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到十一月的中旬。
氣候已經逐漸冷了。
趙洞庭帶着樂舞、嶽玥等人從中興府往河東北路,再到河北西路,又往西南方向,經南京路、河東南路、京兆府路、京西南路,再到夔州路境內。
在這些地方,他只是如走馬觀花般,並沒有再詳細去調查當地的民情。
百姓能不能吃得飽,穿得暖,其實只需要用眼睛看就能看得出來。
這絕對比去官府詢問,或者是做調研還要更爲直觀些。
大宋的整體情況還是相當不錯的。
根據趙洞庭的觀察,那些城市裡的百姓們不說都能夠做到衣食無憂,但生存下去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只是有的人富,有的人窮而已,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眼下還生活困難的是那些偏遠地方的人。
他們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守着那一畝三分地,的確很難見到出路。
或許讀書就是他們家庭的唯一出路。
但偏遠的地方往往教育也跟不上。
他意識到,朝廷接下來的重點並不是如何發展農業,而應該是扶貧。
社會當然要發展,但在這發展的同時,還是得把這些貧困地方的人的生活給保障起來。
荊湖北路毗鄰荊湖南路,發展自是比北方那些地方要好不少的。
甚至可以說如今荊湖北路是除去荊湖南路以及幾個沿海地區以外,最繁華的地方。
趙洞庭對這裡並不擔心,是以在到荊湖北路境內後,只是帶着沈放等人直接前往刀冢。
如今,總算是到刀冢門外了。
澧州大浮山。
這裡仍然是山清水秀。
放眼望去,大山重重疊疊,煙霧繚繞。
刀冢還是如隱世門派那般棲息在這大山裡。
這大概和刀冢衆長老的性格有關係。
他們練枯刀法的,性格難免要孤僻些。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將刀冢遷出大浮山。
刀冢甚至連個門碑都沒有。
興許在這裡隨便遇到個穿着粗麻衣的人,就是刀冢的高手都說不定。
數十間茅屋錯落,怎麼看都不像是武鼎宗門應該有的氣象。
不過這樣的地方往往能出絕世高手。
追尋武道首在練心,如趙洞庭這樣的終究只是極少數。
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門口的大石頭旁,連看門的弟子都沒有。
趙洞庭幾人站在門口,有些哭笑不得。
然後趙洞庭對着裡面運氣喊道:“故人來訪,請刀冢長老出來一會。”
這一嗓子喊出來,頓時有許多道氣息沖天而起。
只是這些氣息裡,真正能夠算得上高手的並不多。
看樣子刀冢青黃不接的確是事實。
刀冢的行事作風,註定不會收到太多太多的弟子。
能夠慕名而來的,都是對刀道有着極大追求的人。
緊接着,有兩道氣息向着趙洞庭這裡爆射而來。
這是刀冢僅存的兩個長老。
二長老和三長老。
大長老已經仙逝。
他們一路掠到趙洞庭等人面前,瞧見趙洞庭,頓時愣了。
然後連忙拱手道:“見過皇上。”
緊接着,眼神便又凝聚在沈放的身上。
他們都是修枯刀法的,對枯刀法的氣息自是格外敏感。
“這……”
兩人眼中都是露出極爲驚訝之色。
刀冢以枯刀法立派,這門功法可能從來沒有外傳過的。
趙洞庭瞧他們這樣,不禁笑起來,道:“兩位長老不妨猜猜這孩子的身份?”
二長老遲疑道:“莫不是我們刀冢誰遺留在外的弟子?”
但緊接着又說:“這不可能啊,我們刀冢枯刀法是嚴禁外傳的,除非得到刀主……”
話沒說完,眼睛便瞪得滾圓起來,“莫非是刀主弟子?”
整個刀冢,也就刀主能夠擅自收徒,並且傳授枯刀法。
趙洞庭笑吟吟點頭,“正是。這孩子是刀主在西夏收的徒兒,朕也是偶然遇到他。”
說到這裡頓了頓,才又接着說:“朕可是將這孩子帶過來了,接下來就交給兩位長老了。”
二長老和三長老連鬍鬚都顫抖起來。
“刀主弟子……”
“他是刀主的弟子……”
趙洞庭能夠意識到的事情,他們也同樣能意識到。
沈放能夠被晨一刀收爲弟子,天賦肯定不低啊!
他們可都清楚晨一刀的性子。
晨一刀本身就是天資卓越之人,那心氣是相當高的。尋常人能入他的眼?
激動半晌,三長老對着趙洞庭道:“老朽代表刀冢多謝皇上了。”
趙洞庭擺擺手,“三長老見外了。朕只希望刀冢能再出一個極境高手。”
說到這事上,二長老和三長老幹枯的臉上都是些微黯然。
如果刀主未死……
然後二長老道:“皇上放心,我們兩人必定全心教導刀主的弟子。”
他們顯然是要打算親自教導沈放。
趙洞庭也就放心了。
有兩位長老教導,沈放以後就算不能到極境,武道成就也不會低到哪去。