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雄雖然沒有完全擋住嚶軍逃離的艦隊。
但是擊沉了兩艘驅逐艦,也算是小有戰果。
而且他們也確實讓嚶軍的速度慢了一些。
要不然鮑有志就連嚶軍的屁股都追不上。
現在鮑有志終於咬上了嚶軍的屁股。
同爲三千多噸的戰艦,復興軍的驅逐艦比嚶軍的巡洋艦的速度還要快上那麼一點點。
就這麼一點點的距離,讓佩特里不得不派護衛艦留下來殿後。
鮑有志往往都是留下一艘驅逐艦去應付嚶軍的護衛艦。
剩下的艦隊繼續追擊。只是這樣的話,他又要再次追上去。
就這樣從上午又追到了晚上。
這個幸運女神號的名字可不是白起的。
夜色降臨之後,天上的月亮被烏雲遮擋,鮑有志失去了目標。
他原本想要直接追到孟買,但是艦隊的燃料以及彈藥都不足支撐到孟買港的戰鬥。
所以鮑有志只能遺憾地帶領手下的艦隊返回科倫港。
到了科倫港已經是戰鬥第三天的早上。
港口已經收到了艦隊勝利的消息。
楊炳春親自到港口上迎接凱旋的艦隊,還組織了一個簡單的歡迎儀式。
“鮑司令,你們辛苦了,這次印度洋的局面基本上可以確定下來了。”一見到鮑有志,楊炳春就興奮地向前祝賀道。
這是真心實意的祝賀,在這裡海戰的勝利比陸戰勝利的意義要大得多。
嚶軍的艦隊沒了,錫蘭島的危機也就解除了,南路軍甚至可以從島上抽調一定的兵力北上,參與到次大陸戰區的陸地戰鬥中去。
這如何能不讓他感到興奮呢?
不過鮑有志回到了港口,卻突然想起,他們當初離開這裡的時候,艦船的數量幾乎是現在的兩倍。
然而現在回來的艦船,只有驅逐艦還是完整的。其他兩個支隊都是損失慘重。
“楊司令,在下這次頂多算是功過相抵罷了,我們復興軍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麼大的傷亡。”
“我理解你,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爲將者又有幾個真的是冷血,但是戰爭就是這樣,是生死之爭,不可能不流血犧牲。”
“從爲將者的角度來說,你的選擇是對的,要不然我們犧牲的戰士還將更多。”
兩人一起向城內走去,鮑有志在路上就下一步的作戰計劃跟楊炳春商量了一下。
“楊司令,我準備抓緊時間北上,先清理掉嚶軍的海上力量。然後奪取波斯灣的制海權。將嚶國遠征軍給困在次大陸。”
楊炳春點頭道:“嗯,乘勝追擊,理應如此,回頭這個事情最好跟彭司令商量一下。”
他繼續說道:“其實,我覺得,我們可以北上印度河流域,與愛烏罕以及我們西域的軍隊一起攻打白沙瓦總督區。這樣孟買的嚶軍就成了甕中之鱉了。”
楊炳春的話倒是提醒了鮑有志,他想了一下說道:“嗯,嗯,現在想必嚶國人已經將海軍戰敗的消息傳了回去,他們在阿拉伯海和紅海的那些運兵船和老式戰艦一定都撤了回去。我們現在遠征過去也捉不到他們。”
“不過我還是想要派一支遠征艦隊過去,至少要到開普敦去溜達一下,露個臉。以後這印度洋要由我們復興軍說的算。”
“好,鮑司令真豪傑,那我就幫你看好錫蘭島這個印度洋上的十字路口。”
“楊司令,還有一件事情現在就要做,我希望您能夠準備一些陸軍,我派軍艦護送你們去西邊的馬爾代維斯羣島,嚶國人在馬累還有一個海軍基地,不過駐軍不多。”
馬累是嚶軍從開普敦直達錫蘭航線上的重要中轉補給基地。
這裡是由數千個小形島嶼組成的羣島,陸地面積雖然不大,但是控制的海域很大,而且位置非常重要。
很早以前,馬爾代維斯羣島上還有阿拉伯人建立的國家。
鄭和下西洋的時候還經過這裡。
不過大航海開始之後,這裡成了西方殖民者不斷入侵的地方。
大嚶帝國控制錫蘭之後就將這裡劃給了錫蘭總督區管轄。
作爲一個海軍將領,鮑有志知道馬爾代維斯這樣一個海上樞紐的重要作用。
這樣的地方不需要太多的駐軍,但是卻能夠起到至關重要的控制作用。
“行,這完全沒問題,現在沒有海上的威脅了,錫蘭這裡不需要那麼多的守軍。”
兩人回到城內的總督府之後繼續商量。
海軍還是決定先行北上,但是還是會護送一部分軍隊去西南沿海的喀拉拉邦,先去將葡萄牙人控制的果阿地區以南的沿海地帶先收回到自己的手中。
爲後面大軍北上做好準備工作。
另外一邊,嚶軍利用夜色終於脫離了鮑有志艦隊的追殺。
他們一路退到了孟買港。
