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都是頗爲認同的低聲發笑。
這樣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女子,真是值得用命去換的。
只是他們這些人卻是也知道,這樣的絕色大概不是他們輕易能夠染指。
橫山寨內有真正頂點的紈絝,到現在還沒有收到消息出來。以他們秉性,知道有這樣絕色入城,定然不會放過。
若是誰敢搶在他們前頭去下手,且不說能不能夠摘取這朵嬌豔花朵。要真摘取了,怕是連這條命都得丟掉不說,還得連累家族。
這些人雖然個個嘴裡都說願意用命去換,但自然也只是說說。
當膏粱子弟是門技術活,他們自問審時度勢要比尋常人厲害得多。
果不其然,纔等老父幼女剛剛到茶館裡坐下,便有快馬從城內深處匆匆馳騁而來。
“是榮家公子。”有人低呼。
橫山寨內姓榮的人家不少,但能夠被稱作榮家公子的人卻僅有這麼一位。
這位可是個妙人。
榮家除去他之外還有另外五位公子,或是嫡系,或是庶出。但是這位大公子卻是放話了,除去他,誰也不能以公子自稱。
那幾位和他是兄弟的公子都尚且不敢多說什麼,連整個榮家都默認,城內其餘榮家中人,怎可能還有人敢自稱公子?
而這位公子哥還有個稱號,是榮半城。
這足以彰顯榮家財力。
整個橫山寨,除去飄然不可攀的廣王府,能夠和榮家家事分庭抗禮的,總共也就不過那麼三兩家了。
榮家公子長得頗爲俊俏,只是脂粉氣頗重,眼袋也大,看起來便知道常年沉迷酒色。
街道上過往的百姓們連忙讓開道去。
被榮公子的馬撞倒尚且是小事,可要驚到榮公子的馬,惹得榮公子不開心,那就是家破人亡的大事了。
十餘匹快馬很快到得茶館前頭。
除去榮家公子腰間佩劍,風度翩翩,其餘馬上都是十足的惡奴。個個看面相便知道囂張跋扈。
原本還守在茶館外的不少家世要較之榮家相差不少的膏粱子弟們悄然往後退了些。
這位果真是來了。
這也就意味着,這位如同羊入虎口,被老父帶着進城的絕美小娘子已是沒有他們垂涎的份。
“哈哈!”
榮家公子踏着惡奴的背下馬,眼神睥睨掃過衆人,哈哈大笑,手中馬鞭啪地在地上抽過,問道:“小美人在哪?”
有跟在他後頭的奴才已是下馬,諂笑阿諛,連連道:“公子,就在這茶館裡頭。小的剛瞧見,便忙去給您報信了。”
榮家公子拍拍他的臉,“嗯,若是真能入本公子法眼,便重重賞賜於你。”
說罷,便大步往茶館內走去。
那不知名老人和玉玲瓏就坐在茶館東側靠窗位置。
榮家公子剛進屋,眼珠子便完全黏在玉玲瓏的側影上,眼神呆滯,只連聲道:“好,好!”
從初看的驚豔中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這位在橫山寨乃至整個泱泱邕州都有不小名氣的公子哥便快步向着玉玲瓏走去。
雖然心中實在抓耳撓心,恨不得立刻將這小娘子帶回府中大牀上去好生調教調教,但終究還是忍着沒有唐突佳人。腳步虛浮的徐大公子竭力作出溫文儒雅的模樣,揖禮道:“鄙人榮家榮復盛,還未請教小姐芳名。”
只是他大概想不到,他眼中沒能遮掩住的垂涎之色,卻是讓得他此時動作神情顯得很是有些沐猴而冠。
在客棧外瞥見的人少不得在心裡要暗暗嗤笑腹誹幾句。
還芳名。
芳個屁!
他榮復盛出名的色種惡魔,這副模樣也就能誆騙誆騙城外甚至州外來的女子。
對玉玲瓏還抱着想法,不願意眼睜睜地看着他落到榮復盛魔爪中的那些個公子哥們心中只好生乞求,這小娘子要聽說過榮復盛惡名,對他敬而遠之纔好。如此,上頭有廣王殿下押着,榮復盛不敢太過橫行無忌,他們這些人就還有機會。
論家世,他們不如榮復盛,但若論解開娘子心門的本事,這些公子哥們卻是個頂個的誰也不服誰。
然而,小娘子的表現卻是讓得他們心中大爲滴血。
“奴家小玉,見過公子。”
能讓得山河失色的絕美娘子似是沒見過大世面,臉上露出幾抹嬌羞之色,輕輕答禮。
竟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娘子!
屋外衆人只差沒有捶胸頓足。
這般沒見過世面,沒見過人心的小娘子,怕是難以逃過榮復盛魔爪了。
至於她旁側坐着的那神色古板的老頭,自是被衆人忽略。只以爲這老頭大概是幾巴掌都打不出個屁來的老實鄉下人。
榮復盛順杆而上的在桌旁坐下,臉上仍是堆滿虛僞笑意,“小玉姑娘何處人士?”
玉玲瓏長相似妖,演起戲來也是近妖,嬌滴滴答道:“夔州路和武州人。”
“和武州?”
榮復盛故作詫異道:“那可不是羅殿範圍?”
玉玲瓏輕咬紅脣,微微低下頭去,“正是。”
榮復盛忙又問:“那小玉姑娘怎的來這橫山寨了?”
玉玲瓏道:“我朝張副軍機令率軍和大理禁軍在羅殿打仗,奴家家中受到牽連,不得以才和父親輾轉來了這橫山寨。”
“你家在橫山寨有親戚?”
榮復盛實在忍不住,面露喜色。
他根本就沒有懷疑眼前這嬌滴滴小娘子的話,心裡只想着,這小娘子不過是來自羅殿,定然難逃自己掌中。
玉玲瓏輕輕搖頭,“沒有。小玉家中並無親戚。”
榮復盛更是喜形於色,好不容易忍住,故作嘆息道:“如此,姑娘若是想在橫山寨立足,怕是殊爲不易啊……”
玉玲瓏輕輕抽泣。
“姑娘怎的哭了?”
榮復盛故作驚慌之態,大概心裡也真有些疼惜美人低泣,連道:“榮某能在城中撞見姑娘,也是緣分。姑娘不必着急,咱們榮家在橫山寨內也算有些根底,姑娘既來之,則安之。我榮復盛保你和你父親能在橫山寨內安生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