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衆人都帶着些醉意,便怕是也沒誰察覺到這微妙變化。
直等到趙洞庭都快有些要忍不住主動開口散席,李秀淑才總算是偏頭說道:“多謝宋帝款待了。大宋的酒,的確不錯。”
趙洞庭連連搖頭,“這是應該的,應該的。天色已晚,女帝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卻沒想,李秀淑卻是說道:“朕還有些話想要和宋帝說,不知可否……”
說着,眼神落向同在殿內的其他人去。
赫連城以及那些一品堂供奉很是知趣,忙不迭起身拱手告退。
陸秀夫等人則是等待趙洞庭下令。
趙洞庭心中有些疑惑,只以爲李秀淑是有什麼秘密事情要說,便對陸秀夫等人道:“諸位大人也先行回去歇息吧!”
陸秀夫等人這便告退。
大殿內僅剩趙洞庭、李秀淑,還有侍候在旁側的李公公。
李公公尋常時基本上是不離趙洞庭身側的。
而這時,李秀淑帶着些許嫵媚醉意的眼神卻又是向着李公公瞧去。
李公公瞧見,微微躬身,“皇上,老奴到殿外等候?”
趙洞庭微皺眉頭,也只是點頭。
這下大殿內便只剩下他和李秀淑兩人。
李秀淑雙眸直勾勾看着趙洞庭,問道:“不知宋帝如何看待天下大勢?”
趙洞庭微微想了想,道:“若論疆土之大,國力之盛,仍當以元朝爲最。我大宋次之,大理、蜀中再次。而至於若論兵鋒,當以我大宋爲最。縱是我大宋只有禁軍二十餘萬,元軍百萬亦可敵。”
他這句話說得沒有任何自謙之意,無疑也有要給李秀淑這位盟友信心的用意。
李秀淑微笑點頭,卻又問:“那我西夏……”
趙洞庭微愣,“女帝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李秀淑道:“自然是真話。”
趙洞庭也不客氣,“那便恕朕直言了,現在天下諸國,論國力、論軍力,西夏都是最微弱的啊……”
“呵呵。”
李秀淑聞言忽的笑出聲,“宋帝這番話的確說得……嗯……很實誠。我西夏,的確是最弱的。”
說着眼眸深處好似有亮晶晶的光芒乍現,“那敢問宋帝可有信心最終得到整個天下?”
“女帝以爲如何?”
趙洞庭卻是輕笑反問。
李秀淑繡眉輕皺,“以大宋現在發展之快,再過十年,天下當再無國度能出宋朝之右。而現在……”
趙洞庭接口:“便是現在,朕也有信心能夠打敗元朝和大理。”
對接近現代化武裝的大宋禁軍,他充斥着自信。
李秀淑聽得這話又是輕笑,卻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
只是過十餘秒,她忽的又道:“若是宋帝打敗元朝、大理,敢問會如何對待我西夏?”
趙洞庭答道:“朕現在只想光復大宋舊土。滅元乃是首要。”
李秀淑笑得意味深長,“那宋帝的意思便是,自己也拿不準以後會不會攻我西夏咯?”
她此刻笑容,竟好似顯得有幾分俏皮。
趙洞庭心裡明白,縱是自己說不會,李秀淑也未必會信。而且他也着實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攻夏,畢竟有些事情不是他趙洞庭就可以完全左右。
試想以往歷朝,在周遭盡是弱國的情況下,誰不試圖做這天下共主?
趙洞庭沒想得太深遠,但也想過,自己復宋以後,是不是要將疆土也發展到如同後代那般遼闊。
東方巨龍啊!
於是他索性實誠道:“確實如此。”
然後又道:“再說句不好聽的話,女帝心中怕也明白,西夏未必就能支撐到這天下形成定局吧?”
李秀淑秀眉微挑,“爲何?”
趙洞庭道:“若是我大宋被元或理所滅,西夏勢弱,定然會步我大宋後塵。甚至,在我大宋和元、理交戰期間,只要他們稍有空閒,就會發兵西夏,到時候西夏能否撐得住都很難說。”
李秀淑輕笑,“那宋帝的意思,是唯有大宋得天下,我西夏纔可能支撐更長的時間了?”
趙洞庭聳聳肩,“當然,以女帝之能,若是儘快發展西夏國力,以後得天下的或許是西夏也說不定。這誰說得準呢!”
“呵呵。”
李秀淑又笑,似有些醉意,“其實吧,朕對得這天下並無興趣。朕只是想滅理,爲兄長復仇而已。”
“哦?”
這下輪到趙洞庭驚訝,“爲何?”
李秀淑自顧自又端起酒杯,眼眸微垂,“朕是女流,又無子嗣。打下這天下,又傳給誰去?”
趙洞庭愣住。
他倒是還真沒有想過這點。
是啊!
李秀淑在元宮並無後代。她貌似打下這天下,也只是爲他人做嫁衣。
隨即他不禁動容,輕笑道:“那不如朕助西夏滅理,然後女帝將西夏拱手相如,如何?”
這話聽着似開玩笑,但趙洞庭的神情,卻又不似是開玩笑。
“哈哈!”
李秀淑眸波流轉,千嬌百媚白了趙洞庭一眼,“天下間哪有這樣的好事?”
趙洞庭摸摸鼻子,訕訕地笑。
就知道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
然而這時,李秀淑卻是忽的又道:“不過宋帝要得西夏,卻也不是不可。朕有另外的法子。”
“哦?”
趙洞庭挑眉道:“願聞其詳。”
李秀淑忽的貼近了趙洞庭些,紅脣幾乎貼上趙洞庭的耳朵,開口間有熱氣拂過,“宋帝真想聽?”
趙洞庭耳朵些微發麻。
在些微醉意之下,他聞着李秀淑身上清香,要說心裡沒有任何衝動,那自是不可能的。
李秀淑本就長得國色天香,又是西夏女帝,此時穿着龍袍,高貴典雅,貴氣萬分。怕是天下任何哪個男人都想將她壓在下面。
這是最原始的慾望。
心猿意馬間,趙洞庭道:“真想。”
李秀淑素手更是直接握住了趙洞庭的手,吐氣如蘭,“只要宋帝和朕生個孩子,以後朕傳位於他,西夏不便是你的?”
趙洞庭心頭猛跳。
李秀淑這模樣顯然不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