先前退回來的那些受傷的艦船已經進入船臺維修。
他們原本在等待着大軍勝利凱旋的消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艦隊幾乎全軍覆滅的噩耗。
許多嚶軍將士都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有些官兵甚至被刺激得失去理智。
孟買港一處軍營被改成了臨時的戰俘營。
營地被高大的木柵圍住,裡面搭建了一些帳篷,條件十分簡陋。
一羣穿着復興軍海軍軍服的俘虜正三五成羣地蹲在地上。
他們無精打采,臉上毫無生氣,有些人的身上還打着繃帶,雪白的繃帶上滲着殷紅的血跡。
這個時候,幾個喝的醉醺醺的嚶軍士兵闖了進來。這些人衣衫不整,紅色的軍上衣領口敞開,白色的襯衣上沾滿了污漬。
負責看守戰俘營的嚶軍士兵,見到這羣人裡面竟然有一個上校軍官,上前敬了一個禮。
雖然看出這幾人是要來鬧事,但是卻沒有敢阻攔對方。
果然,這些人進入戰俘營之後,二話沒說就開始動手毆打戰俘。
章勝是戰俘營中軍銜最高的復興軍軍官,他原本是護衛艦支隊中的一個大隊長。
在戰鬥中,他指揮的“汾河”護衛艦中彈沉沒。章勝僥倖活了下來,八度海峽的海戰結束之後,在海水中泡了半天的章勝被嚶國人撈了起來,成爲了俘虜。 шωш▲ ттκan▲ C〇
因爲他的軍銜最高,嚶國人指定他來協助管理戰俘。
作戰之前,鮑有志已經有過交代。假如戰艦沉沒了,儘量保住自己的性命,安心做俘虜,不要有心理負擔。
他們的犧牲本身就是大戰略的一部分。
等待雙方交換俘虜的時候會將他們交換回去。
復興軍的手中最不缺的就是嚶軍的俘虜。
章勝跟這幾百名被俘虜的弟兄才進入戰俘營兩天時間。
他這兩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安慰這些將士們。
大家做了俘虜心情都不是很好,有些人想不通。
有些人還抱着那種艦在人在,艦亡人亡的思想。
而且,復興軍這麼多年就沒有幾個士兵做俘虜。
同時,他也在透過戰俘營,偷偷地觀察着港口內的情況。
終於,他看到了一艘滿是彈痕的英軍巡洋艦帶着三艘護衛艦進入了港口。
也許是想要讓這些復興軍的戰俘親眼看看大嚶帝國海軍艦隊凱旋歸來。
這些嚶國人將復興軍給安排到了這處能夠看到港口的軍營。
“弟兄們,我們的艦隊贏了,你們看港口裡,嚶軍就逃回來四艘戰艦。”章勝第一時間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了戰友們。
衆人都站起來向港口的方向看去。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就像是一羣大鵝一般。
“真的,真是太好了。”
“我們贏了!”
“勝利了!”
這些被俘虜的復興軍戰士們興奮地大聲呼喊。
看守的英軍士兵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能鳴槍制止他們。
半天之後,一隊喝得醉醺醺的嚶軍來到了軍營。
章勝立馬開始警惕了起來。
這些人的身上散發着酒氣,他們穿着的嚶國海軍的軍裝,裡面還有一個上校軍官。
“這羣黃皮猴子可真舒服,還能夠蹲在這裡休息。”一個嚶國軍官說道。
“起來,你們這些該死的黃皮猴子……”其他的嚶國人也在用腳踢踹着蹲坐地上覆興軍俘虜。
章勝知道,這些人一定是從戰場上回來的嚶軍士兵。
他們是在故意找茬激起復興軍士兵的反抗。
復興軍的士兵一個個都是傲氣的很,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欺辱。
要看有士兵要站起來還手,章勝趕緊搶先一步走上前去。
擋在了那個衝在最前的嚶軍軍官的身前。
“你們不能這樣,這違反戰爭規則。我們享有戰俘的正當權利。”章勝上前阻攔道。
這裡就他是懂嚶語的。這還是他噹噹初在南洋水師的時候,跟他的嚶國師傅學的。
那時候的嚶國人雖然傲慢,瞧不起復興軍,但是看在錢的份兒上,他們還是非常的盡職。
章勝從他的嚶國人師傅那裡學到了很多有用的知識。
不過眼前的這些嚶軍的敗兵就像是一羣街頭的酒鬼惡棍,哪裡還有一點的紳士風度。
“碧池,你想找死嗎?”
