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董書恆在運河碼頭送呂飛燕一行上船離開。
呂飛燕的隨行女兵每人身上揹着一個小包。這些姑娘們上午放了半天假,被鵑兒帶着去逛揚州城。看她們高興的樣子估計是買了很多女孩家的東西。
這些女孩都是呂飛燕在淮北招募的,淮北鬧了那麼多年捻匪,最受苦的還是這些女子。亂世之中,她們往往是那些亂兵、亂匪宣泄自己的對象。
後來繳匪的過程中,這些女兵表現英勇,不畏犧牲。她們每次繳匪作戰都像是在報仇。這讓她們贏得了太行縱隊男兵的尊重。
現在在揚州已經要穿棉衣了。想必太行山區會更加的冷吧。
這條路是呂飛燕自己選的,燕子是翱翔九天的青鳥。從來沒有哪隻燕子關在籠子裡還能夠存活的。自由是燕子生存的養分。
望着船頭漸漸模糊的倩影,董書恆陷入沉思。自己是不是有些渣男的潛質呢?
……
讓我們往前追溯一下時間,暫時把視線轉移到安第斯山脈那荒涼的西麓。縱貫南美洲南北的安第斯山脈。將南美大陸分成了東西兩半。
但是她卻偏心地給了東部廣闊的平原還有豐沛的雨水。造就了世界水量第一,長度第二的大河和第一大的熱帶雨林。
只給了西部狹長而乾旱的土地。高聳的山脈鎖住了從大西洋吹來的熱帶氣流。
南太平洋的寒流又鎖住了太平洋的溼氣。所以就造就了世界上最長的沙漠海岸線。
馬春和田方的尋親隊伍已經在庫馬爾的帶領下走了三天。
走之前馬春他們從秘魯的外交部借到了一份地圖。從地圖上看,他們現在要去的胡寧地區就在利馬的正西方向,但是進山之後庫馬爾帶着他們拐向了北方。
馬春讓翻譯去問庫馬爾,庫馬爾藉口說,山路難行,沒有直接到達胡寧地區的道路,必須要從北邊繞道。
不同的民族雖然語言不同,但是說話的時候的各種表情都是想通的,比如說在撒謊的時候目光都會左右遊離,沒有焦距。
看着庫馬爾解釋時候的表情,馬春不禁起了懷疑的心思。自從踏上了秘魯的國土,馬春就開始處處小心。
他不僅僅肩負着尋找大少爺的使命,同時也要對身邊的弟兄們負責。
馬春將自己的懷疑告訴了田方。其實,田方也有相同的懷疑。他安排了幾名特戰隊員在暗中偷偷地監視庫馬爾。
晚上露營之後,大家差不多都睡着了,庫馬爾藉口說要方便,跟哨兵通報後就離開了營地。
他邊走邊東張西望,還覺得這幫子華人跟傻子一樣被自己矇在鼓裡。
實際上,他已經把這些人帶到了帕斯科地區,這裡有一個艾美瑞匪幫。這個匪幫是秘魯中部地區較大的一個匪幫,連政府軍都拿他們沒辦法。
同世界各地的土匪一樣,這個匪幫主要靠打劫過往安第斯山脈的商隊生活。
庫馬爾偷偷出來就是要與這個匪幫的人接頭。這些大的匪幫在利馬都有聯絡點,平時幫他們打探政府軍的消息,同時還能夠幫助匪幫傳遞消息。
庫馬爾這種礦上的護衛很多都是黑幫出身,自然跟這些匪幫有交集。
在利馬的時候,當得知自己要爲一個華人隊伍帶路時,庫馬爾就找到了這個匪幫。
他告訴這個匪幫,這是一箇中國商隊,攜帶者大量的精美絲綢、瓷器,還有茶葉。
而他庫馬爾會將這個商隊帶進約定好的埋伏圈。
庫馬爾不知道的是,他跟接頭人講的話都被一名翻譯還有一名特戰隊員聽到了。
他這種小角色還發現不了特戰隊員的跟蹤。
不一會兒兩人就結束了接頭,庫馬爾擔心自己出來時間長了會引起那些華人的懷疑。
翻譯記下了兩人說話的內容,回去報告給馬春。
而那名特戰隊員則一路跟着匪幫的接頭人,來到了匪幫的老巢。這種抄土匪老巢的事情,特戰隊以前經常做,經驗很足。
所以剛纔這名特戰隊員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要跟蹤匪幫的人,找到他們的老巢。
土匪的老巢一般都比較隱蔽,如果專門去尋找很難找到。同時如果在土匪有準備的情況下強攻也會比較困難。
最好的辦法就是用特種作戰的辦法,搞突襲滲透。
既然選擇在這裡接頭,那麼就說明匪幫的巢穴與馬春他們的營地並不是很遠。
那名特戰隊員跟隨這個匪幫成員只跑了半個時辰就到了匪幫的巢穴。
然後他原路返回營地,將情況報告給田方和馬春。
“馬領隊,要不咱們先發制人,把這個匪幫老巢給收了吧?”田方提議到。
他之前已經見識過了秘魯正規軍的裝備,推測這些匪幫的裝備也不會好到什麼地方去。
而且他們特戰隊有一整套對付土匪的方法,所以他有足夠的自信能夠拿下匪幫的老巢。
“老田,打仗的事情我不擅長,這方面我都聽你的。要是能夠拿到這個匪幫的老巢也好,這個地方估摸着秘魯的政府不大管,我們佔下來可以作爲一個落腳的地方,萬一尋找大少爺不順利,我們可以守着這裡慢慢地找。”馬春說道。
他已經決定了,在沒找到董書同的消息之前,絕不折返。
後半夜,三十幾名特戰隊員在田方的帶領下,跟隨着之前的那名特戰隊員,快速地在滿是碎石的安第斯山脈上前進。
