉平的架勢,楊幺已經看出肯定是有大事發生,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那麼大!
汽車駛出了市區,駛停在了位於郊外的一個村莊。
此時此刻,這個村莊已經被俄羅斯當地警察全面控制,警方負責人見到劉平來了之後,連忙派人把他們帶到了一個倉庫。
未曾走近,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就撲鼻而來。
走進倉庫的時候,楊幺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偌大的倉庫裡密密麻麻的堆疊着一個又一個鐵籠,初步估計鐵籠的數量不低於一百個,在倉庫的一角,不家一個簡易的手術檯,這刺鼻的血腥味就是從手術檯旁邊的廢物處理池裡傳出來的,十平米的深池裡面,堆滿了血跡未乾的骨頭,蒼蠅在上面盤繞,白蛆在裡面蠕動,無論是味道還是畫面,都令人頭皮發麻。最令人感到緊張的是那池子裡面的骨頭,一看就不是成年人的。
這個時候,警方似乎又發現了什麼,所有人都一股惱的跑向了遠處的糧倉。
楊幺下意識的跟着跑了過去,跑到那糧倉前時,楊幺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最大十歲、最小三歲的孩子就那麼被人拴在了地面上,每個孩子都穿着手術服,有的孩子已經死掉,而有的孩子已經奄奄一息,這裡面的孩子全部都是黃皮膚、黑頭髮的亞洲小孩。
“這裡是加工場。”劉平面無表情地出現在了楊幺身後。
楊幺沒有說話,而是走到了一個雙眼被紗布纏着,紗布已經被鮮血浸透的小男孩面前。與其他孩子不同,這個不過才五六歲的小男孩身上沒有其它部位受傷,只有雙眼。
楊幺剛欲彎身幫小男孩解開鐵鏈,就聽到一陣喧譁。
在這糧倉的下面還有一個地下室,地下室的門一被打開,那熏天的臭味就令人一陣反胃。
昏暗的地下襬了將近三十張鋼絲牀,每張鋼絲牀的上面都有一個被手銬銬住雙手的亞裔女子,她們當中有的人已經幾欲臨盆,最少的也都已經是五六個月的模樣。
“這裡是一個加工場。”劉平咬牙切齒地出現了在楊幺身後,“這裡是待產室,應該是代孕工廠。那些孩子都是螞蟻,專門用來取器官的。咱們最早看到的那個,應該是能取的地方都被取走的孩子的處理室。”
楊幺面無表情地說道:“給我根菸。”
劉平遞給了楊幺一支菸,同時自己也點燃了一根,兩個人沒有說話,就那樣默默抽着煙、默默站在入口旁邊看着一個個孕婦被警察擡了出來。
“爲什麼他們只對亞洲人下手?”楊幺聲音凝重地問道。
劉平聲音低沉地說道:“中國人、泰國人、越南人、印度人是他們的首選目標,因爲這些國家的偷渡客比較多。”
楊幺狠狠地抽了口煙:“知道是誰幹的嗎?”
劉平若有所思地說道:“這麼大規模的加工廠,恐怕除了王偉之外沒別人了。前年搗毀一個加工廠了,警方也已經對王偉下了通緝令,沒想到這麼快他就又建起了一個比之前還大的。”
楊幺皺眉問道:“下了通緝令他還能這麼無法無天?”
劉平恨恨地說道:“在俄羅斯,有時候通緝令的作用就是用來提高身價的。”
楊幺使勁囁了口煙,淡淡地說道:“找個人送我回去吧。”
“嗯。”劉平點了點頭,招手叫來了一個手下。
楊幺沒有再多說其它,低頭就朝着遠處的車子走去,在上車的時候,楊幺正好看到了那個被人擡進救護車的雙眼被挖掉的小男孩,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車子駛入莫斯科市區後,楊幺就要求下車,司機也沒有多說什麼,因爲他還要趕回到加工廠現場處理相關事宜。
下車之後,楊幺便是找了個公用電話,給伊萬打了過去。
“伊萬,諾維奇家在哪兒?”
“諾維奇?你說的是哪個諾維奇?”
“在俄羅斯,有很多諾維奇嗎?”
“哦,天吶。妖怪,你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只是想去拜訪一下而已。”
“我勸你還是不要去,因爲……”
“伊萬。”
“嗯?”
“告訴我,他家在哪兒!”
楊幺不容拒絕的口氣,伊萬隻是告訴他諾維奇家在哪裡。
得到地址的楊幺並沒有馬上前往,而是打車來到了中華樓。
這時的中華樓,已經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正在打掃衛生的服務員看到楊幺時均是遞上了友好的微笑,但是楊幺卻沒有跟他們客氣的意思,因爲在楊幺眼裡,這些人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