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孫武子之後,孫堅並非是不知兵事的人,這汜水關有多難打,孫堅一眼就看出來了。
雖說麾下四員虎將,言下之意,都是先退回去,等着其他各路諸候出手之後,再跟在其中混水摸魚。
剛纔那一戰,打得華雄暫避鋒芒,只能躲入汜水關,閉關不出,打出了威名,足夠向各路諸候交待了,還僥倖救下了濟北相鮑信不成器的弟弟鮑忠,回去之後,向衆路諸候討要點糧草,至少鮑信抹不開面子,多少得給孫堅送點。
孫堅軍便能撐下去,繼續在討董大軍裡佔得一席之位。
但孫堅心有不甘,一旦被各路諸候看出了孫堅軍缺少糧草,那事情就大了。
兵法有云: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這糧草就是大軍的咽喉,暴露出來了,那往後孫堅在各諸候面前,說話的底氣都沒了,只能替別人作作嫁衣,衝鋒陷陣,以此來討得一些好處,分得利益。
此時,汜水關的守兵士氣不振,若不攻城,下一次的機會還不知等到什麼時候了。
孫堅面色變得堅毅起來了,江東猛虎、孫武之後怎能受制於他人,無論如何,孫堅都得試一試。
萬一,這汜水關拿下來了呢?那孫堅不僅僅有大量的糧草,還能收編一波降卒,壯大孫堅軍,到時在諸候裡面,孫堅的實力少說也得排進前五名,說話鏗鏗響。
“衆將聽令,跟本將軍殺上去,攻破城牆,拿下汜水關,不得多言。違令者斬,後撤者斬!衝啊!殺啊!”
孫堅知道程普、黃蓋、韓當和祖茂四員大將忠心耿耿,孫堅做出什麼決定,四人都會堅決執行和擁護,於是孫堅下定決心之後,自己便一馬當先,抽出古錠刀朝汜水關的城牆攻了上去。
“誓死追隨主公,殺啊!”祖茂祖大榮一心護主,對孫堅忠心不二,孫堅都衝上去了,祖茂沒理由不跟着。
孫堅的四員大將裡面,孫堅與祖茂最爲親近,任命祖茂爲宿衛,統領着孫堅的親兵。
孫堅和祖茂一衝,剩下三人,程普、韓當和黃蓋面面相覷。
“德謀,這...”黃蓋知道孫堅騎虎難下,這兒是京城洛陽,位於司隸,又不是在江東,水路密集,隨時都能從別處調運一些糧草過來。
孫堅心急着拿下汜水關,衆將能夠理解,有汜水關駐守,那孫堅就能領先其他各路諸候,先拔頭籌了,還能解決了缺少糧草的危機,一舉多得。
可汜水關是一座險關啊,拼着損失過半的代價,去換一個汜水關,貌似也不划算。
到了後面,沒有兵馬的孫堅,那就是一隻掉光獠牙的江東猛虎,傷不人了,自然沒人會再怕孫堅了。
“莫要多想,我等自小隨主公長大,主公說要攻,那就攻,何必猶豫。況且,誰輸誰贏,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讓這些西涼的莽夫看看我江東男兒的勇武和風采。殺!殺上去!”
程普想了想,好歹是孫堅的謀士,瞬間就替韓當和黃蓋下了決定,乾脆抽出鐵脊蛇矛,再次尾隨祖茂,衝殺上去。
其實,韓當和黃蓋同樣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這主公孫堅的處境真是被架在火上烤,戰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兩難之地。
“降者不殺,反抗者死!”
不再多想,韓當和黃蓋大吼了一句,各自揮出兵器,分爲二路,攻了上去。
汜水關內,城牆之上。
華雄衝到李榷的面前,大聲質問吼道:
“李榷李稚然,你爲何鳴金收兵,本將尚在汜水關外,你就緊閉城門,莫非想害死本將?還是說你與城外的孫堅有所勾結,眼看孫堅不敵,就要阻攔本將?哼,你可知私通敵將,視同謀逆,別以爲你是太師的女婿,就能爲所欲爲,真當本將不敢動你麼?小心本將斬了你,到了太師面前說理,本將亦毫不畏懼。”
華雄怒氣衝衝,將剛纔和孫堅交戰不利的惱羞全發在李榷的身上。
李榷想不到華雄殺敵不行,倒是牙尖嘴利,若不是李榷鳴金收兵得快,華雄說不定早就被孫堅給斬了,此時恐怕連汜水關都丟了。
莽夫華雄,信口開河,含血噴人哪。
可惜,李榷是副將,真要和華雄對着幹,華雄這主將還真能先斬後奏,鬧到董卓那兒去,董卓對於死人素來沒有好感,頂多就是在麾下衆多武將裡面,重新物色一個新的準女婿罷了。
誰會去理李榷和華雄之間的恩怨啊。
“華將軍,本將之所以鳴金收兵,緊閉城門,並非是針對將軍,而是謹記太師之令,力保汜水關不失。將軍之勇,世所難擋,縱然能夠在陣前斬殺孫堅,可孫堅的部將早就兵分三路,向汜水關大開的城門衝來,準備魚貫而入了。”
“本將身爲汜水關副將,將軍在陣前廝殺,那守關之責自然落在本將身上。因此下令關門,實屬無奈之策,還望將軍能夠恕罪,倘若將軍覺得本將當副將,並不適合,自可令人把本將給綁了,送到太師面前,太師自會爲將軍派來新的副將,給將軍一個得力助手。”
在李榷看來,華雄就是無理取鬧,無非就是關了汜水關城門嘛,又不是直接改旗易幟,裡應外合和孫堅斬殺了華雄。
就算汜水關的大門關了,華雄進不來,那沒關係嘛,華雄還可以率領着兵馬,先行避開孫堅軍,逃回虎牢關那邊就行了。
虎牢關有董卓、呂布在,定能保住華雄不死,頂多就責罵一下華雄。
李榷只是個副將,在汜水關輔助華雄,得了功勞,那是華雄的,李榷只能分到一點湯水喝喝,失了汜水關,那鍋就大了,李榷早就想離開汜水關,到董卓那邊去混了。
要是華雄不滿,主動提出將李榷送走,那更好,跟莽夫華雄一起搭檔,李榷快要氣死了。
這時,郭汜和樊稠也跑到了城牆之上,來到華雄和李榷的身邊。
郭汜眼看華雄和李榷面色不善,相談不歡,這怕是要內訌啊,情況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