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時務者爲俊傑,好吧,本刺史不殺伯安兄了,今後還望伯安兄腳踏實地,踏踏實實地在本刺史手下做事吧。本刺史素來尊老愛幼,絕對不會虧待了你。不打不相識,之前的小打小鬧,都是誤會。走,回郡守府擺宴喝酒去,好好賀一賀,算是爲伯安兄接風洗塵,也爲大夥慶功!”
程遠志心情大好,說罷,空留一陣爽朗的笑聲,帶着馬鞭,快步下了城牆。
郡守府!
程遠志高坐於主位,下坐是劉備、關羽和張飛,這三個嫡系將領,左右分爲二派,左邊是公孫瓚,依次排開坐着的是獨子公孫續、公孫越和公孫範,還有以前的涿郡部將嚴綱、田楷等人;右邊是劉虞,緊挨着的是三大文臣田疇、魏攸和閻柔,其後便是麾下衆武將,如鮮于輔、鮮于銀和程緒等。
當然了,少不了倒黴的內應,公孫紀!此時,公孫紀也坐於席末,一臉的忐忑不安,顫顫慄慄。
程遠志看着自己麾下的文臣武將越來越多,整個涿郡隨便湊湊都能弄出三四萬兵馬了,不由嘴角一笑,提起酒樽邀飲道:
“來,滿飲此杯。今天這酒宴就權當爲伯安和伯圭兩人接風洗塵了。”
程遠志說完仰脖狂喝,突然想起公孫瓚按理應該不會這麼快回來,便問道:
“伯圭,之前不是說要追蹋頓,和他一起天涯海角,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你變心啦?”
劉虞不明所已,一聽程遠志這話,還以爲公孫瓚有龍陽之好,斷袖之風,而且還很重口味,蹋頓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個塞外之族,這是異域風情呀,公孫瓚果然會玩。
劉虞挑眉望了一眼公孫瓚,眼裡盡是驚訝和調侃。
公孫瓚臉色一苦,這事說來不光彩,尤其是經過程遠志的嘴裡,就變了味道,好好的一個追擊外族入侵,怎麼就變成了至死不渝的私奔了呢。
公孫瓚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總覺得這酒喝起來比心裡還要苦,苦澀地回道:
“刺史,此事說來話長。瓚領兵深入草原,不料那蹋頓一進草原就像只兔子,左衝右撞,沒幾下就在草原裡跟丟了。一開始瓚帶着白馬義從,還想以戰養戰,搶奪燒掠烏桓族,可找了幾個部落之後,發現烏桓族都快窮得揭不開鍋了,這大概也是蹋頓領兵犯境的原因。”
“後來,沒糧了。瓚不得已,只好引兵回城,結果大老遠就看到漢軍圍了涿郡,瓚當然得爲刺史出力了,所以直接殺了過來,解了涿郡之危。”
公孫瓚越說,精氣神越好,似乎涿郡之困,能夠化解全靠公孫瓚神兵天降,力挽狂瀾。
程遠志就不高興了,往來喝酒,程遠志對酒並不講究,但對酒樽要求就高了,喝一杯就得換一個新的,習慣了,眼下剛喝了一杯,正愁酒樽佔位,不知放哪兒了,聽到公孫瓚居然邀功,面容一黑,舉手猛地將酒樽朝公孫瓚砸去,怒道:
“嗯?烏桓族沒糧,你就跑回來了?你這吃乾飯的,連追殺個人都做不到,養着你有何用?浪費本刺史的糧食,還不如拉下出斬了。”
忽如其來的酒樽,公孫瓚已經不像最開始那般驚慌了,知道這是例行公事,和程遠志喝酒,不被打砸,那纔是奇事。
公孫瓚不敢躲,只好用手捂住最重要的臉和頭,這兩樣東西傷不得。全靠臉吃飯,無論如何要保住臉面,至於怕被砸頭,是不想得個腦震盪,成了白癡。
酒樽砸到公孫瓚的手裡,頓時鮮血直流,疼得公孫瓚暗吸了一口冷氣。看着公孫瓚的慘樣,劉備三兄弟還好,視若無睹,但劉虞和劉虞麾下就有點震驚了,一時之間人人自危。
這酒,還能不能好好喝了?才第一杯,刺史程遠志這就開始耍酒瘋了?
公孫瓚可不願意被程遠志當着衆人的面說成了飯桶,趕緊起身,指着劉虞,反駁道:
“刺史,末將是心憂刺史,末將身爲涿郡郡守,雖是新降刺史,但末將是真的忠心耿耿,一心爲主,怎麼能容忍有人領兵前來奪走刺史之位,幸好末將回來了,不然涿郡勢將經歷一場大戰。”
程遠志神色一凝,被公孫瓚一提,倒是發現了個問題,小小的一席酒宴裡,居然坐着兩個刺史:程遠志和劉虞。
除了兩個明面的刺史,估計公孫瓚多年在涿郡郡守這官職上,也有野心想更進一步。
程遠志轉過頭來,不再拿公孫瓚撒氣,就算公孫瓚沒能力,那頂多就是費一點口糧,但沒處理好劉虞,那早晚是要後牆失火的。
一山不容兩虎,一個幽州怎麼能有兩個刺史呢。到時兵馬一多,聽誰的?
程遠志拿了食桌前的另一個新酒杯,自己倒滿之後,舉向劉虞,開始發難,面笑皮不笑地道:
“伯安,你既降了本刺史,那這幽州刺史就別當了吧,在本刺史手下當個都尉或者郡守之類的,如若不然,你愛當什麼就當什麼,反正刺史只有一個,本刺史也不能將官職讓給你,自己閒着吧。”
“本刺史就是個勞碌命,再說了,這刺史一官,花了本刺史不少錢呢,你就體諒體諒,來喝酒,這酒就當本刺史給你賠不是了。”
程遠志雖然神情冷靜,但劉備和公孫瓚都知道這是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平靜,別看程遠志說得好聽,要是一不遂心,那就是狂風暴雨般的打擊。
區區一個都尉或者郡守就想收買劉虞,那怎麼肯,劉虞在洛陽那可是宗正,貶官到幽州,但不能一到幽州,再貶一次,這樣還做個毛官呀。
年紀一大,官職一小,那就和鄒靖一樣,掛着官職,但手下沒有一兵一卒,時間久了,也不會再有人追隨了。
刺史, 那是劉虞的底線了,絕不能鬆口。
劉虞強行擠出一絲笑容,端起酒杯,陪着程遠志喝了一杯,喝完卻眼神堅定地說道:
“還請見諒,某想當刺史,其他的官職太小,某也當不來。再說,這刺史一官,那是天子親筆,詔書任命,某隻能勉爲其難當這幽州刺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