一名嚶軍軍官竟然掏出了腰間的手槍對準了章勝的腦袋。
不僅如此,他還用槍口向後推着章勝。
“來啊,你繼續說話啊,你再動一下試試?碧池!”
章勝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毫不示弱地喊道:“碧池你老母,有本事就開槍啊,死了我一個,你們所有被俘虜的人都要陪葬。老子一條命頂你們嚶國佬千千萬萬條賤命!”
“不會算數吧,讓我幫你們算算,你們就回來了四艘戰艦,幾乎所有的主力艦都沒有了,那麼被俘虜的士兵至少要有幾千人吧。”
“我告訴你,你們怎麼對我們的,我的戰友們都會幫我們加倍還回來。”
章勝是用嚶語說的,這些嚶國人中還有人是清醒的,他們知道自己所做事情的嚴重性。
“走吧,吉姆,沒必要跟這些黃皮猴子費口舌。”
“哈哈哈,怕了吧,原來他孃的是個慫貨。”章勝的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神色。
見到自己在氣勢上壓倒對方,似乎有用途,章勝來勁兒了。
這時營地中的復興軍戰俘全都站到了章勝的身後,彷彿是排成了一個戰陣似的。
那個嚶軍上校的額頭上都滲出了汗珠,握着槍的手微微地顫抖,指骨處因爲用力過猛而發白。
他沒想到這些復興軍的俘虜竟然這麼硬氣,他們不怕死嗎?
不過他剛纔話都已經說出來,此時要是自食其言,豈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住手!”就在這時,營門外傳來了一聲大喝。
一名穿着將軍服飾的嚶軍將領大步走了進來。
來人正是佩特里,他原本正準備跟派遣軍的陸軍指揮官坎貝爾將軍商討海軍戰敗後的應對工作。
海軍失敗,對整個次大陸的戰略影響很大。
沒有海軍的掩護,陸軍將會陷入到極大的被動當中。
不僅僅援軍和物資都沒有了,敵人還隨時可能會從後方登陸,陸軍將會面臨被包圍,腹背受敵的風險當中。
守衛戰俘營的陸軍軍官級別不夠高,只能找到佩特里,告訴他戰俘營內發生的事情。
佩特里二話沒說就往戰俘營趕了過來。他在心中早就已經開始對那些鬧事的海軍官兵破口大罵起來。
都這個時候了,還要給自己搞出破事兒來。
他知道海軍將士們因爲戰敗對復興軍已經積累了很深的仇恨。
萬一要是出現什麼意外,後果不堪設想。
大嚶帝國現在可還有大量的俘虜在復興軍的手中呢。
先不說陸軍和那些僑民,就是海軍,加上之前在海峽殖民地被俘虜的將士,現在應該也有幾萬人了。
“吉姆·克拉克,你要幹什麼?趕緊收起你的槍。”
佩特里先讓那名嚶國軍官住手,然後又轉向章勝說道:“這位先生,請你管好自己的人,遵守戰俘營的管理。”
佩特里沒有說吉姆做錯,而是先入爲主地先警告章勝,說他們沒有遵守戰俘營的規定。
這簡直就是倒打一耙。
佩特里的目的是給吉姆·克拉克一個臺階下,同時也在氣勢上壓住這些復興軍戰俘。
“將軍閣下,請你管好你的手下,他的行爲已經嚴重違背戰俘規則。我會保留上報的權力。希望這不會影響到貴國俘虜在復興軍那裡的待遇。”
佩特里沒有說話,紅着脖子帶着這羣醉醺醺的海軍官兵離開了戰俘營。
此時,章勝才發現,他的後背已經全部都汗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