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志越說越氣,最後竟然縱馬來到管亥身邊,舉手就是一鞭,抽在管亥的背上,一道極深的鞭痕瞬間浮起,然而程遠志居然桀驁不馴地笑了。
爽快!
兄弟又怎麼樣?照鞭不誤!
在程遠志眼裡,管亥就是在往懸崖走去,快要墜入深淵,那就拉一把唄,雖然方式有些粗暴,好過坐視不管。
至於聽不聽,那就看管亥的了。
管亥吃痛,以前就知道程遠志莽撞,脾氣暴躁,想不到現在掌管一州之地,竟然變本加厲,還敢鞭抽管亥,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了。
雖然後背熱呼呼地發疼,但管亥卻心頭一暖,剛纔程遠志的話,說到管亥心底去了,管亥沒那麼大的野心,的確只想吃飽喝足,穿暖無憂而已。
若不是跟了大賢良師張角比較早,頗得張角信任,又有點能力,能夠統領黃巾大軍,這渠帥,管亥還不想當呢。
管亥猛地抽出自己的馬鞭,頭也不回地反手就是一鞭,開始反擊程遠志,以牙還牙,要讓程遠志血債血償。
啪!
一鞭抽在程遠志的左手上,疼得程遠志手裡的一對錘瓜,差點失手掉了下去。
程遠志千年打雁,一時不慎,竟然被雁給啄了眼,向來只有程遠志鞭抽別人,今天卻反被管亥鞭抽,才知道原來鞭打這麼疼。
“爲百姓做事,那就是我管亥的兄弟。傻狗,雖說你成了大漢的爪牙,逆了大賢良師的意思,但我信你。只要你一心爲百姓好,想方設法爲大夥餬口,我管亥就不與你爲敵。只是爲什麼要我聽從你的,當你的下屬?我管亥可比你強多了,再吃我一鞭。”
管亥調轉馬頭,揮鞭陸續襲來,這一次瞄準了程遠志的右臂,想讓程遠志吃痛,丟了手裡的馬鞭。
論起武藝,管亥還真勝過程遠志一頭。但說起陰謀詭計,管亥就差多了。
此時,程遠志心頭一鬆,知道管亥沒被權力給衝昏了頭,始終還是以前的管亥,成爲黃巾反賊不是管亥的本意,管亥只想混口飯吃,順便也替手下找點營生餬口。
程遠志反應過來,可不會讓管亥再次得逞,剛纔已經很痛了,絕對不能再挨一鞭,程遠志以攻爲守,將手往前一伸,躲過了管亥的馬鞭,自己的馬鞭猛地一用力,瞬間就抽在管亥的腰上,嘴裡暴躁地怒喝道:
“就憑你?打個青州,都打不下,還得我老程千里迢迢趕來幫你。你好意思凌駕在我之上?你一頭豬,能有什麼本領,有什麼資格?實話告訴你,你別被嚇到坐不穩了,我在幽州那兒,麾下還有二十多個文臣武將,個個能頂大用,最少也是縣佐之才。你有什麼人才?還跟着你混,跟着你有這頓,沒下頓的,混個屁呀。”
程遠志句句誅心,趁着管亥被說得羞愧,連連又抽了管亥幾鞭。
論起鞭打他人,管亥不是程遠志的敵手,沒有程遠志的經驗,發現揮動的馬鞭好幾次撲空,身上卻添了數道鞭痕,管亥認慫了。
畢竟,別看馬鞭不是兵器,抽起來也是要人命的。
“別打了,再玩下去,待會黃巾大軍沒人統領,炸營了就不好。狗子,你先進去,穩住局面,我這就去引兵,分批進入臨淄城內,有什麼事情等安置了這三十萬大軍,再詳細說說。”管亥說罷,就要驅馬逃開程遠志的毒鞭。
身爲青州黃巾的領頭羊,管亥也怕麾下大軍發現龔景不在城牆上督戰,自作主張攻城,那就不好了,大水沖走龍王廟了。
管亥疾奔,生怕程遠志鞭打得不過癮,仍要繼續糾纏。看着管亥潛逃的身影,程遠志收起了馬鞭,不禁苦笑着搖了搖頭,朝着管亥大喊,吼道:
“豬亥,本州牧就先進去了,去郡守府大吃大喝,你能不能趕上喝一口熱湯,就看你本事了。哈哈,別怪本州牧沒有事先提醒你,不過看你那慫樣,攻城不行,怕是吃吃喝喝也沒那個福氣,不等你咯。”
程遠志嘲笑完,兩腳一夾,轉身進了臨淄城內。
其實,拿下青州,程遠志並非是無意之舉,就算沒有龔景的求援信,程遠志兵出幽州之後,第一個目標同樣也會是青州。
幽州多馬,且是戰馬中的良馬,但幽州兵源不足,糧草也不多。而青州的地域雖然沒有幽州大,但青州物產豐富,又臨靠海邊,是產糧的大基地。坐擁青州,不僅僅解決了糧草的供應問題,還能大量地招募軍兵。
青州的人口衆多,青州兵一直都是悍兵強卒,乃是盛產兵源的重要州郡。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幽州南下青州相當容易,青州四面無山,以平原爲主,最適合幽州的騎兵衝鋒。
幽州背靠冀州,而冀州卻是多高山險峰,易守難攻。西面兗州,那是四戰之地,絕非良擇。
如今得到了青幽兩州,有良馬、有糧草、有兵源,程遠志簡直睡覺都要笑開了花。
臨淄郡守府!
宴席上,坐着的人不多,但擺放的美酒佳餚卻相當豐盛。
青州的宴席不比幽州,幽州靠近塞外,大多以烤羊肉爲主,偶爾加點戰死的馬肉,熬湯滾爛作爲搭配。青州則有了魚羹,鮮活的河魚尚還活潑亂跳的時候,直接往食鼎裡一扔,湊點生薑和秦椒,熬到湯水顯爲透白色,那是一個鮮啊,好吃得連舌頭都要給吞掉。
另外,青州還多了糕食。糧草一多,除了拿去釀酒,百姓還發現了更多的吃法,則將稷米磨成粉狀,形成米粉,米粉和水之後,用蒸籠蒸熟,便是米糕。由於稷米的種類極多,俗稱“稷有五彩”,說的就是稷米有白、紅、黃、黑、橙、紫各種顏色,做出來的米糕不止好吃,需要五彩繽紛,相當好看,色香味俱全。
可惜的是大漢的吃法,太過於單調。富貴有錢人家,基本都是鼎食,放在青銅鼎上煮熟煮爛,然後便在食鼎裡撈起來吃。普通的百姓人家則用蒸籠,利用柳條或者竹片織成籠子,將稷米用絹布包起,置於蒸籠裡面,再將蒸籠放在泥築的爐上,爐下燒柴點火,直到火焰將泥爐烤熱,而泥爐又把蒸籠裡的稷米烘熟,這纔開始食用。
當然了,這都是奢侈的吃法。窮苦之家,直接篝火走起。無論是肉是米,還是菜,統統拿些大樹葉,或者蓮葉包起來,然後搭個木架,將食材放在木架上烤熟了,直接開動,簡單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