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並未露出笑意,但好似媚骨天生,便是這麼悄然站着,也能酥化人的骨頭。
趙洞庭爲穎兒吃驚,也爲這紫裙女子吃驚。在他見到的諸多女人中,唯有張茹能夠和她媲美。
對視過後,紫裙女子將門掩上,雙手捏蘭花指搭在腰間施禮,“玲瓏香見過皇上、劍仙前輩。”
她的腰肢也是不盈一握,彷彿颳起微風,便能將她的腰肢給吹折似的。
玲瓏香。
趙洞庭聽到這個名字,不再驚訝於她的美色。
百花榜第二,能夠得評姿色和巫山仙子不相伯仲的美人,當有這樣的美豔。
同時他也忽然明白,大概百花榜上的魁首巫山仙子,應該說的就是張茹了。只是大概因爲張茹長居閨中不出,是以連百曉生也沒能知曉她的名字還有她的家室。或許,是在哪裡無意撞見,驚爲天人的也說不定。
而對於玲瓏香識出自己和君天放的身份,趙洞庭也同樣不感到驚訝。
天仙樓若是連這點消息都弄不到,那他們不可能有本事將探目給安插到宮裡去。
讓他驚訝的,是玲瓏香竟然是添香閣的人。而且,她竟然還會帶着穎兒來見自己。
看玲瓏香年歲和穎兒相仿,興許還要小些,難道她會是添香閣的幕後主人?
這種可能性自然是不大的。
她帶穎兒來又是什麼意思?巧合?還是打算開誠佈公?
趙洞庭的腦子裡瞬間閃過許多個念頭,而後才道:“玲瓏姑娘不必多禮。”
玲瓏香微微露出笑容,更是媚意大增,讓得趙洞庭的心裡都不禁突了突,“皇上是來接惠妃娘娘回宮?”
趙洞庭淡漠冷笑,“此話何意?”
玲瓏香桃花眸中也有着些微笑意,道:“皇上故意放惠妃娘娘出宮,不是想探出我們添香閣麼?皇上少年老成,深謀遠慮,我們添香閣,知罪了。”
趙洞庭微微怔住。
他來之前,想過添香閣的很多種對策。或許,會魚死網破,或許,會打死不認?
但他的確沒有想過,添香閣會如此的打開天窗說亮話,對安排細作之事毫不抵賴。
回過神來,他臉色微冷,道:“知罪?呵呵,你們是篤定朕沒本事治你們的罪吧?蜀中,如今可不是朕的蜀中。”
玲瓏香不語,算是默認。
趙洞庭又道:“你們真的捨得放穎兒和她家人離開?”
玲瓏香道:“若是皇上能夠息怒,惠妃娘娘以後和添香閣再無瓜葛。”
趙洞庭撇撇嘴,“她是你們的細作,你又如何知道朕會願意帶她離開?”
玲瓏香笑道:“皇上若是無情之人,留下我們添香閣安排在宮內的細作誰的命都可以順藤摸瓜摸到我們添香閣來,何必大費周章的等我們的人接走惠妃娘娘呢?玲瓏香雖不是聰慧之人,卻也看得出來皇上對惠妃娘娘情深意重。”
趙洞庭不置可否。這個年代科技落後,可並不代表聰明人就不多。
真要是玩腦子,這個世界上有無數人可以輕鬆玩死他趙洞庭。
他點點頭,不在虛與委蛇,問出自己最想問的話,“你們添香閣爲誰探情報?”
玲瓏香道:“爲蜀中近百萬黎民百姓。”
又是爲百姓。
藏劍閣、鬼谷學宮、破軍學宮幫助他趙洞庭,好像都是這個理由。
趙洞庭心裡泛起微微冷意。
蜀中的背後,怕是有張大手。而這張大手,已經掌握蜀中的絕對勢力。
他意味深長道:“希望你們真是爲這蜀中的百姓纔好。”
玲瓏香又是施禮,並不答這話,和空蕩子、瀧欲的態度如出一轍。
趙洞庭很明白,自己想要從她的嘴裡問出來主掌蜀中的人到底是誰,怕是不太可能了。
他也沒打算再追問,此趟蜀中之行,能夠探知蜀中的這些情況,他已經是心滿意足。
蜀中有人慾稱王,或者,靜待天下平靜,繼續坐鎮蜀中。
可讓他微微疑惑的是,鬼谷學宮的態度。
秦寒出山相助,難道也是“蜀中王……”的授意?還是真的如他所說,谷中有大能看出來趙洞庭有帝運?
蜀中,真的如團迷霧。
趙洞庭此趟蜀中之行,雖然隱約對蜀中有所猜測,但終究還是沒法將這團迷霧徹底撥開。
見着玲瓏香不再言語,他知曉繼續留在天仙樓也並沒有什麼用處。
說到底,人家壓根沒有將他的皇帝身份當回事。他要想在這裡施爲,幾乎沒有可能。
趙洞庭可不信天仙樓中沒有高手。
他看向穎兒,道:“穎兒,隨朕回宮?”
穎兒淚如雨下,重重點頭。
她被人帶回到天仙樓中後,有人問過她爲何會離宮,她什麼也沒說。只想留在這裡等待紅顏老去,卻是怎麼也沒有想過,趙洞庭竟然會到這裡來尋她。
雖然從玲瓏香的話裡她也明白,趙洞庭是用她做餌,但這仍舊讓得她對趙洞庭大爲感激。
若是皇上不在意她,完全沒有必要親自來天仙樓接她的。
玲瓏香微笑道:“恭喜皇上、惠妃娘娘重聚。”
趙洞庭道:“不用,希望你告訴你背後的人。再安排細作到宮內,朕查一個,殺一個。”
他的殺意在這刻瞬間迸發出來。
玲瓏香花容微怔。
大概,她也將趙洞庭當成小孩子看待,從沒想過,以趙洞庭的年紀,竟然會有這樣的殺氣。
趙洞庭不再說完,牽起穎兒的手,帶着穎兒往樓下走去。君天放背劍走在旁邊。
到天仙樓的門口,已有兩個中年一男一女微垂着頭在門口等着,看起來和尋常的百姓並沒有什麼兩樣。
穎兒小跑過去,臉上還有淚水,“爹、娘,咱們離開這裡。”
穎兒的父親、母親都是擡起頭,眼中有着希翼神色,“咱們可以走了?”
自從在顛沛的路上被添香閣的人帶來這裡以後,他們便長居蜀中,再也沒有能離開過。
穎兒重重點頭。
玲瓏香跟在趙洞庭的後頭,輕聲道:“添香閣恭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