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柳弘屹和趙與珞都怔住,連秦寒也是。
眼下南宋剛剛穩住雷、瓊兩州,且廣西元軍還在虎視眈眈,他們沒想到,趙洞庭竟然已是有如此的雄心壯志。便是柳弘屹和趙與珞,也只想過收回臨安而已,已是知足,從未想過要殺到北方去。
屋子裡頓時沉靜下來。
過半晌,秦寒道:“那若是他們回去又重歸元軍軍伍,那我軍會有多少將士因他們而受損?”
看得出來,他是個殺伐果斷的人。就拿這瓊州之戰來說,他也是一開始就抱着全殲海盜和元軍的想法,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退路。
趙洞庭在碙州時就已經想過處理降卒的問題,此時說道:“他們是畏兀兒人,此時並不可爲我們所用,我們可以在這些降卒背上刺字,他們若是再敢重歸元軍,日後戰場相見,再次被俘,定斬不饒!”
柳弘屹眼中微微發亮,“皇上這個辦法絕妙,有此印記,他們絕不敢再回元軍中去。”
秦寒微有詫異。
他的確沒有想到趙洞庭竟然能夠想出來這樣的法子,因爲這種方法,是南宋用來對付囚犯的。
不過他臉上可沒有露出心悅臣服之意,只道:“皇上執意如此,那便如此罷!”
說完,他竟是就這般往屋外去了。
柳弘屹是趙洞庭近臣,見狀皺着眉頭道:“皇上,這個秦寒的性子……”
趙洞庭擺擺手,道:“他是有本事的人,性子高傲可以理解。”
但等柳弘屹和趙與珞離開,他卻也是不禁皺起眉頭深思起來。
他現在是南宋帝王,想事不同以前,秦寒的性子若是總是這樣,難免對他的威嚴造成損害。
可眼下,南宋又的確缺少秦寒這樣的戰術大家。
再者,趙洞庭也不想做那卸磨殺驢的事。
他心裡想着,“且先這般看看再說吧!”
過兩日,戰場徹底清理完畢。
趙洞庭讓趙與珞在瓊州建壯士陵園,爲此戰陣亡的將士們立碑,然後帶着飛龍軍、黃龍禁軍回往雷州去。
瓊州軍以戰船相送。
瓊州大勝的消息早已傳到雷州來。
在他們回到雷瓊渡口的時候,已是有無數的百姓在渡口旁等候。
嶽鵬率着侍衛親軍前來迎駕,銀甲亮盔,軍容齊整,好不威風。陸秀夫、蘇劉義、張世傑等大臣也都在列中。
他們收到瓊州大捷的消息後,只差沒有欣喜若狂。而蘇泉蕩,已是帶着禁軍去掃海盜的老巢了。
爲禍雷州近海多年的海盜,終於受到致命打擊,短時間內,絕難再成規模。
趙洞庭乘坐的飄金龍旗戰船剛剛靠岸,沿岸的臣民都跪倒在地。
只是,率先傲然從戰船中走出來的,卻是秦寒。他仍是穿着麻衣,神情孤傲,徑直下船。
剛剛出船時,他連招呼都沒有和趙洞庭打。
“這廝!”
柳弘屹見到這幕,就想要上去教訓秦寒。
“算了。”
趙洞庭卻拉住他,爲這點事,他不願和秦寒計較。
柳弘屹兀自憤憤不平,連樂無償這等江湖豪傑都是微微皺眉。
趙洞庭心裡嘆息了聲,這才站起身來,往船艙外走去。
羣民山呼,“皇上萬歲!皇上萬歲!”
那些海盜也早已是讓他們心中恨到極致了,趙洞庭率軍殲滅海盜,可謂是爲民做了大好事。
趙洞庭瞥了眼獨自下船的秦寒,向着岸上百姓揮揮手,也往岸上走去。
樂無償緊緊跟在他的旁側。
徑直到陸秀夫等人面前,陸秀夫也是瞧向兀自立在不遠處的秦寒,問道:“皇上,那位是?”
趙洞庭讓他們都平身,答道:“秦寒。”
“是他!”
陸秀夫登時露出滿臉驚訝之色來,旁邊張世傑也是震驚。
趙洞庭頗有些驚訝,“兩位大人認識秦寒?”
張世傑有些興奮地點點頭,對趙洞庭說道:“若他真是鬼谷學宮那位號稱只讀兵書的兵家天才,那皇上您可就真是撿着寶了。”說着他忍不住又連連像秦寒看去,雙眼冒光,好似看到最爲漂亮的姑娘。
鬼谷學宮?
趙洞庭卻是連這鬼谷學宮都沒有聽說過,“我朝學府中有鬼谷學宮?”
鬼谷子是道教祖師,又是歷史聞名的縱橫家、兵家、陰陽家、謀略家、教育家,被稱爲王禪老祖,堪稱是神仙般的存在,千古奇人。春秋時孫臏、龐涓、蘇秦、張儀、商鞅、李斯、白起等鼎鼎有名之輩都是他的弟子,敢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學宮,想必絕不會簡單到哪裡去。
這時周圍的百姓逐漸起身,雖被士卒擋在外頭,仍是感激地看着趙洞庭,千恩萬謝。
朝廷剝削他們時,他們有很強的忍耐力,而朝廷要是給他們些好處,他們很輕易就會感恩戴德。這就是百姓,在戰亂中只求有口飽飯吃就心滿意足的可愛百姓。
趙洞庭的分田政策,無疑讓他得到全雷州百姓的感激和認可。
張世傑眼神掃過周圍百姓們,答道:“鬼谷學宮出自民間,卻並非我大宋學府。”
他的言語中有着不加掩飾的惋惜意味。
陸秀夫也在旁邊說,“鬼谷學宮學究天人,縱橫陰陽無所不通,天才輩出,要是能助我朝就好了。”
趙洞庭帶着樂無償、樂舞他們走向龍輦,“你們不曾請鬼谷學宮中的人出山嗎?”
陸秀夫苦笑,低聲道:“不是未請,是請不動。他們自稱方外之人,實在是很少有願意捲入到世俗紛爭來的,我朝數代先帝都曾御旨請鬼谷學宮中的人出宮輔國,但終被學宮之人婉言推辭。若是有鬼谷學宮的大拿願助我朝,我朝也不會淪落到此境地了。”
趙洞庭暗暗心驚,他聽得出來,陸秀夫和張世傑兩人對鬼谷學宮都極爲推崇。
這樣的學宮,難道其中真有能左右國家局勢的大才?
只是這時他已經走到龍輦前面,也不好再多問,只道:“勞煩陸大人備份詳細的鬼谷學宮資料,等下送到朕的寢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