天亮之前他們就趕到了這個匪幫老巢的外圍。
這是一個由石頭建造的小型堡壘。周圍有一道大概三四米高的圍牆,圍牆有一米多厚,上面可以供人行走。圍牆的四角有四個碉樓。裡面應該有放哨的土匪。
堡壘的裡面大概有二三十間平房,同樣也是由石頭壘成,有個別的房子沒有房頂,可能是用來關牲口的。堡壘的中間有兩棟大一些的房子,一棟房子上面有十字架,顯然是個教堂,另外一棟房子有可能是首領的房子。
田方簡單地佈置了一下,四個三人小組被分派了出去。
現在已經是凌晨三四點鐘了,斜掛在天上的月亮投下了淡淡的光,照射在堡壘周圍無處不在的巨石上,投射出長長的影子。
特戰隊員利用這些巨石的影子,快速穿梭到圍牆下方。這個圍牆的高度只要要隊友搭一下手,就很容易翻得上去。
碉樓之中果真有放哨的土匪,但是已經在呼呼大睡。以一個匪幫的紀律,不能指望值夜的土匪不睡覺,就是現在的很多正規軍都做不到。
尤其是現在是零晨三四點鐘,正是一個人最容易放鬆警惕,最瞌睡的時間。
這些放哨的土匪是幸運的,他們在睡夢中就被特戰隊員抹了脖子。
田方一直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終於他看到四個碉樓上都亮起了像螢火蟲一樣的微光,這是約定好的信號。
留下幾個人守住堡壘的大門。田方帶領剩下的特戰隊員。從圍牆翻進了這個堡壘內部。開始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清理匪徒。
兩名隊員清理到一個敞篷的房子旁,這個房子裡飄出一股糞便的惡臭。但是又和關牲口的棚子的味道不同。
門是從外面拴上的,隊員輕輕地將門栓挑開,將房門推開了一角。
小小的房間了竟然蜷縮着十幾個人,雖然很昏暗看不清楚,但是能夠分辨出他們有黑人、有印第安人、還有有幾個人頭上有辮子,明顯是華人。
隊員沒有驚醒他們,而是留下一人守着這裡,防止有隊友過來,把裡面的人誤傷了。
就在特戰隊即將清理完外圍的房子後,一名起夜的老土匪,發現了要異狀,喊了一聲,堡壘裡面迅速喧譁了起來,這是被驚醒的土匪發出的。
田方果斷拔出手槍一槍結果了那個老土匪,帶着隊員快速地奔向剩下的幾棟房子。
這個時候也沒必要再去隱藏了,隊員們直接拔出手榴彈扔進這些房子裡,隨着“嘭”的一聲響,房子裡面就安靜了下來。
突然在中間那棟樓房的二樓窗口亮起了一道火光,一名隊員被打中了大腿摔倒在地。
頓時好幾把槍瞄準那個窗口射去。噼啪的玻璃碎裂聲響起。
田方對着窗口扔了一顆手榴彈。
爆炸將房子裡的一些傢俱碎片從窗口噴了出來。
“上!”田方一聲令下。
三名士兵從樓下踹門而入。
房間了頓時響起了幾聲槍響。
槍聲結束後,一名士兵跑出來報告戰鬥結束。田方這才帶人進入房間,他看見地上倒着五六具屍體,這些人都是匪幫的統領或者護衛。二樓那個窗口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大臥室。
一名白人女子全身赤裸地倒在地上,旁邊還有一名同樣全身赤裸的白人男性。他身上的兇器還耷拉在那裡。似乎在哀悼自己未盡的“事業”。
一樓的一個房間內關着七八個女人,他們有白人也有印第安人,一名隊員問田方怎麼處置。
“先不要管她們,也不要放出來,先給她們找些吃的還有水。”田方吩咐道。
這些女人一看就是這些匪徒搶來作爲自己發泄的工具的,都是可憐人。但是現在堡內的情況還沒明瞭,還不能放她們出來。
這個時候一名隊員將他們在房子裡發現奴隸的事情報告給了田方。田方一聽裡面可能有華人勞工,不敢怠慢,趕緊過去了解情況。
這十幾人裡面一共有四名華人。經過了解,田方知道這幾人都是福建泉州府人,被拐騙到秘魯已經有兩年多了。
他們以前在一個商人那裡做勞工,可是後來這個商人被匪幫打劫了,他們就被抓過來坐奴隸了。
之前他們有六個人,但是有兩人病死了,畢竟這裡的生活條件太惡劣了,這些人生病了又得不到治療。
這四人看到是同胞救了自己,都非常欣喜,同時也感到太不可思議。但他們都是農家漢子,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田方試圖打探董書同的消息,但是這些人都講不出來,他們已經關在這裡很久了,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田方的心裡很失望,不過還是命人幫他們解救了出來。
這些奴隸出來後,洗了個澡吃了些東西。就幫着特戰隊清理堡壘內的敵人屍體。他們沒人要求離開。
看着這些橫死的土匪,這些奴隸的心中有種大仇得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