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原本數十萬大軍折戟南方,被迫和宋朝議和,但現在,這些事情也漸漸在民間銷聲匿跡,無人再提及了。
倒是前段時間,四個藩國都有使臣到得中都覲見皇上,還讓得元朝境內軍心大漲。
以前這些藩國不老實,和皇朝貌合神離,光以皇朝之力,對付宋朝還真有點爲難。現在皇上忽然間和四大藩王親密起來,到時候若是齊心協力,還滅不掉宋、理、西夏那些國家?
到底還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藩王們內亂歸內亂,大局觀還是有的。對外作戰,還是很支持皇上的嘛!
尋常的士卒、百姓,自是沒法想象,忽必烈重新拉攏這些藩王,背後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這日裡,忽必烈也收到從大理國內傳來的密信。段麒麟的事,同樣傳到他的耳朵裡。
只是這位大元皇帝自是不會因爲區區段麒麟而就像西夏文武那般心有惶惶,看過密信以後,連召集羣臣都沒有。
他呆在御書房內,旁側連個侍候的太監都沒有。這時候的忽必烈,臉上沒多少威嚴,看起來更像是個尋常老人。
唔,較爲富態的尋常老人。
他擡手,將手中密信放在油燈上點燃,雙眼看着信紙緩緩燃燒着。
嘴裡低語,“段麒麟,你現在想要和朕合力滅掉宋國,難道就不怕朕緊接着滅掉你的大理?”
從蜀中趕來的使臣,他已經見過了。
段麒麟的提議,也的確讓他頗爲動心。只是這位大帝,卻也想不明白段麒麟哪裡來的底氣。
縱是大理、蜀中融合,相較於元朝而言顯然也仍舊算不得什麼。元朝仍舊是這天下最爲兇猛的猛虎。
按理說,段麒麟實在沒理由和他元朝結盟滅宋纔是。
宋滅了,他怎可能不趁勢發兵攻理?
“皇上。”
這時,門外響起太監尖銳的聲音。
忽必烈將手中未燒完的信扔在油燈裡,淡淡道:“進。”
大鷹爪黃粱策打開房門,腳步極輕地走了進來,好似一隻成精的老貓。
“他們到了?”
還不等他開口,忽必烈就問道。
黃粱策將身子躬得極低,稟道:“是的,宋朝那些皇室,都已經從大翰耳朵帶到皇宮之中。”
大翰耳朵,是蒙古高原上的大城。也可以說,是元朝的大後方。
“嗯。”
忽必烈輕輕點頭,“那等到大宋那邊有所迴應以後,便將他們送去大宋境內吧!”
黃粱策低聲疑問,“皇上……老奴擔心,那大宋少皇帝會不會……”
忽必烈搖頭,“他不敢。”
黃粱策便不再多問,就這般退出屋去。
只是才走到門口,又聽得忽必烈問他,“圖蘭朵現在如何?”
黃粱策擡頭瞧忽必烈,輕輕嘆息,“公主殿下仍是將自己關在宮殿之內,澆花養草,很少出宮。”
忽必烈似是有些苦惱的揉揉額頭,“你說朕要是現在將她下嫁給那些藩王子孫,她會不會……”
黃粱策道:“皇上,等過些時日,公主殿下自會想明白,理解您的苦心,又會和您親近的。老奴以爲,沒必要將明珠公主殿下嫁去那些藩國受苦,嫁哪位公主過去都差不多。這皇宮之內,真正能和您親近的,也就只有明珠公主殿下了。”
“唉……”
忽必烈輕聲嘆息,不再言語。
黃粱策走出屋去。
又是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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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的長沙皇宮較之以往要熱鬧不少。
纔是剛剛天亮的時候,西夏駐大宋的使臣仲孫古格就進宮求見趙洞庭。
趙洞庭得到禁衛稟報的時候,還正在寢宮內修習劍意。
他現在劍意已經算得上是深不可測,只是武道修爲卻仍舊未破入上元境中期。現在,上丹田二十四穴不過開啓十八顆。
其實這樣的速度已經是駭人聽聞了,但趙洞庭對此無疑仍舊不滿。
他可是得到過張天洞傳功的,這種進度,只能說是稀疏尋常。
“武道果然是逆水行舟啊,這樣平淡修行,進展太慢了……”
聽到禁衛稟報以後,趙洞庭沒什麼動靜,直到堅持完劍意修行,才從寢宮屋頂飄落下來。
他將湛盧劍遞到韻景手中,嘴裡輕輕嘆息了句。
韻景接劍低頭,眼神複雜。
皇上這種武道長進速度驚人還說慢,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評論自己。她現在,可纔是中元境初期修爲而已。
只是她也沒說趙洞庭什麼,自從進宮成爲侍劍女官以後,她除去在穎兒等女面前,便很少說話。
趙洞庭也不管她,徑直向着寢宮院外走去。
仲孫古格在長沙城內呆得好好的,沒什麼事情可不會見他。他自是要看看,仲孫古格見他到底有什麼事。
韻景悄然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不急不緩,到得大殿的時候,便已經是接近兩刻鐘過去。
這時候天色已然很是明朗了。
仲孫古格大概在這裡已經站了一個多小時,此時見得趙洞庭到,總算是鬆口氣。
他腳都站麻了。
趙洞庭卻是笑嘻嘻,沒覺得自己有什麼怠慢之處,還隔着數米遠就問道:“仲孫大人這麼早來見朕,莫非有急事?”
仲孫古格心裡早就罵開了,臉上卻不得不堆起笑容,道:“仲孫古格來爲聖上遞話。”
“遞話?”
趙洞庭臉上露出些許意外之色,“李秀……不,西夏皇上有何話想要你遞與朕聽?”
仲孫古格拱手答道:“我朝聖上聽聞宋皇您登基以後,大宋國內國泰民安,日漸繁榮,想要親自來長沙,向您請教治國之道。”
這話,讓得趙洞庭臉上意外之色更濃。
觀摩團麼?
他纔不信李秀淑是爲取經而來的。
這一年來,李秀淑在西夏的所作所爲他也都有耳聞,那般要強的女人,怎麼可能向他來取經?
堂堂西夏國君,趕來大宋皇城見他,這可以說已經是種示弱的行爲了。甚至會被人誤解爲依附、臣服都說不定。
但這話,要問仲孫古格,仲孫古格顯然也答不出來。他呆在長沙,不可能知道李秀淑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